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六十五章 攻城
“你個傻……”一旁的那新人修行者一句話還沒說完，臉上的嘲諷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住了。
就看陳墨射出的那支箭矢眼看著就要飛出了牆頭射空，就在這時牆頭一道黑影閃過，一頭小牛犢子般大小的妖虎就撲了上來。
那妖虎剛一露頭，一道箭矢便如飛而來，一下就射在了它的下顎上。
“嗷……”頓時那妖虎便發出了一聲震天般的慘叫，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朝著下麵就落了下去。它隻是剛剛露頭，還沒竄上城牆便中了箭，就看它身子順著慣性往上竄了一下，四爪亂揮就向下落去。
這妖虎隻是剛剛露了個頭，竟然就掉了下去，這模樣就像是故意往陳墨射偏了的箭矢上撞過去似的。
“你……，你……”一旁那新人修行者像看見了鬼一樣看著陳墨，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要分心！”一聲大喝傳來，那已經呆了的新人修行者渾身一顫，清醒了過來。兀自又滿含不可思議的看了陳墨一眼，這才繼續向著城外的妖獸射擊。
鷹鉤鼻修行者也深深的看了陳墨一眼，就連他的心中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應該是巧合吧……”
這哪裏是巧合，陳墨剛才催動精神力進入了掌控之境，感覺到了城牆外那頭妖虎正迅速的朝上攀爬。而那使狼牙棒的修行者又被一頭妖豹纏住了，附近正好也沒有其他修行者救援。若是被那頭妖虎竄上來，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當時陳墨毫不猶疑，一箭便射了出去，他自然是不會攻擊那頭妖豹，他腦海中已經計算出了那頭妖虎的軌跡，掐好了時間，正是要在它一露頭的刹那打它個猝不及防。
被城牆擋住了視線，那妖虎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陳墨這一箭可以說是救了那使狼牙棒的修行者一命，否則要是被那妖虎竄上了城牆，與妖豹合力攻擊，隻怕那修行者根本撐不了幾個回合。
“是不是太惹眼了……”看到了身旁那修行者震驚的模樣，陳墨心中暗道。那鷹鉤鼻修行者的反應也被陳墨看在了眼裏，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
不過陳墨卻也不後悔，在城牆上浴血奮戰的都是人類的勇士，自己既然發現了危險，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陳墨手掌一探，又抽出了兩支箭矢，將其中一支搭在了弓弦上。
“嗖嗖……”兩聲箭矢破空聲響起，兩支箭矢又如同流星般朝著城牆上一頭妖熊激射而去。不過看起來這兩支箭矢卻全都偏離了方向。
那妖熊被箭矢呼嘯聲驚動，但發現那兩支箭矢全都偏離了方向，根本也不去理睬。在兩支箭矢到了麵前時，突然那後發的箭矢在前發的箭矢尾巴上撞了一下。前麵那支箭矢猛地一顫，朝著妖熊的眼睛就激射了過去。
妖熊猛地吃了一驚，一抬熊掌就要往眼前檔去。與那妖熊鬥在一處的修行者那裏會放過這個機會，手中的雙刃大斧猛地向著灰熊當頭劈下。
那妖熊一下亂了手腳，心中有了一絲猶豫。既想要去擋箭矢，又覺得自己單爪可能擋不住那劈來的大斧。
就這麽一刹那的猶豫，“噗”的一下，箭矢就已經透眼而入，那修行者的巨斧也一下劈開了擋來的熊掌，一下劈入了妖熊的肩頭。
“嗷……”妖熊受此重傷，發出了震天的慘叫。它的對手卻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手腕一抖，巨斧便從灰熊肩上跳起，劃過了一道寒光，一斧就將妖熊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好小子！”鷹鉤鼻修行者看到了這一幕，渾身都是一震，“是個天生的戰士！”
變向矢在修行界中不是不傳之秘，但是能掌握的修行者卻不多。這一門箭技對於時間和空間的把握要求太高了，不過卻也有一些天賦頗高的修行者掌握。但要在實戰中能將箭技完美的施展出來那可就太難了，要知道對手可不是靶子，不會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任你攻擊。
更何況是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第一次上戰場的修行者隻怕看到這屍山血海的模樣，膽子都要寒了，很多就連普通的射箭都會變得動作僵硬，更不用說是催動箭技殺敵了。
