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章 衣錦還鄉
靈木帆船的速度快到了極點，五六十裏不過就是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到了岸邊，三人下了船，陳墨催動陣盤收起了帆船。
“二老爺，你這是……”王小五愣了一下道。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也花不了多少時候，你們父子拜祭完了咱們再一起回去。”陳墨笑道。他也不想麻煩，左一趟右一趟的跑。
“那就麻煩二老爺了，小的和小蝦一定盡快。”王小五忙道。這一趟海蠣村之行隻有他和王小蝦父子兩個跟著陳墨來了。
王小六和王小九兄弟兩個卻是有著自己的心思，他們想著等自己的孩子成了仙人的時候再回來到祖宗的墳前拜祭，那樣臉上也有麵子。
“爹、二師父，咱們走吧。”王小蝦在前麵帶路向著海蠣村而去。
海蠣村是海邊的一個小漁村，離著海也就五六裏路，村裏的漁民大都以打漁為生。這兒也很難種地，地裏麵鹽分很高，種什麽死什麽。
不一會兒功夫，遠遠的就看到了村子的影子。兩年沒有回來，父子兩個心中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所謂近鄉情更怯便是如此了。已經快要三年的時間沒有回來了，王小五和王小蝦父子二人心情很是激動，腳下也遲疑了起來。
“哎呀……”突然王小五一拍腦袋，臉上浮現了懊惱的神色，“你看我糊塗到了什麽地步，難不成還能這麽空著手去祭祖麽，得去買一下三牲、黃紙、香燭。還有，祭完了祖總得回村子看一看，也得買點點心什麽的，否則豈不是太失禮……”
說著話，王小五偷偷向陳墨看去，這可得多花不少時間，就不知道小神仙願不願意。
陳墨笑道：“五哥，你盡管安排就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自然不能草草了事。”
王小五這才放下了心來陪笑道：“那咱們就往附近的斜港鎮走一趟吧，那兒應該能買齊了東西。”
“哈哈哈，五哥，何必去這種小鎮子，咱們到滄浪縣城走一趟就是了。可不隻是要買這些東西，還有你們父子倆個也得換一身新衣裳，另外再雇一輛馬車。”陳墨上下打量了王小五父子一眼道。
島上也種了棉花，陳墨也置辦了紡車和織布機，幾個女人也都學會了織布，如今大夥兒的衣服都是自己織的布做的。島上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自給自足，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
這樣的日子也很充實，每個人都有事情做，否則要是什麽東西陳墨都給買好了，時間一長隻怕大夥兒的心氣都沒了。不過自己織的布到底是粗陋了一些，王小五父子倆穿的這一身衣服看起來就和下人一樣。
富貴不還鄉就如同錦衣夜行，王小五嘴上不說，但陳墨可看的清清楚楚，這老實巴交的漢子心裏麵也希望在鄉親們麵前露個臉。這也沒什麽虛不虛榮的，都是人之常情而已。
果然王小五臉上就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但是隨即就看了陳墨一眼，麵露猶豫之色。
“這個……，會不會太耽擱了，二老爺，小的隻要道祖墳前奠基一番，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便可，就不用……”
“哈哈哈，五哥，你還客氣什麽，小蝦，背上你爹我們去滄浪縣城走一趟。”
“是，二師父！”王小蝦興高采烈的應了一聲，一把背起了他爹跟著陳墨朝著滄浪縣城的方向直奔而去。年輕人都喜歡個熱鬧，一聽陳墨的安排，他心裏麵就激蕩不已。他可也有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自己如今成了仙人，哪能不去顯擺顯擺。
