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四章 平分秋色
“老祖竟然要親自動手,這小子得多大麵子啊。”
“多少年沒見到老祖出手了,這一次終於能大開眼界了。”
“讓這小子猖狂,欺我們陳家莊無人麽,這回定要叫他知道知道我們陳家的厲害。”
圍觀的人越來也多,陳家莊差不多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這可是百年難遇的熱鬧,又怎能不來瞧一瞧。一個早就被家族拋棄的棄子,十多年後竟然逆襲了。回到了陳家莊,將當年親手拋棄他的外公教訓了一頓,還有比這更加讓人激動的嗎?
最後老祖竟然要親自出手了,這小子就等著吧,就算是聽書,最後壞人也都沒有好下場,正義最終會得到伸張,這一次又怎麽可能例外?這小子就等著被老祖教訓一頓,然後灰溜溜的離開陳家莊吧。
“走,陳墨,咱們到演武場去。”陳繼儒笑道,轉身朝著莊子中央走去。
陳墨也扶著母親緩緩的跟了上去,圍觀眾人立刻也烏泱烏泱的朝著莊子裏的演武場湧了過去。
“墨兒,要不……,要不你向老祖認輸吧,可別逞能了,老祖他可是武師境界的修行者,不是你如今能夠抵擋得了的。”陳青蘿臉上滿是擔憂。
這也怪不得她,她兒子懂事之後從來就沒來過陳家莊,十多年後一回來就將自己的外公給教訓了一頓。這換誰恐怕心中都不會舒服,誰知道陳繼儒會不會是借著切磋的借口,下狠手狠狠的教訓一下陳墨。
“娘,你放心,孩兒也正想趁著這個機會向武師境界的修行者討教討教呢。怎麽說我身上也流著陳家的血脈,老祖他老人家不會把我怎麽樣的。”陳墨笑著安慰母親道。就算是沒安好心他也不怕,以自己如今的修為和戰鬥經驗,對上了武士修行者究竟誰勝誰負,那也得動過手了才知道。
而且陳家說到底隻不過是個散修家族,傳承恐怕很是稀鬆平常,陳繼儒雖然突破到了武師的境界,但比起那些大門大派的弟子來,肯定頗有不如。
不一會兒功夫,眾人便來到了陳家莊正中央的演武場。這演武場巨大無比,陳家的傳承是箭技,修煉起來自然比普通武技需要更加寬闊的地方。
“哈……,謔……”演武場裏很是熱鬧,是陳家莊的孩子在這裏修煉。陳家是散修家族,族中的孩子從小就會修煉武技,等到了十二歲的時候那些有練武天資的孩子就會得到一顆啟元丹。若是哪個孩子服下了啟元丹之後開啟了元力從此便魚躍龍門,一下成了陳家莊的核心人物,將會得到家族的重點培養。
不過散修家族資源本就很有限,每年都隻有極少的弟子能夠獲得一枚啟元丹,這也是當年王家想方設法也要剝奪陳墨試煉資格的重要原因。在演武場中修煉武技的孩童有幾十個,但這些人又能有多少人會得到一枚啟元丹?隻怕不會超過一隻手的數目。
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能夠幸運的開啟元力,成為一名修行者?甚至可能一個都沒有。雖然幾率低到了極點,但是這些演武場中的孩子每個人心中都抱著美好的願望,修煉起來一絲不苟,每個人心中都有有朝一日踏上修行之途的理想。
看著這些演武場中的孩子,陳繼儒眼中忍不住也流露出了一絲驕傲的光芒。這些孩子才是陳家的明天,正是因為有了他們,家族才有了傳承的希望。他又看了看扶著母親向著這邊趕來的陳墨,心中暗暗的歎了口氣。
有的時候命運就是會和人開玩笑,有多少機緣就這麽陰差陽錯的失去了。明明已經讓陳墨改姓了陳,都已經打算將他給收入陳家了,卻偏偏錯過了這個機會,反而讓他心中升起了間隙。如今再看陳墨的修為,在同齡人中早就成了佼佼者。
要知道陳雲陽可是武士中階境界的修行者,而陳墨卻站在那兒不閃不避生生接了他三招。而且陳雲陽甚至動用了符箭,陳家雖然隻是個散修家族,卻也有厲害的壓箱底手段,正是陳雲陽催動的符箭秘術。
陳繼儒也看了出來,陳墨的修為應該也和陳雲陽差不多,都是武士中階,但他一身的箭技實在是讓他這個武師境界的修行者也歎為觀止。特別是他精神力的敏感,對於對手招式的提前預判,讓他這個武師境界的修行者都自歎不如。
如果一切可以改變,如果能重新做出選擇,他一定會將陳墨收入陳家門下。說不定陳家的命運都會因此而改變,有可能陳家甚至能因此改變散修的命運。所謂散修也就是無根之萍,無源之水。
在修行界中,以實力為尊,而實力雖然也靠個人的天賦,但是更重要的是資源。散修和修行勢力的區別便是有沒有占據一處足夠多而且足夠穩定的修行資源,若是沒有這麽一處修行資源,根本就聚集不起人心,也無法發展壯大。
但想要占據修行資源,則必須有足夠的實力。且不說如今大周王朝根本已經沒了無主之地,就算是發現了一處新的修行資源,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也保不住。就像是之前在西厙縣境內,陳墨發現了一處新的元鐵礦脈。
