兩百三十八章 入局
陳墨催動精神力,每五息的時間便進入一次瞬間掌控的境界。如今陳墨的精神力又有精進,進入瞬間掌控境界之後,能夠覺察到的範圍愈發的大了。
過了約摸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陳墨感覺到了遠處兩道熟悉的氣息由遠及近向著五仙鬆處靠近了過來。
裝作回頭看了一眼的模樣,陳墨小聲向鄭老大等人提醒道:“諸位道友,我師妹和那小子來了。”
眾人看到了遠處走來的二人,心中本就有所猜測,此時再聽到了陳墨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
“諸位道友暫且委屈一下,待會兒聽我的號令。我會裝作與我師妹不相識,待會兒一起戲耍戲耍那小子。”
“陳道友哪裏話,這不早就說好的事情麽,哪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
“道友盡管放心,定要叫那小子吃個大虧。”
當即五人便七嘴八舌小聲的打起包票來,臉上卻是根本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看起來就像是遊玩累了在此處休息一會兒。
“師兄,我看那六個人有點不對勁啊,看模樣有點像是修行者的樣子。”
白岫峰也早就看到了六個人,心中一喜。那五人精神力操控之術比起陳墨來要差遠了,自然難以完全隱瞞住身上的氣息。陳墨既然扮作了這些人的一夥,自然也放開了精神力,沒有將自身的氣息完全隱匿起來。
“這有什麽不對勁的,”白岫峰裝作不在意道,“這明珠湖又不是哪一家的私產,自然是有很多人來遊玩。此時正值冬季,遊客稀少,卻會有修行者乘著這個時機來遊玩。我上次來洪州府城便是這個季節,也來這兒遊玩了一番。”
“哦……”周輕雲看了白岫峰一眼,“原來如此,卻是我多慮了。”
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但周輕雲的心中卻是暗暗有點嘀咕起來,對於陳墨的話又信了幾分。即便是洪州府城,烈焰門的老巢所在,但是修行者可也不是什麽大白菜,哪有隨隨便便就能一下碰到六個人紮堆的。
要說什麽都不知道,或許周輕雲也就信了白岫峰的話。但是陳墨早就在她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懷疑早已經在她心裏生根發芽。此時看到這一幕,就像是又撒了一把肥料,疑惑變得更大了些。
“師妹你看,那邊的湖麵是不是像玉盤中落下了無數的珍珠,閃閃發亮。”卓毅然指著遠處,就看微風在湖麵上吹起了一陣漣漪,太陽正當空,照射在湖麵上光芒閃爍,看起來煞是漂亮。而在湖心處,更有幾對鴛鴦在那裏嬉戲,看起來極為自在。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周輕雲口中喃喃自語道,看到了這一幕她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兩句詩來。
“師妹,我……”這兩句詩一入耳中,白岫峰心中就是一熱,就想吐露心中的話。
“師兄,我們走吧,你看那邊的幾棵鬆樹長得如此虯勁,我們過去看看。”沒等白岫峰將話說出口來,周輕雲轉過了話頭,蓮步輕抬,向著五仙鬆便走了過去。
白岫峰聽了臉上微微一愣,看著周輕雲的背影,眼神中目光閃爍了一陣,猛地一咬牙跟了上去。昨日仇方侯那要分一杯羹的話語,一直就像是根刺刺在白岫峰的心頭,這一天他都想要借機表露心中的愛慕,要是師妹能接受自己,那自己就立刻帶著她回去。
剛才眼看著話都要說出口來,機會卻又轉瞬即逝。
“也罷,得不到你的心,我就先得到你的人在再說。”白岫峰心中惡狠狠想到,當即邁開了步子追了上去。
二人不一會兒功夫便來到了五仙鬆附近,周輕雲看著那背朝這邊坐著的身形,心中愈來愈是奇怪,那身形給她一種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覺。
陳墨如今也不過十四歲出頭的年紀,這幾年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可以說是個頭一天一個樣。周輕雲和陳墨一共也不過就見了三次,最長的一次就是第二次在碧雲山中相處了一天的功夫,到如今隔了已經快要將近一年了,陳墨的個子自然又長高了不少。
昨日二人匆匆一見,又是那種情形,周輕雲自然是沒來得及細細的打量陳墨。今日再見到陳墨的背影,才有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不過她記得陳墨紙條上寫的話,隻是將疑惑埋在了心裏,並沒有說話。
