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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四章 無形的壓力

  最終張子善和那頭牛妖還是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隻能是偃旗息鼓。鬥將一結束,雙方的大軍都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那些妖獸又和大群的螞蟻一般,烏央烏央的向著邊牆豁口處湧了過來。


  修行者們也抖擻起了精神,舉起了手中的兵刃向著妖獸群就迎了上去。妖獸群湧到了城牆下,就像是巨浪拍擊在海岸的岩石上,浪花四濺,卻很難將岩石拍擊的後退一步。


  而修補城牆的工程也隻能停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布置好陣法的那片城牆巨石在妖獸的衝擊下很快就化成了碎石。


  陳墨也催動了箭矢,繼續掩護同伴與攻上了牆頭的妖獸們戰鬥著。戰鬥持續了有一天的功夫。永勝堡中負責調度的修行者安排了隊伍將葛天雷帶的這支修行者小隊給頂替了下來。一天的戰鬥下來,小隊中已經有五人斃命,戰況十分的慘烈。


  不過陳墨帶著的幾名箭手還有他們保護的史克明都還安然無恙,甚至連太嚴重的傷都沒有受。隨著修行者們撤回到了城關堡壘之中,堡壘中哼哼唧唧的痛苦呻吟聲便響了起來。


  有擅長療傷的修行者不斷的在人群之中穿梭,幫那些受了重傷的修行者治療傷勢。一般修行者受到的傷勢隻要不太嚴重,都能自行恢複。甚至隻要不是手腳完全斷裂等無法恢複的傷勢,很多修行者自己也備了丹藥,隻要好好的休養便能恢複過來。


  “哎喲……,哎喲……”一名修行者抱著一條斷臂不停的哀聲痛呼,斷臂處筋肉一片血紅,已經不再流血,那節被撕扯下來的手臂皮肉看起來也並沒有灰敗。修行者的肉身本就比普通人強的太多。


  “你小子別像個婆娘一樣哼哼唧唧的了,不就斷了條手臂嗎?有什麽大不了的。”葛天雷不耐煩的朝著那修行者罵道。


  “大夫,大夫,趕緊過來啊,再不過來手臂就要接不上去了。”轉頭葛天雷又向著不遠處蹲在一名傷員邊上的修行者大叫了起來。他口中雖然對著麾下罵罵咧咧,但心裏麵卻還很是關心的。


  “叫什麽,斷胳膊斷腿又不會死,總得一個個來!”那大夫脾氣也很暴躁,在這個充滿了戾氣的地方,就算是泥人恐怕也要變成火爆的脾氣。


  葛天雷也不以為意,在前沿陣地溝通方式就是這樣,不吼著都不知道怎麽說話。


  “唉,你小子就自認倒黴吧。”葛天雷又來到了一個修行者身旁,這修行者躺在地上,一條腿從大腿根部已經消失了,那修行者臉上露出了慘白的神色。


  葛天雷蹲下了身來,從懷裏掏出了十張元鐵軍功券塞給了躺在地上的那名修行者。


  “我已經和莫都尉說了,他們今天就撤回永平堡匯中去休整,他會帶著你回去的,”葛天雷又拍了拍那修行者的肩頭,“等你養好了傷,雖然腿腳有些不便,但卻也比普通人強多了,不用擔心。還有,往後若是遇到了過不去的坎,盡管來找我,咱們都是一起上過戰場的兄弟,這份交情,我葛天雷這輩子都不會忘。”


  “葛遊擊……”那修行者也有些感動,但腿才斷不久,心中又有些黯然,一時間百感交集。


  “行了,你小子就放寬了心吧,砍頭不過碗大的疤。更何況你若是能夠修煉到武匠境界,這條腿還有機會能夠長出來。還有,從今往後你也不用在邊關服役了,也不用再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這未嚐也不是一件好事。”


  陳墨看著有點話嘮的葛天雷,心中對他的映像也稍稍有些改觀。


  “剛才是誰叫喪的?吭個氣!”之前那暴躁的大夫已經幫人接好了腿,來到了邊上。


  “這邊,你再不來這條胳膊都要成臘肉了。”葛天雷趕忙站了起來,將傷員引到了那名斷了胳膊的修行者旁邊。


  陳墨本來在打坐,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向著那大夫看了過去。就看那大夫是一名三十多歲中年人的模樣,身上散發出了陣陣天地之力的波動。陳墨催動精神力一感覺到這股天地之力,心中便是一驚。


  這股天地之力和自己丹田氣海之中凝結成的那枚氣丹中蘊含的死亡之力截然不同。這股天地之力中正平和,蘊含著勃勃的生機。陳墨一感受到這股天地之力,腦海中就浮現了春天裏萬物生長的情景。