特別是那幾個黃毛丫頭，不是說自己成天掛著鼻涕，不想和自己玩麽？這回倒要看看這些丫頭片子還願不願意和自己玩。王小蝦腦子裏轉著自己的小心思，一溜煙的背著王小五向著滄浪縣城而去。
他如今已經開啟了元力，成為了修行者，肉身比起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背著他爹就跟玩似的，跑起來快若奔馬。
不一會兒功夫，一輛馬車駛出了滄浪縣城，車廂了放了大包小包。除了香燭、黃紙、三牲，還買了大包小包的禮物。王小五和王小蝦父子倆個也像是完全換了個人，穿了一身的綾羅綢緞。
“爹，我怎麽覺得這麽別扭，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真是站著不舒服，坐著也難受。”王小蝦一臉的不痛快，一會兒扯扯衣襟，一會兒拉拉袖子。
“你小子可拉倒吧，我看你就是個窮命。”王小五白了兒子一眼，提了提身上的員外服，心裏甭提有多美了。
過了小半天的功夫，馬車來到了海蠣村附近，朝著村子裏駛去。村口玩耍的孩子們看到了馬車一個個都很稀奇，全都跟在馬車邊上瞧新鮮。
“這是哪兒來的馬車啊，可真氣派。”
“這可是城裏麵老爺們才能坐的，你去滄浪縣城賣魚的時候難道沒見過麽。”
“這是哪個老爺，來咱們海蠣村幹什麽？”
馬車進了村，海蠣村的村民們也被驚動了，村子裏可從來沒有這麽氣派的馬車來過，人人都好奇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議論紛紛。
馬車裏麵坐著的王小五聽到了低聲的議論，忍不住腰杆子都挺了起來，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萬萬沒想到啊，老王家的祖墳冒了青煙，沒想到也有今天啊。待會兒要是鄉親們看到自己從馬車上走下來，不知道會是什麽樣。
“車把式，看到村東頭那棵老槐樹了嗎，先去那戶人家。”王小五將車簾子掀開了一條細縫吩咐道。那是他堂叔家，他父親兄弟四個，如今活著的也就是這個最小的堂叔了。
車子來到了又老又破的茅屋前停了下來，屋子裏的人早就被驚動，全都從屋子裏出來了。為首的是一名佝僂著腰的老者，臉上溝溝壑壑的，看起來十分蒼老。他身後跟著一對中年夫妻，腳邊有個五六歲的小娃娃，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角，看起來有點怯怯的。
一家四口看著馬車到他們家門口停了下來，全都驚詫莫名。自家可不認識什麽貴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中，馬車簾子掀了開來，從馬車上走下了三個人來。
打頭的兩個人像是父子，一個中年漢子，一個半大小子。這一身綾羅綢緞，看著簡直晃眼睛。王老根忍不住臉上就浮現了諂媚的笑意，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他年輕時進城賣魚，看到誰都是老爺，都得點頭哈腰陪個笑臉。
“老爺……”一句話沒說完，王老根臉上浮現了錯愕的神色，眼前著中年漢子看起來怎麽這麽眼熟，這不是……
“四叔，你老人家身子骨還好嗎？”
沒等王老根說話，那中年人竟然主動的打起了招呼。王老根眯起昏花的老眼仔細的翹著，猛地張口結舌道：“你……，你是小五？”
“是啊，四叔，我是小五，我回來看你老人家來了。”王小五笑道，上前扶著王老根的雙臂，心裏麵就跟喝了蜜一樣。看著周圍鄉親們驚奇而又豔羨的目光，簡直都快醉了。
“小蝦，快給叔公磕頭。”
“四叔公，小蝦給您老人家磕頭了。”王小蝦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好，好啊！”王老根拉起了王小蝦上下打量著，“你這孩子當年才到叔公的下巴，如今卻長得比叔公還高了，好啊，大哥要是能看到你，還不知得高興成什麽樣呢。”