“師妹,你看那邊有幾張石桌石凳,咱們過去休息一會兒。”白岫峰看了陳墨等六人一眼,轉頭向周輕雲道,聲音雖然不高,但以修行者的耳力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鄭老大等人也沒有生疑,陳墨早就說了,這個小白臉是竹陵縣本地修行修行世家子弟。而碧雲山又是竹陵縣的門派,二人肯定是熟識。修為差不多的修行者,以師兄師妹相稱自是正常的很。
“嗯……”這句話一入耳,陳墨發出了一聲不悅的聲音,身子一下轉了過來,看向了白岫峰和周輕雲二人。
就看二人臉上毫無異常,根本就看不出來任何認出陳墨的模樣。周輕雲自是早打過招呼,而且從背影中應該也早看出些端倪來,麵不改色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白岫峰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那肯定就是認不得這張妖狐麵皮了。
陳墨心中暗暗的鬆了口氣,自己的計策中最關鍵的一環終於也沒出什麽紕漏,看來可以繼續執行下去了。否則但凡隻要白岫峰臉上的神情有絲毫的變化,陳墨心中早就打定主意,隻能跳起來拉著周輕雲就狂奔而去。
“你們幾個,誰挪一挪並一下,讓出一條石凳來,讓我們也坐坐。”白岫峰不冷不熱道。
眾人沒一個言語的,鄭老大等五人都等著看陳墨的行動。陳墨也沒有說話,左右看了看大夥,又看了看白岫峰和周輕雲二人,臉上露出了一副孤傲的神色。
“你是在和我們說話?”陳墨的聲音聽著就有點欠揍。
“看來這個年輕人就是這些人的頭了。”白岫峰心中暗暗想道。
“這兒除了你們,難不成還有別人嗎?”白岫峰的臉上微微浮現了一絲輕蔑。
“喲,來個不會說人話的,”陳墨四仰八叉的就往長條石凳上一躺,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哥幾個,你們有誰願意給這小白臉讓位就讓,我這一張凳子可還不夠坐呢。”
“你們起來一個人,兩個人擠一張凳子不就行了。”白岫峰臉上浮現了一層怒意,看起來有點上了脾氣。
這五仙鬆附近有五張長條石凳,陳墨等人有四人一人坐一張,兩外還有兩個拚一張凳子。這也是仇方侯安排了五個人的原因,剛好一人占個位,將五條凳子都占滿了。等白岫峰帶著周輕雲到了這兒,便借口讓位置與五人產生口角。
雙方互不相讓,越說越是上火,到最後兩撥人就動起手來。五個打兩個,又有白岫峰在一旁裝模作樣的做內應,自然拿下二人不在話下。
到時候隻要將周輕雲擊暈了,再喂些藥,讓她醒不過來,還不是任由白岫峰為所欲為。等事情結束白岫峰可以帶著周輕雲離開,再將她救醒。這麽一來將周輕雲蒙在鼓裏,非但不會怪罪他,還得感謝他。
更何況周輕雲被玷汙了,事後她自然會發覺。不過她一個年輕的姑娘,肯定是不好意思傳揚出去。等到了那個時候,白岫峰再不停的寬慰她,透露出不會嫌棄她被玷汙的意思。如此一來,周輕雲自然是會屬意於他。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的就是仇方侯那番話,要是到時候真是形勢所逼,要將師妹給讓出去,那到最後自己還要不要周輕雲?這倒是讓他時有點下不定決心。
“兄弟們,這位道友讓咱們擠一擠,我這人嬌慣,可不能和旁人坐一張凳子。你們有誰願意擠的,就和他們擠一擠唄。”
“那不行,我正想眯一覺呢。”
“這位姑娘要是不介意,我倒是能和你擠一擠,別說是擠凳子了,就是擠在別的地方,那也行啊。”鄭老大笑嗬嗬道,臉上的神情看上去說不出的猥瑣。
“你找死!”白岫峰頓時臉上就浮現了勃然大怒的神色,元力一動,一條烏油油的九節鞭便出現在了手中,鞭梢一抖,向著鄭老大就辭了過去。
“好家夥,竟然敢動手!”鄭老大早有準備,眾人眼睛一花,就看他手中多了一對短刀,一刀向著九節鞭削了過去,一刀朝著白岫峰的心窩子就刺了過去。
不過這一下鄭老大卻也沒用盡全力,刺到了一半,手腕一抖就向白岫峰肋下劃了過去。
白岫峰看在眼中頓時心裏麵就是一鬆,感歎仇方侯果然不愧是好兄弟,找的幫手還真是靠譜。鄭老大卻是聽陳墨說此人是竹陵縣本地頗有勢力的修行世家,生怕給陳墨添麻煩,故而也不敢下死手。
陳墨元力一動,從懷裏的空間玉玦中就取出了一根狼牙棒。這根狼牙棒卻是當年在牤牯山脈深處,陳墨擊殺了錢叔鬆的手下胡彪搶奪來的。後來一直藏在西厙縣甜水井胡同的那處宅院裏,根本沒敢帶在身上。