西庚派也是將消息封鎖的嚴嚴實實,先是布下大陣將那處元鐵礦脈封鎖的密不透風,然後再悄悄的開采。隻有等門派的實力隨著資源越來越多而漸漸的增強,西庚派才會慢慢的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否則若是一開始就將這消息透露出去,定然會招來禍事。
“陳墨,來吧,咱們爺倆好好切磋切磋,點到即止。”見陳墨將母親安置好了,陳繼儒笑道。
“請老祖指點。”陳墨不慌不忙,身形沉穩無比,向著陳繼儒抱了抱拳。
陳繼儒看的心中暗暗點頭,對陳墨的氣度也頗為讚賞。這沉穩是多少次生死磨練中曆練出來的,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人的情緒是無法被自己控製的,有的時候不是說你不想緊張就不緊張,不想生氣就可以不生氣。
這個道理很多年輕人不懂,但是陳繼儒活了這麽一把年紀他很清楚。如果人能夠完美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那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了心魔。如果人人都能操控自己,那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就都成了聖人。
但是成大事者,必須能夠控製得住自己,不能讓自己被這萬丈紅塵迷住了雙眼,更不能被自己心中的各種情緒所控製。這種人心中有一個堅定的目標,無論周圍的環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他都能夠朝著這個目標堅定不移的前進。
甚至很多時候不管他內心的世界出現了怎樣的波動,他都能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初心。這種人是最可怕的,這種人隻要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做成。陳繼儒自問很多時候自己都做不到這一點,認清一件事很容易,但是要做到則很難。
但在陳墨身上,他隱隱的看到了這個特質。不知怎麽的,陳繼儒感覺自己這個後輩絕非池中之物,他若是願意帶領陳家,陳家一定能夠擺脫散修的境地,說不定能夠成為傳承千年、萬年的真正修行家族。
陳繼儒手中一閃,出現了一支箭矢,這支箭矢箭鏃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藍芒,看起來和陳雲陽之前催動的那支奇怪箭矢有些相似。但陳墨卻是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箭矢比起剛才陳雲陽催動的箭矢要厲害的多。
“這箭矢叫做符箭,”陳繼儒手中拿著箭矢,卻不搭在弓弦上,“陳墨,我看你剛才抵擋雲陽第二次攻擊時,身上放出的那黃光應該是催動了符石放出的護身法術吧。”
“老祖慧眼如炬,弟子正是催動了一塊護身的符石。”陳墨恭聲道,他心中一動,隱隱有所猜測,態度愈發的恭敬起來。
“看來你這些年果真際遇非凡呐,可惜我們陳家的子弟就像是池塘裏的青蛙,隻會自鳴得意,卻不知天下之大,厲害的人物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想象得到的。和你比起來,陳家的子弟就像是瓦礫與明珠之別啊。”
“老祖謬讚了。”陳墨也取出了屠龍弓,手中扣了一支元母鋼三棱矢。
“你很好,非常好,”陳繼儒歎道,“我聽得出來,雖然我在誇讚你,但在這一刻,誇讚和辱罵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分別,你的心境波瀾不驚,你已經完全進入了戰鬥的狀態,這一點就連我隻怕都不如你。”
陳繼儒搖了搖頭,沒等陳墨說話又繼續說道:“這符箭是我們陳家不傳之謎,雖說隻是雕蟲小技,但卻也有它的獨到之處。”
話雖然謙虛,但是陳墨聽得出來,陳繼儒語氣之中頗有些自得之意。
“這符箭和符石有些相似,但卻又和符石不同。它是將箭技和和符籙之術相結合,比起符石來又有它的獨到之處,攻擊起來讓人更加的防不勝防。”
陳墨見過陳雲陽催動符箭,知道陳繼儒所言非虛。當時即便自己已經一直保持在掌控之境,但要不是自己早就警覺,催動一塊護身符石,隻怕那一下猝不及防之下很有可能就要折在陳雲陽的手中。
“陳墨,你接我這一招試試。”陳雲陽話一落音,就看他緩緩的將手中的符箭搭在了弓弦上,慢慢的拉開了弓弦。箭鏃閃爍著幽幽的藍芒,指向了陳墨。