“小五，小六和小九他們兩個呢？怎麽沒見到他們啊？”王老根問道。
“四叔，他們兩個有事，這一趟沒一起回來，往後他們再回來看您老人家，”王小五又向王小蝦吩咐道，“小蝦，快把東西搬下來。”
“是，爹！”王小蝦上了馬車，將馬車裏的一個竹筐搬了下來放到了地上。
“四叔，這一趟我回來得急，也沒買什麽東西，你老不要見怪。這十斤豬肉，十斤豬板油，一袋子米，一袋子白麵，還有一丈棉布你老人家先收著。”
“這……，這怎麽好意思，這怎麽行呢……”王老根連連搓著手，臉上卻笑成了一朵花。對他們這些海邊的漁民來說，豬肉可是隻有過年才能吃的東西。而白米白麵平日裏也舍不得吃，棉布也是過年才能扯上幾尺做一身新衣裳。
王小五本來就是村子裏的漁民，自然知道大家需要什麽。
“五哥，快進屋子，還沒吃飯吧，孩他娘，你快割塊豬肉，蒸上白米飯，再去打一壺酒，我陪五哥好好喝兩杯。”王老根兒子忙道。
“不了，我和小蝦再去二叔、三叔他們家看看。”王小五推辭道，他也不想耽擱，還是趕緊把事情辦完了跟著小神仙回葫蘆島要緊。
小神仙這麽會做人，讓他們父子回鄉好好的顯擺一回，他們也不能蹬鼻子上臉是不？
“好，好……”王老根笑道，看著王小五轉過身去的背影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張了張嘴想要叫王小五，但到底也沒有開口。
海蠣村的村民擁著馬車去了，這可是少有的熱鬧，怎麽著也得好好瞧瞧。這王小五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怎麽突然就發達了，找個空得好好問問。
至於一旁的陳墨，大夥兒都忽略了。雖然三年前陳墨來過海蠣村，但過了這麽久，誰也記不得了。再說和王小五父子一身的綾羅綢緞比起來，陳墨穿著一身粗布短衫，看起來就像是跟班的。
海蠣村一家家走過去，每家都送了禮，自家親戚送了豬肉米麵等，普通的村民家也送了一袋米和一袋麵。這一趟下來天色已經有點向晚，不過王小五的心情當真是明媚得很。
“二老爺，咱們這就去墳地那邊吧，拜祭完了先人就趕緊啟程回葫蘆島去了。”王小五這個時候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隻顧著自己風光，卻耽擱了這麽多時候。
“沒事，天色已晚，再去祭祖也不合適，咱們就住一晚吧，明日一早去上完墳再回去也不遲。”陳墨擺了擺手道。在哪兒都能修煉大道，並不會耽擱功夫，至於武技法術，停個天把並沒有關係，本來他也不是每天都將所有的武技、法術、秘術之類的修煉一遍的。
“好好好……”王小五大喜過望，祭祖乃是大事，他也不想這麽草草了事，“得委屈二老爺了，去小的老宅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小的就帶著小蝦去祭祖。”
陳墨點了點頭，王小五趕忙在前頭引路，帶著陳墨往村西邊走去。他們三兄弟的老宅就在村子西頭，當年他們走的急，也沒收拾，三年下來老宅還不知亂成了什麽樣。
王小五四下看了看，朝著人群中招了招手，他四叔的兒子從趕忙跑了過來。
“柱子，你去讓你婆姨在村子裏找幾個老娘們，把我那老宅收拾收拾，我要在那兒住一個晚上。”
“這個……”王柱子臉色突然變了變，“五哥，你那屋子好幾年沒住人了，也不知埋汰成什麽樣了，我看還是到我們家去住吧，我讓我婆姨帶著孩子去她娘家擠一擠。”
“這多麻煩，都這麽晚了還是算了，也不用怎麽收拾，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王小五搖頭道。
“五哥，回都回來了，你還跟我客氣什麽，去我家吧。”王柱子拉著王小五的手就朝他家走去。
