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三章 練手
“爹，娘，不肖子孫回來看你們來了。”
墳前供著三牲，燒著香燭，王小五父子二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三跪九叩起來。昨日裏連夜將祖墳已經搬了，海蠣村絕大多數村民也都將祖墳給搬了回來。隻有少數實在膽小怕事的村民沒敢和大夥兒一起行動。
“爹，娘，你們看看，如今小蝦已經成了仙人了，我們王家從此就像是鯉魚躍上了龍門，總算是出人頭地了。”王小五很激動，鐵骨錚錚的漢子忍不住流出了眼淚來。
其他的人都被他給支開了，也沒聽到他的話。對於他們父子倆個，村子裏的人如今是又敬又畏，他們可都聽王老根說了，王小蝦這個毛頭小子竟然一個人就能對付五個黑皮狗，還打得他們連手都還不了。兒子都這麽厲害了，老子得厲害成什麽樣？
跪拜完畢，又燒了紙錢，眾人準備再回海蠣村去。遷墳這麽大的事情，自然得再到祠堂裏去拜祭一番才行。王小五也私下裏和陳墨請示了一番，陳墨自然是沒意見。
雖說陳墨無論是對趙石頭一家還是王家兄弟都很和藹，但是不由得在這些人心中對陳墨就形成了又是敬重又是畏懼的態度。不是因為其他的，這是一次次的戰鬥中樹立起來的。
無論是剛到葫蘆島時滄浪縣的散修吳清泉他們前來騷擾，還是後來與巨鯊幫的修行者鬥法，乃至催動小五行陣與巨鯊幫太上長老公羊修的一番大戰。
雖然王小五等人都被陣法保護著，但是偶爾也能看到大戰的情形，特別是那一場與公羊修的大戰，他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威勢已經遠遠超乎了他們的想象，讓他們怎能不敬畏。
而且在葫蘆島上，陳墨常常顯露出踏水而行等奇異手段，他們也都看在眼裏，早就將陳墨敬為天人。此外陳墨又是他們孩子的師父，傳授他們孩子仙法，在畏懼之外，他們每個人對陳墨又多了一份敬重。
上完了墳，一行人又向著海蠣村而去，陳墨仍舊是一身粗布衣服，不聲不響的跟在一旁。海蠣村的村民看在眼裏也是不知深淺，說他是下人吧，王家父子從來也沒使喚過他，和他說話都湊到跟前交頭接耳的。說不是下人吧，和王家父子一身綾羅綢緞比起來，又不太像。
索性大夥兒也就都將陳墨當成了空氣，沒有人去和他攀談，陳墨也樂得清靜。
……
“快！前麵就是海蠣村了，要是被賊人給逃走了，老爺我唯你們是問。”趙大彪一路上很是培養出了一點大將軍的感覺，抽出了腰間的鋼刀揮舞著嚷道。
“張宗正，你在前麵帶路，待會兒要是被賊人跑了，本將軍，哦不，本縣第一個拿你開刀。”趙大彪朝著張宗正喝道。
張宗正像死狗一樣被架了上來，他都快崩潰了。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員外爺，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苦頭。連夜趕了大半夜的路，腳底板磨出了不知多少血泡，腿都快走斷了。
自己這是造的什麽孽啊，為什麽昏了頭要去打王小五父子的主意，這都是報應啊。但他臉上可不敢有半點表現出來。
“大人，小的家在村子南麵，離開前小的吩咐了下人盯著那些刁民的動靜。大人稍等片刻，小的這就悄悄的回去打探一下。”心裏麵跟吃了黃連一樣，張宗正臉上還得陪笑。
“胡連山，你帶兩個兄弟和他一起去打探。”趙大彪發號施令道。
“是！”胡連山帶著兩個衙役，架著張宗正向著村子南麵那處宅院悄悄摸了過去。
不一會兒功夫，四個人就又回來了。
“大人，那些刁民現在都在王家祠堂裏呢。肯定是那王小五父子圖謀不軌，行事前先祭拜祖宗，想要讓祖宗保佑成事呢。這些賊人真是昏了頭了，有大人在，他們根本就是做夢。”
遷墳的事情在胡連山口中根本就像是不存在。
“好，大軍進發，把王家祠堂給我圍了，一隻蚊子都不準飛出去。”趙大彪一揮手中鋼刀大喝道，他感覺有點飄飄然，仿佛自己指揮著千軍萬馬似的。
眾衙役提著長槍和棍棒朝著海蠣村就衝了過去，這一趟出來趙大彪特意讓衙役們帶了長兵器，看起來頗有些行伍的模樣。
