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六章 望子成龍
周紹安一看到陳墨的模樣，頓時怒從心頭起，他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身上受到的重傷，一用力竟然猛地坐了起來。
“就是他！爹，就是他！就是他將孩兒打成了這個模樣，就是他當街打我們周家的臉！爹，你快讓他們動手，讓他們把那小子給抓過來啊。”
周紹安歇斯底裏的高聲大叫，臉上滿是猙獰的神色。陳墨一步步的走了下來，卻根本沒聽到自己的父親發號施令，也沒有看到一個差役上去動手。周紹安突然感覺到了有點不對，扭頭向自己父親看了過去。
他看到了讓他震驚無比的一幕，就看自己父親連同帶來的那些差役，一個個就像是泥塑木偶一般，定定的看著樓梯上走下來的陳墨，臉上帶著驚懼的神色，好似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般。
“爹……，爹！你怎麽了？”周紹安也有些慌了，他實在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大夥兒一下變成了這樣。難道不應該是差役們一擁而上，將這小子給製服，然後押著他給自己磕頭的嗎？
“就是他打的我，你們趕緊動手啊，你們都是死人嗎？”周紹安怒了，這些人來幹什麽的？是來看熱鬧的嗎？敵人都走到麵前了，連動都不知道動一下？
周子善動了，他猛的一轉身，抬起了胳膊就抽了出去。
“啪……”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抽在了周紹安的臉上，頓時將坐起來的周紹安一下又抽倒在了軟床上。
“爹……，你……”周紹安傻了，他不知道為什麽父親會打他，就連手腳骨頭斷裂處傳來的疼痛他都暫時忘卻了。
“恩人……”趙石頭話剛說了一半，看到了這一幕也呆住了。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還沒對自己恩人動手，那周子善先打起了兒子來？這是敲山震虎嗎？這是什麽操作？
還有一旁的客棧掌櫃也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給驚住了，他呆呆傻傻的看看周子善，再看看軟床上的周紹安。這小子被他老子一巴掌打懵了，躺在床上半天沒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父子倆不是來找人算賬的嗎？怎麽先教訓起兒子來了？
“周主事，我來了，你不是要找我報仇嗎？我等著呢。”陳墨看著眼前這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周子善笑道。
周子善心裏麵將自己兒子大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敗家的玩意兒，惹誰不好偏偏惹到了這個小神仙，這不是給家裏招禍麽。他心中惶恐到了極點，腿肚子忍不住抖了起來，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他這一跪不打緊，屋子裏的差役們一個個也全都跪了下來。“噗通、噗通”聲不停的響起，就跟下餃子一樣。要知道當日為了對付陳墨，周子善可是將刑房的差役全都帶過去了，這些差役可都是見過陳墨的麵貌的。
“咣當……”一聲響，就聽得傳來了一陣“哎喲、哎喲”的呼痛聲，卻是兩名抬著軟床的差役也跪了下來，將手裏軟床給扔到了一旁。床上躺著的周紹安頓時就被摔在了地上，手腳處綁好的夾板又散了，折斷的手腳又軟塌塌的斷了。
“小神仙饒命啊，小的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教訓犬子，若是知道了，小的一定將這*給綁了來，將他的脊梁骨都打斷了。小的豬油蒙了心，衝撞了小神仙，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小的計較，就將小的當個屁給放了吧。”
說罷周子善“咚咚咚”的就磕起了頭來，他身後那些差役們一個個也都連連磕頭起來，屋子裏磕頭聲響成了一片，感覺就像是來到了一個禪室，一屋子和尚在敲木魚似的。
趙石頭和客棧掌櫃看著這一幕簡直傻掉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眼前跪著的可是滄浪縣最有權勢的人，但看他那害怕的模樣，仿佛眼前這個少年伸出一隻小指頭來就能將他給碾死似的。
還有這周老爺叫這少年什麽？趙石頭和掌櫃的突然回過了味來！小神仙？周老爺叫這少年小神仙？這少年是……
掌櫃的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啪啪啪……”卻是他狠狠的扇起了自己的嘴巴來，一邊自扇嘴巴，一邊哭訴。
“小神仙，小人該死，小人豬油蒙了心，小人眼睛瞎了啊……”掌櫃的心中後悔莫及，自己一開始做的多好？巴巴的去找小神仙讓他逃走，後來自己為什麽就不能堅持呢？為什麽轉頭就把小神仙給賣了？自己這不是瞎又是什麽？
趙石頭張口結舌的看著身旁的陳墨，自己在大街上一不留神竟然結識了一名神仙？自己的恩人有這麽厲害？怪不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呢。有這層身份當然不怕了，別說是周子善來了，就算是六房主事齊聚於此，照樣和土雞瓦狗一樣。