像那幾名新人修行者，雖然射出去的箭矢還有些準頭，但是根本就忘了要根據對方的動作計算提前量和箭矢的軌跡。他們將目標不是當作靈活的妖獸，而是當做了一動不動的箭靶，這樣的攻擊效果可想而知。
但這少年卻將平時的實力完全發揮了出來，一點折扣都沒有打。要麽這修行者早就經曆過了生死搏殺，要麽就是天生的戰士。看著陳墨的年紀，鷹鉤鼻修行者寧願選擇相信後者。
“小心！”
就在身旁那新人修行者還有些沒從呆滯中恢複過來的時候，陳墨猛然感覺到了凶險。如今他每隔五息的時間便會進入一次瞬間掌控的境界。就在剛才他感覺到了上空身後傳來了強烈的凶險。
顧不得再說話，陳墨一腳朝著身旁那修行者就踹了過去，同時一彎腰，抄起了另一旁那受傷躺在垛牆夾角裏的修行者便滾了開去。
“砰……”一聲大響，箭塔的地麵都輕微的顫動了一下。就看一個笆鬥大的黑紅色石球砸在了陳墨之前藏身之處。而上空一個巴掌大的黑影掠了過去，向著關外就落了下去。
有修行者抬起了弓矢就要向著那飛禽妖獸射去。
“住手！”鷹鉤鼻修行者大喝了一聲，“繼續攻擊城外妖獸，不要白費力氣。”
那飛禽妖獸飛在近百丈的高空，即便箭矢能射這麽高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隻怕給它撓癢癢都不夠。
“你，過來，”鷹鉤鼻修行者向一名新人修行者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那受傷的修行者道，“那邊牆角有個暗門，你將他給抱下去。不要在下麵停留，給你十息的時間立刻返回，否則軍法處置。”
“我……”那新人修行者還要分辯，但看到鷹鉤鼻漢子森冷的眼神，頓時不敢再說一句話，抱起了那被砸傷的修行者向著靠裏的那處牆角跑去。果然牆角裏有一個烏黑的鐵蓋子，抓住蓋子的把手一提，裏麵是一處約摸三四丈方圓一丈左右高的空間。
牆壁上還有一個個孔洞通向外麵，裏麵也不悶氣。這箭塔裏麵的空間本就是為了臨時安置受傷修行者的，同時兼有臨時倉庫的作用。真正大戰來臨的時候，裏麵也可以存放食物、箭矢等等物資。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的修行者？”鷹鉤鼻修行者一邊朝著妖獸射出手中的箭矢一邊問道。他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對陳墨的喜愛，竟然在戰場上就準備招攬起來。
“陳墨，洪州西庚派弟子。”陳墨看也沒看那鷹鉤鼻修行者一眼，又取出了兩支箭矢，冷靜的盯著城牆戰場上的動靜。
“我叫苗人英，是趙都尉麾下一名什長，你可願意到我帳下來當差？”苗人英一句話說完，忍不住心都提了一下，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什麽時候自己竟然這麽低三下四的求一名新人加入自己的隊伍了。
不過這小子也值得自己開這個口，且不說他沉著冷靜的心性，高超的箭技，完美的戰鬥天賦，就隻他在危急關頭還不忘記救戰友的所作所為，這就是戰場上最好的夥伴。隊伍中若是有這樣一名夥伴，在最危急的關頭自己也能放心將背後交給這樣的戰友。
都尉麾下的什長？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都尉是負責永平堡的值守吧？平日裏都是帶著麾下的修行者在邊牆上巡邏。等後麵陸陸續續的修行者補充過來，這永平堡到達滿編的狀態足足得有上千人。
自己在西庚派單門獨院的都不願意待在落雁峰上，難道如今竟然要和上千人擠在這堡壘裏？那根本就不可能。陳墨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個機會，申請前往關外前哨堡壘中去當差。
“多謝苗什長美意，不過在下心中另有計較。”陳墨眼中寒芒一閃，一探身從垛牆中探出了頭來，破空聲響起，兩支箭矢呼嘯而去。
“小子，你竟然敢拒絕苗大哥的好意！”頓時另外一邊就有一名高大的修行者大聲怒吼道，“你別不識抬舉。”
“閉嘴！”苗人英冷冷喝了一聲，那高大修行者頓時不敢再說話，不過還是不忿的瞪了陳墨兩眼。
“人各有誌，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今日咱們也算是有一段同袍之誼，往後你若是遇到了什麽事，隻要找到我苗人英，我絕不推辭。”
陳墨微微的點了點頭，也沒多做表示，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城牆上的戰場。
苗人英看到了這一幕，眼中光芒閃爍了一下。正在這時，突然就看正在不斷攀牆的妖獸如潮水般的退了開去。而已經上了牆的那些妖獸一個個竟然也都向著城牆外退卻。