“這一趟我要是能捉幾個海盜，也算是保家衛境了吧。哪一天小神仙要是考校起來，我也有成績拿出來。”趙大彪簡直覺得熱血沸騰，騎在高頭大馬上，跟在隊伍後麵朝著海蠣村裏就進發了過去。
清晨本來就忙忙碌碌的，炊煙嫋嫋，雞犬聲不斷。大隊的衙役還沒進村，村子裏就亂了起來。這些漁民們什麽時候見到過這麽多衙役，而且一個個都舞槍弄棒的，他們簡直膽子都快要嚇破了。
“孩兒他娘，快帶著孩子躲到草垛裏去，千萬別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出什麽大事了嗎？”
“不會是因為遷墳的事情吧，我就說不能聽王小五那掃把星的，這回出事了吧。”
村子裏頓時雞飛狗跳起來，家家戶戶都把門關了起來。這種熱鬧可沒人敢瞧，誰也不想災禍落到自己頭上。
一行人進了村子，直朝王家祠堂而去，立刻就團團將祠堂給圍了起來，趙大彪帶著大隊的衙役堵在了祠堂門口。
趙大彪朝著胡連山努了努嘴，胡連山立刻反應了過來，推了身旁的張宗正一把。
張宗正這個時候可活了過來，挺胸凸肚的來到了王家祠堂門口。祠堂的院門早就關起來了，兩名看門的王家子弟嚇得在門後瑟瑟發抖。
“裏麵的人聽好了，趕緊將王小五父子交出來，他們是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是上岸來刺探情報的。要是敢不把人交出來，治你們一個窩藏之罪。”
院子裏有王家子弟爬到了祠堂屋頂朝外看去，一看清了院外的情形嚇得一骨碌就從房頂掉了下來。
“狗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看到什麽了？”王老根焦急問道，他在王家宗族之中年紀最大，也算是耆老了。
“外……，外麵全是官兵，有……，有好幾百人，將……，將祠堂都團團圍起來了。”王狗剩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明明隻有幾十人，到他嘴裏就成了幾百人。
“什麽官兵？這是怎麽回事？”
“我就說事情有蹊蹺，趕緊把王小五和他兒子交出去，可別連累到了大夥兒。”
“張員外，不關我事啊，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頓時祠堂裏的王家人就像是開了鍋，熱鬧了起來，甚至有人當場就求饒起來。民不與官鬥，這是從古至今的至理。
一旁的陳墨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輕輕的搖了搖頭。
“有意思，沒想到在這兒還遇見了熟人。”
“小蝦，你出去，這件事你來擺平。”陳墨朝著王小蝦道。
“你是誰，我們王家祠堂輪不到你說話！”
“王小五，你這隨從是怎麽回事？你好好給我管管。”
王家人頓時就向陳墨怒目而視起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來添亂。再說了，一個外人，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
“小蝦，去吧。”陳墨哪裏會理王家的人，朝著王小蝦又道，從空間玉玦之中取出了元母鋼長劍朝著王小蝦拋了過去。這是個好機會，剛好讓王小蝦曆練曆練。隻知道埋頭苦練可不行，不通過實戰，身手永遠也無法得到提升。
“嗯……”王小蝦重重的點了點頭，一伸手接過了長劍，朝著祠堂院門走去。
王家人頓時吃驚了起來，剛才陳墨也沒有刻意避著他們，王家人就看一把長劍突兀的出現在了陳墨手中，就像是變戲法一樣。
“你……，你到底是誰……”
“都給我安靜點。”陳墨抬腿走了兩步。
眾人目光朝著陳墨腳下看去，一個個臉色都變了。就看陳墨走了三步，地上出現了三個深深的腳印。要知道王家祠堂地上鋪著的可是青石板，怎麽這人就跟踩著豆腐一樣。
“吱呀……”一聲輕響，祠堂院門打了開來，王小蝦抽中了手中的元母鋼長劍，跨過了門檻來到了院外。
院子外麵一隊隊衙役手中持著長槍和棍棒嚴陣以待，王小蝦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心中快跳了幾下。但想到師父就在院子裏給自己壓陣，王小蝦的一顆心又定了下來。