陳墨心中一緊,感覺就像是被猛獸盯上了一般,脊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是他心中感覺到了危險,身體發出了警兆。陳墨催動了元力,頓時身上浮現起了一層黃光,將他籠罩在了其中,這是剛才他他催動符石放出的護身法術。
陳雲陽的一擊並沒有將護身法術的威力消耗光,如今卻還剩下了一大半的威力。不過即便這樣,陳墨卻還是不覺得保險,身上危險的感覺還是沒有消退,他又暗暗的調動了精神力,凝聚起了陰磷彈精神力密術。
雖然陳繼儒說是和自己切磋一下,但陳墨的一顆心卻沒有放鬆警惕。這種老狐狸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猜得準。就像是當初,自己離開王家莊的時候,半路上遇到了王家老祖王玄光。那一次真是被那老狐狸騙的好慘,差點連性命都丟掉了。
人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中,這是陳墨這麽些年總結出來的教訓。自己若是本事不濟而丟了性命,心中沒什麽可懊悔的,但若是因為輕信了別人而丟了性命,那可就太蠢了。
看著陳墨冷靜的模樣,陳繼儒心中對陳墨的讚賞又多了幾分。
“陳墨,你瞧好了。”開弓搭箭,陳繼儒一箭射出。
陳墨早就全力催動了掌控之境,對於陳繼儒的一舉一動清清楚楚,在他射出了這一箭的同時,自己手中的元母鋼三棱矢也激射而出。不過陳繼儒的動作可比陳雲陽要迅即的多,也更加的難以把握。
刹那間,那支符箭便已經射到了陳墨跟前二十丈的距離。正當兩支箭矢就要相撞的時候,就聽的“噗”的一聲,那符箭箭鏃竟然自己爆裂了開來,數道銀絲就像是從虛空之中一下長了出來,閃電般的朝著陳墨就包圍了過來。
“好厲害!”陳墨心中一震,立刻就催動了陰磷彈精神力密術。這符石放出的法術離得太近,讓他根本就無從躲閃。
猛地將調動了半成精神力的陰磷彈朝著陳繼儒就打了過去,陳墨身子朝後爆退,同時身上黃光大盛,護身法術殘存的威力已經被他全部給激發了出來。
“噗噗……”兩聲輕響,陳墨隻覺渾身一震,兩道銀絲便打在了身上,立刻整個人就像是墮入了冰窖之中。而他身上的黃光在劇烈的閃爍了一下之後,寸寸碎裂,化作了天地之力消散開來。這一下陳墨的護身法術已經被破了。
危急關頭,隻見陳墨身形猛地一個恍惚,一下向後爆退了七八丈的距離。在這個關頭,他千鈞一發之際催動了五鬼穿行術,總算是堪堪躲過了符箭一擊。不過他的身上卻是有半邊都覆蓋上了一層白霜,顯然是被那符箭中法術爆發的威力給掃到了。
陳墨隻覺半邊身子都有些麻木,身上更是傳來了一陣無力的感覺,這卻是剛才催動陰磷彈精神力密術導致精神力消耗有些太大的緣故。不過如今陳墨的識海大大的加固,在催動了陰磷彈精神力密術之後,卻並沒過以前那種眩暈的感覺。
元力流遍全身,被法術掃到而有些麻木的半邊身子迅速的恢複著。陳墨取了一枚辟雷丹吞入了腹中,頓時精神力恢複了起來。這種情況陳墨自然是不會使用燭魄果,如今燭魄果隻剩下了兩枚,非到生死關頭陳墨根本就不會動用。
何況如今他的識海變得堅固無比,雖然精神力消耗不小,卻並沒有失去對身體的控製,還保持著戰鬥力。
再看陳繼儒,在放出了符箭之後,卻是明顯愣了一下,本來隻要乘勝追擊,立刻就能將陳墨拿下。但他顯然被陳墨催動的陰磷彈擊中之後,受到的幹擾不小,根本無法再追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墨身上的冰霜迅速消融,從容恢複了過來。
“好小子,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手段。”一時間陳繼儒戰意大盛,“倒是我小看了你,接下來老祖我可要拿出真本事了,你小心了。”
“什麽?這小子竟然抵擋住了老祖催動符箭一擊?”一旁的陳雲陽簡直目瞪口呆,他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外孫竟然如此厲害。在自己看來就像是高山般不可逾越的老祖一擊之下竟然沒能奈何得了這個小子,看起來二人竟然像是平分秋色的模樣。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小子究竟是怎麽修煉的,竟然能在老祖手底下走過一招。”
“二伯他究竟是什麽眼光,竟然將這種妖孽的天才放棄了,這簡直是我們陳家大大的損失啊。”
圍觀的那些陳家子弟頓時議論紛紛起來,陳墨的手段將他們全都震懾住了。
王雲陽鬱悶的想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