這一次前來洪州府城陳墨打算找個機會將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全都處理掉,不過此時將這狼牙棒給拿出來倒正好暫且充當自己的兵刃,迷惑一下眾人的耳目。
“姑娘,就讓我來陪你玩玩吧。”陳墨哈哈一笑,舉起了手中的狼牙棒就向著周輕雲給砸了過去。
六個人分成了兩撥,一邊三個圍著周輕雲和白岫峰二人就鬥了起來。陳墨將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風,雖然沒什麽章法,但招招都向著周輕雲的要害招呼。白岫峰在旁邊看得是心驚肉跳,那狼牙棒足有壯漢胳膊粗細,上麵滿是釘子倒刺,要是在周輕雲小臉上劃拉一下,那還不得毀容。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忍住了衝過去要動手的念頭,隻是口中大嚷道:“好賊子,休要傷我師妹,你們趕緊住手,再不住手等小爺騰出手來叫你們好看。”
一邊大嚷,一邊將手中的九節鞭舞得呼呼作響,一副拚了老命的模樣。
圍著他的三人漸漸心中有些鄙夷起來,自己根本就沒用多少力氣,想不到這小白臉竟然看起來就這麽吃力,簡直是個草包。他們將陳墨當成了是白岫峰,卻不知這真的白岫峰也是在演戲。
“給我撒手!”陳墨雙手握著狼牙棒猛地向前一送,緊接著就是一繞,就看周輕雲手中長鞭被狼牙棒纏住。這時旁邊那兩個修行者的兵刃也已經遞了過來,周輕雲本來也能化解,她卻看到了陳墨使了個眼色,手中一送,鬆開了鞭柄。
與陳墨一同圍攻周輕雲的二人,早就“知道”圍攻的女子是陳墨的師妹,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他們自是有多餘的精力注意陳墨和周輕雲的動作,也看到了陳墨向周輕雲使眼色的場景,都覺心中有數,以為大家有著共同的秘密。
“你給我倒下吧!”
奪下了周輕雲手中的兵刃,陳墨提著狼牙棒往上一逼。另外二人也拿著兵刃圍著周輕雲,陳墨頓時便欺到了周輕雲的身旁,一個手刀擊在了周輕雲的後脖頸上,頓時周輕雲便作勢昏迷軟倒在了地上。
其實陳墨那一下看起來勢大力沉,實際上卻根本就沒用什麽力氣。早就得了陳墨的提點,周輕雲一直心都是提著,又聽了陳墨出招前大喝一聲,很配合的就暈倒了。
看到了這一幕,白岫峰頓時鬆了口氣,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就聽到了一聲大喝。
“把這小子給我圍起來!”
頓時另外兩名修行者一湧而上,五個人團團將白岫峰圍在了中間。
白岫峰心中一緊,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看著圍在身邊的五人,一個個手持兵刃對著自己,心猛地提了起來。
“難道是仇方侯那家夥變卦了?想要……”一個不好的念頭在他心頭浮起,頓時臉色就難看起來。
“不能便宜了你小子,想要這姑娘,每人一塊中品元石,現在就掏出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說話的正是守在周輕雲身旁的陳墨。
白岫峰一愣,這是怎麽回事?這……,這好像是坐地起價啊,就不知這件事和仇方侯有沒有關係,或者隻是這五個人自己的主意?
昨日裏在翠紅院中商量的時候,仇方侯便說過,這件事他不可能請同門的師兄弟來幫忙,隻能請洪州府城中相熟的散修。散修都是窮鬼,白岫峰這才懷疑會不會是這六人臨時起意,想要自己撈點好處。
“你……”
“閉嘴,你隻要說行還是不行就是。多說一個字,你這次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陳墨已經掌控了全局,自是不會讓白岫峰說破。
這話聽在眾人耳中可就全不一樣了。
白岫峰臉色頓時一僵,他以為陳墨的意思是要是他不付這六塊元石,立刻就要戳穿他布下的局,說與周輕雲知道。頓時他嚇的臉色都白了,這要是戳穿了,回到山門他還不得被廢了修為逐出山門。
周輕雲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心中卻是升騰起了萬丈怒火。她萬沒想到,這個從小就認識的師兄,竟然是這麽個人麵獸心的家夥。竟然設下了局來算計自己,要不是陳墨,隻怕自己今日還不知道會落得個什麽樣的下場。
鄭老大一夥人卻是又驚又喜,心中簡直就要樂成了一朵花。
“仗義,這仇少的朋友實在是太仗義了。本來就已經給了大火一塊下品元石,現如今教訓這小子之前竟然還要給大夥爭取點好處來。這種好朋友上哪兒去找啊。”
“行!”白岫峰咬著牙,狠狠的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