陳墨放下了手中箭矢，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一幕。牆頭的妖獸如同退潮的潮水，不一會兒功夫就退了個幹幹淨淨，留下了幾十具屍體。這些屍體既有妖獸的，也有修行者的。陳墨看得忍不住一陣眼熱，恨不得放出妖仆去汲取屍首中的死氣。
自己到邊關來，最大的目的不正是想要利用此地取之不竭的死氣來修煉麽。不過如今卻不是時候，若是自己放出那妖猴骷髏或者青鷂骷髏來吸取這些屍體中的死氣，隻怕立刻就會被注意到。要知道這永平堡的主將可是一名武宗境界的修行者，而且還是出生於天極門，自己可不敢賭一賭能不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原本喧囂的戰場平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那些妖獸從牆頭退下之後並沒有離去，而是聚集在了城牆根下麵。牆頭的修行者正要搬起巨石朝下麵砸去，頓時呼嘯聲破空而來，就看那一頭頭巨猿掄起了石頭朝著城頭就砸來。那幾名抬著巨石的修行者趕忙撒手躲到了垛牆後麵。
“砰砰砰……”一塊塊笆鬥大小的礦石砸在了垛牆處，巨大的聲音將躲在後麵的修行者們震得心髒都是一陣劇烈跳動。
“苗頭，你看，那兩頭犀牛有古怪！”箭塔上一名修行者突然叫道。
陳墨趕忙向著遠處看去，就看那兩頭岩犀果然動作有點詭異。就看它們不斷的撩蹶子，腳掌刨著地麵，騰起了陣陣塵土。而它們的鼻孔中“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兩道白汽噴出足足有三尺長。
突然，就看其中一頭岩犀的頭顱一下變得有笆鬥大小，但很快收縮了回去。另一頭岩犀身子也變化起來，四蹄、身體不斷的變化，一會兒變大，一會兒收縮。
“不好，是武師高階的岩犀，它們想要衝撞城牆。”
果然就看那兩頭岩犀變化了一會兒，身體變得碩大無比，足有十丈左右高，也穩定了下來，不再隻是身體某一部分變大，其他部分卻跟不上。
武師高階，身體各部分都修煉成了法體，但卻還沒有煉成一體，雖可各自變化，但卻不能隨心如意。陳墨曾見東方白施展過法天象題的神通，身形一動便能化身成三十丈大小，比這兩頭岩犀可要厲害多了。
不過陳墨也見過葉家老祖葉天勤施展過法天象地的神通，他隻是修煉到武師中階，當時隻見他一隻手臂變化成了幾丈長，比這兩頭岩犀又要差了不少。
兩頭岩犀穩住了巨大的身軀之後，如同兩座小山一般，朝著邊牆就衝了過來。
“快，快朝那兩頭岩犀射箭！”苗人英大叫起來。
箭塔上的修行者拉開了弓矢，朝著兩頭岩犀便猛射了過去。各色光芒劃過了夜空，所有人都催動了元力箭技。雖說苗人英說過，非到有把握一擊必殺時不要催動元力箭技。但此時可已經到了危急關頭，根本再也不是留力的時候。
陳墨也催動了噬魂矢，向著“轟隆隆”朝著邊牆撞擊而來的岩犀就射了過去。
“陳墨，還不催動元力箭技！”耳旁傳來了一聲大喝，正是苗人英的聲音。
陳墨一愣，隨即暗歎了口氣，自己這噬魂矢催動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動靜，就像是平常射箭一樣，也怪不得苗人英會誤會。
陳墨又將一支元鐵箭矢搭在了弓弦上，藍光在箭鏃上匯聚，一箭朝著岩犀又激射而去。這一回他卻是催動了寒冰矢箭技。
“咚……，咚……”兩聲大響傳來，就像是半空聲打過了兩聲悶雷，陳墨感覺腳下的地麵都顫抖了一下。那兩頭小山般的岩犀撞在了城牆上，陳墨看到了城牆巨石上隱隱有幾不可見的黃光閃爍了一下。
“這城牆有陣法保護！”陳墨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不過想想也是，若隻是普通的石頭，又怎麽可能經得住人類修行者和妖獸之間的大戰。
“咚……，咚……”兩頭岩犀退出去十多丈，又像兩座小山般衝了回來撞在了邊牆上。
“喀拉拉……”陳墨耳中仿佛聽到了石頭碎裂的聲音傳來。雖說有陣法守護，但是這邊牆綿延萬裏，即便有陣法守護也不會太厲害，否則就算是舉天下之力，也置辦不起。
“大夥兒跟我上，要下城與那些畜生肉搏了，我們在城上掩護。”苗人英身形一動，翻出了垛牆從箭塔上就落了下去。
眾人跟在他的身後，也都下了箭塔，附近其他幾座箭塔上也有修行者不斷落下。就看城牆上的修行者果然都從垛牆上翻出去，爬在城牆上就向地麵上落下去。而地上那些妖獸一個個也都候在了邊牆根下，盯著城牆上的修行者不住的嘶吼。
“你們注意了，不要被遠處那些猴子砸到。掩護大家下城牆，看到哪邊的同伴要落地，就用箭矢掩護他們，不要被那些躲在牆根的畜生給攔截了。”
苗人英一躍上了城牆垛牆，拉開了箭矢朝著牆根的妖獸就射了過去。
陳墨有樣學樣，一縱身也也躍上了垛牆。
“呼……”一聲沉重的破空聲傳來，一枚紅黑色笆鬥大小的石彈已經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