“恩人……”趙石頭忍不住也膝蓋發軟，雖然他是個耿直的人，但是當著神仙的麵，心裏麵怎麽著也有點硬氣不起來。
“哈哈哈，趙兄弟，我們萍水相逢，一見如故，我將你當作是朋友，你也當我是朋友就是了。”陳墨一把拉住了趙石頭的胳膊，自然是不會讓他跪下去。
“周主事，你看我已經下來了，該怎麽算賬，你說給我聽聽吧。”陳墨嘴角帶著笑意看著周子善道。但這笑容看在周子善眼中卻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心裏發慌。
“不不不，小神仙說笑了，就算再給小人十個、一百個狗膽，小人也絕不敢和小神仙算賬，”周子善趕忙連連磕頭，“是小人眼瞎，是小人狗膽包天，要打要罰小人悉聽小神仙安排。”
“行了，周主事，既然你不準備和我算賬，我也就不陪了。打你罰你？我可沒這個功夫，石頭咱們回去吧。”招呼了趙石頭一聲，陳墨轉身便向樓上客房而去。
周子善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看著陳墨上樓的背影，眼神閃爍了片刻。
”把這逆子給我摁住，狠狠的打！“周子善一咬牙，站起了身來，一腳將自己兒子踢的翻了個個兒，背部朝天。
立刻有兩名差役上來，摁住了周紹安的手腳，不讓他動彈。
”爹，你要幹什麽？爹……，爹……，我知道錯了，您老人家就饒了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周紹安鬼哭狼嚎，淒厲無比。
周子善聽得心中一抖，但是沒辦法。小神仙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他可不能什麽都不做。今日之事這麽多差役可都看在眼裏呢，要是事後傳出去，都知道他惡了小神仙，那對他可相當的不利。
周子善一狠心，從身旁一名差役腰間抽出了鋼刀，猛地朝著自己兒子就砍了下去。
“爹，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周紹安嚇的魂飛魄散，他萬沒想到自己今天不就是逛了逛街嗎，怎麽就把命都要逛沒了？
“啪……”一聲大響，周紹安感覺屁*股上一痛，卻是被刀身狠狠的抽了一下。他頓時渾身一鬆，一股熱流在身下蔓延來開，竟然又一次失禁了。周子善到底還是沒有將這個小兒子給一刀砍了，他心裏還是有點舍不得。
“周主事，希望你往後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兒子，別讓他再出來禍害滄浪縣城中的百姓了。”樓梯上傳來了陳墨的聲音。
“是，小人一定謹記小神仙的教誨，這*若是再敢出來惹是生非，小人一定割了他的腦袋來向小神仙謝罪。”周子善長長的鬆了口氣，今日之事終於算是揭過去了。
“打，給我狠狠的打！”周子善大聲喝道，雖然小神仙已經不計較了，但自己可不能輕輕放下，一定要做足了姿態才行，可不能讓小神仙有一絲的不滿意。
“哎呀，對了，我倒是忘了件事。”陳墨一拍腦袋，伸手入懷掏出了個東西來，卻是一枚銅錢。
就看他一抖手，手中的銅錢化作了一道黃光朝著周紹安便打了過去。
“啊……”立刻就聽周紹安發出了一聲慘叫，身子一陣抽搐昏迷了過去，身下鮮血就流淌了開來。周子善看在眼中，忍不住臉頰上的肥肉都抖動了起來，分明是自己這小兒子的根都被人刨了。這紈絝子弟欺男霸女，陳墨自要讓他受到印有的懲罰。
“罷了……，罷了……”周紹安閉上了眼睛，心中暗暗歎息。自己這個小兒子做過些什麽他這個老子自然有數，沒了這個禍根，以後也少給周家招惹事情。況且自己也不是這一個兒子，就連孫子也都有了，周家也不會因為這個絕後。
“打，給我狠狠的打！”周子善一咬牙喝道，“給我打足一百下才能走！”
這個時候，周子善展露出了一家之主的決斷，在兒子和家族之間，他選擇了後者。周家是要在滄浪縣城千百年的傳承下去的，絕不能因為一個紈絝子弟而斷了根。
……
趙王氏一遍又一遍的看向門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丈夫讓他在這兒陪恩人的母親，她也不敢離開。說起來這恩人的母親還真是心大，他兒子得罪的可是滄浪縣的小霸王。周家跺一跺腳滄浪縣的地麵可都要抖三抖，她怎麽就還能這麽鎮定呢？
房門關著，隻能聽到樓下隱隱約約傳來喧鬧的聲音，聽起來動靜還不小，趙王氏一顆心提了起來。她的丈夫可還在外麵呢，要是丈夫出了什麽意外，這讓她和孩子以後可怎麽活啊？趙王氏忍不住又瞟了眼陳青蘿，卻看她正抱著自己的孩子逗弄，對外麵的事情一點也不擔心。
“來，小寶，嚐嚐這塊千層糕好不好吃，奶奶可都舍不得吃呢。”陳青蘿拿著一塊千層糕向趙小寶喂去，臉上根本看不到半點擔心的神色。
“夫人……”趙王氏欲言又止，她急的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嗨，不是和你說了麽，叫我嬸子就行了，你這丫頭，怎麽還這麽生分呢，”陳青蘿看著趙王氏坐立不安的模樣心中也有些不忍，不過陳墨既然沒說，陳青蘿自然也不會多嘴，“來，你也拿塊千層糕嚐嚐，不會有事的。”