  “這法士修煉的是生命之力!”田原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怪不得這人能成為大夫。要知道普通人中的大夫和修行者中的大夫可完全不一樣。普通人有個發燒咳嗽都要去找大夫醫治,而修行者即便是境界最低的武士修行者,已經是百病不沾了。


  而且一般的傷勢修行者都可以自己恢複,隻有遇到了那種極其嚴重的傷勢或者中了妖毒等棘手的危險才需要別人相助。能夠醫治修行者,需要有非同尋常的手段。


  陳墨心中也頗為好奇,想要看看修行者中的大夫到底是如何為人療傷的。陳墨自己當年去洪州府城參加烈焰門的拍賣會,離開的時候曾經被一名武師境界的修行者追殺。當時也曾斷過一條胳膊,但是隨即便服下了一顆回天丹,將斷成兩截的胳膊立刻就接好了。


  就看大夫蹲到了那名斷了胳膊的修行者身旁,將他抱在懷裏的斷臂拿在了手中。就看他在斷口處打量了兩眼,取出了一柄三寸長的小刀子,在胳膊斷裂的斷口處就刮了起來。


  修行者的生命力十分強大,胳膊斷裂了之後還有活力,傷口自動就閉合了起來。此刻被這法士用小刀一刮,傷口立刻就破裂了開來。那修行者者取出了一個小玉瓶,湊在了傷口上抖了抖,將一些綠色的粉末倒在了傷口上。


  陳墨眼尖,就看那手臂斷口上的筋肉血管竟然緩緩的蠕動了起來。緊接著那法士迅速的解開了傷員胳膊斷口上包裹著的破布,手中小刀一閃,斷口上早就閉合的傷口立刻就被挑開了,鮮血又噴了出來。


  那法士拿著斷掉的胳膊將斷麵合在了一起,就看他又將那玉瓶中的綠色粉末在傷員手臂連接處灑了一圈。陳墨見到那傷員手臂斷口處的皮膚竟然蠕動了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那法士又掏出了一顆丹藥讓傷員吞入了腹中,伸手摁在了傷員的心口處,顯然在催動著某種法訣。傷員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痛苦起來,就看他抬起了另一隻完好的手臂就想要去撓斷臂傷口處。


  “別動!”大夫低喝了一聲,傷員立刻就不敢動彈了。


  過了一會兒功夫,那法士的額頭上汗珠子一顆顆的冒了出來,顯然催動這門法術讓她的精神力負擔不輕。而隨著法術不停的催動,傷員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越來越是痛苦。傷口處倒是不痛,而是非常的癢,癢得讓他感覺難以忍受。


  一開始還是皮膚筋肉處癢,到後來骨髓之中也傳來了奇癢難忍的感覺。得了大夫的吩咐,他又不敢用手去撓,隻能是強忍著。漸漸的傷員的臉上也布滿了汗珠子。


  “這是你的皮膚筋肉和骨骼在生長,你不要擔心。”大夫低聲道。


  傷員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看起來臉上的神色變得緩和了一些。知道了自己的傷勢正在恢複,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不一會兒功夫,大夫停止催動法訣,他渾身就像是洗了個澡,出了一身的大汗。接著他又掏出了一個玉瓶,從裏麵用指頭撚出了一些淡綠色的膏藥在傷口上塗了一圈,又用布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行了,十天之後,你的傷勢便能恢複如初。”大夫聲音有點虛弱。


  “多謝大夫!”傷員也是千恩萬謝,手臂總算是保住了,他的運氣比起那名斷了腿的修行者要好上許多。


  “你也跟著莫都尉的隊伍回永平堡吧,你小子可別偷懶,等下次再來抵禦妖獸的時候可得好好出力。”葛天雷拍了拍傷員的肩膀,如今傷員的一條胳膊根本用不了力,無法戰鬥,留下來也是沒用。


  陳墨又點上了一支麝涎香,緩緩的恢複起了精神力。一天的戰鬥下來,他的精神力早就已經好幾次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雖然用不著催動陰磷彈精神力密術,但是陳墨時時刻刻都保持在掌控之境中,對於精神力的消耗非常之大。


  要不是一天的戰鬥中鳴金收兵了兩回,每一次陳墨都是用麝涎香恢複了一會兒精神力疲勞,他根本就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一天的戰鬥,讓陳墨將體內全部的潛力都壓榨了出來,全身上下無一塊肌肉不酸,無一處筋肉不痛。麝涎香發出的刺鼻香味直衝腦頂,陳墨卻反而迅速的就平靜了下來。元力一遍遍的在體內運轉,陳墨催動起了白骨聖典中的功夫開始恢複起來。


  過了有小半天的功夫,陳墨感覺身上的疲勞已經消失一空,白骨聖典可是不世出的傳承,其中的密法更是神妙無比。陳墨也發現,永勝堡中的元力場比起外麵要濃鬱的多,比自己擺下的七巧還魂陣形成的元力場也不差了。顯然這堡壘裏布有元力陣法,幫助到此休整的修行者恢複元力。