“真不用，”王小五掙脫了出來，“算了，小蝦，你趕緊去收拾一下吧。”
王小五也不敢擅自做主，他可不知道陳墨願不願意住到別人家去。
“別，五哥，你這是不把我當兄弟呐，”王柱子急了，伸手就要去攔小蝦，卻攔了個空，“我的好五哥，你就算不把我當兄弟，我爹總是你叔吧，去我家住一晚你還見外了。”
“柱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王小五看著堂弟著急上火的模樣，心中突然一動，“是不是我家裏出了什麽事？”
“沒……，沒事，能有什麽事呢……”王柱子臉色頓時變得驚慌了起來，眼神躲躲閃閃也不敢看王小五了。
王小五看他這副模樣，心中一沉，更加感覺不對勁。
“小蝦，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朝著兒子叫了一聲，王小五拔腿也朝著自家老宅而去。
人群中一個下人模樣的人悄悄的退了出去，一溜煙朝著村子南麵跑去。
不一會兒功夫，陳墨跟著王小五父子來到了一處屋子前。這屋子看起來像根本就不想回人住的地方，邋裏邋遢的，更有一陣陣不好的氣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
王小五頓時臉色變得鐵青，看向了一旁的王柱子冷聲道：“柱子，怪不得不讓我來呢，我好像走之前也沒把這屋子送給你們家吧？”
自己堂弟極力阻攔自己回來，這裏麵的貓膩肯定就是他家搗的鬼了。定然是自己那四叔看著屋子長久沒人住，就將它給占了。王小五覺得自己的推斷一點問題也沒有，也隻有四叔他能這麽做了，別人也沒這個名份。
這麽幹自己也能理解，畢竟屋子空了三年，隻怕大夥兒都不會覺得自家還能再回來了。隻是不能和自己說一聲嗎？自己一回村子就去看四叔他老人家，這點事情難道還要瞞著自己？王小五感覺有點心痛。
“不不不，五哥，你誤會了，不是我家幹的，我和我爹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王柱子臉色都變了，連連擺手。
“不是你幹的？那是誰幹的？”王小五兩步來到了門前，一腳就將們給踹了過來。
“囉囉囉……”屋子裏一陣臭氣衝了出來，裏麵卻是養了幾頭肥豬，將屋子裏早就糟蹋得不成樣子了。
“是誰……”王小五頓時一股無名之火從腳底直衝到腦門子。不但占了自家的祖屋，還拿來養豬。這是自己兄弟三人住的地方，如今卻養了幾頭豬，這不是侮辱人麽。
但緊接著王小五腦子裏就浮現了一個人，豬可不是誰都能養的，豬種就是一大筆錢，而且每天都得喂食。普通人家人都吃不飽，哪裏有餘糧來喂豬。
“哈哈哈，小五兄弟，既然回來了，怎麽也不上門打個招呼，你這就和老哥哥我見外了吧。”一個大笑聲在人群外響起，分開了人群，一個身材微胖的老者走了進來。
“張員外……”王小五看到了這老者臉色稍稍變了一下。海蠣村有兩個大姓，一個是王，一個是張。而這張員外則是海蠣村最有權勢的人，他在城裏麵有個鋪麵，村子裏很多漁民打上來的魚曬成了幹貨直接就賣給他們家。
聽說張家在城裏麵也置辦了宅子，甚至在官府中都有關係，結交了一些老爺。
“小五兄弟，這宅子是我暫且借用的，我本想著和你見麵的時候分說，沒想到你卻根本連我家門都不進。來，這是十兩銀子，算我買下你這處宅子的錢。”胖老頭張員外拿了一塊白花花的銀子就要塞給王小五。
“不必了，”王小五一擺手，“張員外，這幾年這宅子就算是借給你用，你把裏麵清理一下，這是我王家祖宅，是給人住的，可不是給*住的。”
張員外胖胖的老臉一僵，緊接著換上了一副笑臉：“好好好，我連夜就讓人清理一下。小五兄弟，今晚就委屈你到舍下住上一晚吧。”
“不必，柱子，今晚就麻煩你和四叔了。”
看著王小五等人離去的背影，張員外一張胖臉沉了下來。
“去把胡老爺請過來，就說咱們海蠣村來了隻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