趙王氏哪裏有心思吃東西，她一顆心就像是掉進了油鍋似的，不停的向著門口張望。又強忍著坐了一會兒，她終於再也坐不住了，“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來，向著門口走去。她下定決心，一定要下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沒等她的手碰到門閂上，“咚咚咚”房門被敲響了。趙王氏頓時心中一緊，難道是周家上來抓人來了？她腳下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娘子，我和恩人回來了，快開門呐。”聽到了門外丈夫的聲音，趙王氏大大的鬆了口氣。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她腿肚子都有些發軟了，兩步上前，“吱呀”一聲將門打了開來。門外站著的可不正是自己的丈夫麽？
趙王氏隻覺眼眶一熱，眼淚都要出來了。自從丈夫追著陳墨出了客房，她一顆心就提了起來。此刻看到了丈夫，這顆心才算是又落回到了腔子裏。趙王氏也顧不得有外人在場，一頭撲進了丈夫的懷裏，眼淚立刻流了出來。
“娘子……”趙石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要伸手去抱妻子，但當著陳墨母子兩個卻又感覺有些害臊。
“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麽，你哭什麽呀。”趙石頭感覺心口傳來了熱熱的感覺，還有些潮濕。趙王氏發泄了一會兒才抬起了頭來，看到了丈夫的胸前濕了一片，她感覺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訕訕的躲到了一旁。
“趙大哥，以後周家不敢找你們的麻煩了，你們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小……，陳兄弟，沒想到你……，這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趙石頭兀自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看著陳墨的眼神中還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趙王氏在一旁看的是莫名其妙，自己丈夫看向陳墨的眼神怎麽這麽奇怪？
興奮中帶著敬仰，敬仰中還有羨慕，這是怎麽回事？趙王氏有點摸不著頭腦。
“陳兄弟，我……，我也想跟著你修煉，不知陳兄弟可否收我為徒？”趙石頭憋了半天，終於將心中的話給說了出來。
“這個不行。”陳墨連連搖頭，趙石頭看了臉色一黯。
“是我突兀了，陳兄弟莫怪。”這可是仙家本事，自己空口白牙的就想要讓人家傳授給自己，簡直也太不知好歹了。
“趙大哥，你別誤會，不是我不想教你，實在是你年紀太大，已經過了修煉的時候。要說修煉，小寶倒是還差不多。”
“你願意收小寶為徒？”趙石頭頓時狂喜起來，若是自己兒子能夠跟著陳墨修煉，成為了仙人，那趙家可就一步登天了。
“這個麽……”陳墨裝作沉吟的模樣，將趙石頭看的是心癢難耐，臉上滿是期待的神色。
“我願意倒是願意，就怕趙大哥你不願意啊。”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陳兄弟，你有什麽條件盡管說，就算是要我趙石頭這條命我也絕不眨一下眼睛。”趙石頭聲音都有點發抖，他生怕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趙大哥，做我的徒弟可是很辛苦的，你可不能舍不得。”
“這個自然，陳兄弟，小寶要是做了你的徒兒，往後要打要罵都由得你，你就算是將他給打死了，我半句怨言也沒有。”
“孩兒他爹，你……”趙王氏忍不住了，自己丈夫說得也越來越離譜了。
“你住嘴，你懂什麽！”趙石頭一瞪眼，把妻子的話給堵了回去，他也沒這個功夫解釋，得趕緊把這個事情敲定才是。
“還有一個難處，往後我卻是不住在滄浪縣城中，我在海外有座島嶼，我和母親往後便會住在那裏。小寶若是拜我為師，往後便要跟著我住在島上，隻怕一年到頭你們夫婦兩個都見不到他一麵。”陳墨一邊說話一邊不經意的打量著趙石頭道。
“這個……，這倒也不是什麽問題，”不過想到以後可能和兒子相見的機會變得很少，趙石頭心裏很是舍不得，他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陳兄弟，不知你那島嶼有多大？若是方便，可否……，可否我們夫妻兩個也一起搬過去？”
趙石頭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陳墨繼續道：“當然，我們也不是白住，往後有什麽粗活重活我都可以幹。而且小寶他娘也能照顧嬸子，和她老人家做個伴。”
“孩兒他爹！”趙王氏聽丈夫越說越離譜，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扯著丈夫的袖子就將他拖到了一旁。自家日子過得好好的，雖然幸苦了點，但一家人自由自在，也不愁吃喝。自己丈夫這是怎麽了？腦子怎麽突然就不好使了？好好的日子不過，竟然要去給人家當下人？
趙石頭湊在了妻子耳朵旁悄悄的說了番話，就看趙王氏的臉色漸漸的變了，變得越來越是吃驚，眼睛不住的瞟向了陳墨，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陳兄弟，小寶能拜你為師是這孩子的福分，我們夫妻兩個絕沒有意見，我都聽石頭的。陳兄弟若是能讓我們兩個也住到島上固然最好，但就算是不方便，我們也絕無二話，一切都以小寶的前途未重。”
可憐天下父母心，趙石頭夫婦兩個為了兒子什麽都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