  一旁的葛天雷靜靜地觀察著陳墨,眼神之中也是露出了讚賞之色。陳墨明明是*參加這種大戰,但比起那些已經參加了幾次大戰的老兵看起來竟然還要輕鬆不少。聯想起陳墨*參加與妖獸的戰鬥便立下了軍功,葛天雷也是暗暗感慨,這小子還真是個戰鬥的天才,越是激烈的戰鬥,這小子便越能發揮出實力。


  隻是自己與他之間不知道還能不能善了,突然間,葛天雷目光一凜,正在修煉的陳墨好似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也扭頭看了過來。迎上了葛天雷的目光,田原微微點了點頭,笑了笑,好似什麽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般。葛天雷也是笑了笑,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在永勝堡中整修了一天之後,陳墨又上了戰場,仍舊是與妖獸不停的戰鬥了一天。日複一日,很快九天時間就過去了,這九日之中,有五天的時間陳墨都在與妖獸不停的戰鬥。


  隊伍中的同伴死傷早就已經過半,來的時候葛天雷麾下有六十一名修行者,等到了九天之後,隊伍中隻剩下了二十七人。足足有二十八人死在了一次次的戰鬥之中,另有六人受了重傷,或者回到了永平堡中去養傷,或者就此離開了邊關。


  幾名箭技修行者中也有一人丟掉了性命,這名修行者是在一次妖獸撞擊城牆的時候,跳上垛牆掩護攀下邊牆的同伴,一個不小心被妖猿投出的石塊擊中,當場便七竅流血而亡。


  十天的時間下來,陳墨自己還不覺得,但是同伴看他的神色之中全都是帶著敬佩之意。每一次戰鬥,他擊殺的妖獸在隊伍之中都是最多,而且活下來的修行者中有不少人都是被陳墨給救援過。


  而每一次妖獸撞城,陳墨都是第一個跳上牆頭支援大夥。這個時候他展現出來的身手讓人震驚,在妖猿投來的如同雨點般的石塊中,他總能夠找到縫隙,不但是輕輕鬆鬆的就躲了過去,而且對邊牆下妖獸的攻擊片刻都沒有被打斷。


  這十天的功夫,不但是葛天雷麾下的這些修行者對陳墨很是敬佩,邊牆上有很多修行者都知道了有這麽一號人物。一名修煉箭技的少年,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身手極其了得。


  又在永勝堡中休整了一天的功夫,前來替換的修行者隊伍已經到了,葛天雷帶領著眾人離開了永勝堡向著永平堡而去。此去隻不過是暫時的休整,一方麵是讓幸存的修行者緊繃了十天的神經放鬆放鬆,另一方麵也要將隊伍的人手補充一下。


  離開的時候天色漸漸已經向晚,身後的永勝堡籠罩在了夕陽之下。夕陽如血,將天地都染的一片通紅,遠處更是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一時間陳墨感覺恍若隔世,那處斷牆就像是修羅地獄一般,這漫天的血光仿佛都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


  “這到底是為什麽?”陳墨心中忍不住問自己。


  無數的修行者,無數的妖獸,明明都已經踏入了長生之途,竟然全都像是發了瘋一般的廝殺,將寶貴的性命全都投入到了毫無生命的邊牆之處。


  就連自己,感覺也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被無形的命運控製著就來到了這裏。或許這一次自己很幸運,沒有丟掉性命,但下一次呢?雖然自己感覺身手不錯,精神力又極其的敏感,但在萬裏邊牆之地,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誰又能保證得了自己的安危。


  這十天陳墨又親眼看到一名武匠境界的修行者丟了性命,被那頭牛妖一角刺入了頭顱之中。就連武匠境界的修行者都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危又何況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武士。


  搖了搖頭,陳墨將這些無謂的念頭甩出了腦海之中。雖然修行者比起普通人強大許多,但在很多時候還是無法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運。


  或者要修煉到聖者的境界吧,到那個時候才能成為命運的主人?又或者即便是聖者的境界還是隻能被命運擺弄操控。就連白骨法聖這個號稱大陸第一人的修行者,不也是好端端的就丟了性命麽。


  ……


  陳墨長長的吐了口氣,將胸中的濁氣排出了體外。這已經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第三天了,回到了永平堡之後他就跟發了瘋一樣的修煉。陳墨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心中的壓力如此之大,他感覺頭頂上就像是懸著一把劍,這把劍這隻是用一根頭發絲掛著,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而自己卻被關在了一個籠子裏,隻有不斷的修煉,不斷的變得強大,在那把利劍掉下來之前打破這個籠子逃出去。


  “陳墨,你跟我來,席副將有情。”


  正當陳墨修煉完,全身汗如雨下,身體之中傳來了一陣疲憊感時,耳旁響起了葛天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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