“大膽，見到了趙大人還不趕緊棄械投降，再敢頑抗就讓你化為齏粉。”胡連山大喝了一聲，他早就忘了昨日的恐懼，大隊人馬護住自己，他就不信眼前這毛頭小子還能翻出什麽浪來。
更和何況除了持槍帶棒的衙役，趙大彪這一趟還帶了十名弓手，這可是大殺器。那些江湖人士甭管有多高明的身手，在弓矢之下也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大人，昨日就是這小子仗著寶劍鋒利削斷了屬下們的兵刃。”胡連山提醒道。
“弓手準備！”趙大彪一聲令下，前麵的衙役們往兩旁一分，頓時身後十名弓手就露了出來。
“哢哢哢……”弓弦拉動聲響起，十名弓手開弓搭箭朝著王小蝦就瞄準了過來。
“小子，我給你一個機會，丟下手中寶劍，磕頭伏法認罪，否則本官一聲令下，就將你射成篩子。”趙大彪有種貓戲老鼠的感覺。
王小蝦什麽話也沒說，手腕一抖，抖了個劍花。被十支利箭指著，他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對敵，心裏也有點七上八下的。
“放箭！”趙大彪臉色一沉，一揮手中的鋼刀大喝了一聲。
“嗖嗖嗖……”箭矢破空聲立刻響了起來。院子裏的王小五一聽頓時臉色就是一變，父子連心，他又怎麽可能不著急。不過看到身邊的陳墨就跟個沒事人一般，他又不敢擅自妄動。
“鐺鐺鐺……”外麵傳來了幾聲輕響，緊接著又傳來了一聲悶哼。
“那小子中箭了，快上去將他給拿下來。”外麵傳來了一陣歡呼聲。王小五一聽臉色大變，就要朝著院外衝去。
胳膊一緊，王小五扭頭一看，卻是陳墨拉住了他。
“五哥，不用擔心，小蝦沒事。”陳墨淡淡道。
王小五將信將疑，但卻不敢違背陳墨的話，隻得停下了腳步。院子裏王家的人一個個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又像是被雷驚到了的鵪鶉，全都是一副大禍將要臨頭的模樣。
這個時候也沒人顧得上王小五了，有那些機靈的人朝著後院的院牆就跑去，攀上了牆頭想要翻牆逃走。但腦袋剛從牆頭露出就看到牆外有官兵拿著槍棒守著，頓時心中一片冰涼。
“完了，這回全完了，咱們王家被王小五這父子倆害慘了……”
王小蝦肋下一痛，一支箭矢射入了肉中。剛才施展開了身法和劍法又躲又擋，避開了九支箭矢，到底還是有一箭沒有躲開，被射中了肋部。
伸手握住了箭杆一拔，一股刺痛傳來。箭鏃沒入了肉中，長有倒鉤，這一拔卻是沒能將箭矢拔出來。王小蝦也是發了狠，倒轉劍尖在肋下一劃，頓時皮肉就被劃了開來，鮮血直流。這下總算是將箭矢給拔了出來。
“這小子受了重傷，大夥兒一鼓作氣將他給拿下。”看著王小蝦的衣裳被鮮血染的通紅，胡連山催促道。
十多名衙役拿著槍棒就圍了上來，一擁而上，手中長槍和棍棒朝著王小蝦就紮了過來。
“噗噗噗……”眾人就看一片銀光閃過，手中頓時一輕。
“丁零當啷”一陣金鐵落地聲響起，就看槍頭掉了一地。緊接著每個人都感覺腰間一鬆，雙腿一涼。在低頭一看，就看到自己的褲子掉落下了地上，褲腰帶已經斷了。
根本沒看清眼前這少年的動作，十多個人竟然先後都中了招。這一劍幸好是劃向自己褲腰帶的，若是劃向自己的脖子會怎麽樣？每個人都一陣後怕，背後起了一層冷汗。
也顧不得什麽軍令了，十多個衙役連滾帶爬的就向後逃去，狼狽到了極點。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厲害到了如此的地步，這真是個漁民的兒子？
趙大彪也被嚇了一跳，他也隻看到銀光一閃，自己手下的衙役全都中了招。忍不住策馬向後退了幾步，趙大彪大叫道：“放箭，快給我放箭！不要讓這小子靠近！”
“嗖嗖嗖……”根本不用他下令，那些弓手一個個都繼續朝著王小蝦射擊起來。一時間箭如雨下，朝著王小蝦就激射而去。
“鐺鐺鐺……”王小蝦手中的元母鋼長劍舞動得就跟風車一樣，帶起了一片銀光，就像是在麵前豎起了一麵盾牌。
一輪箭矢射過，他肩頭和腰間又多了兩支箭矢。這一次他也顧不得給自己治傷，長劍一揮，將箭杆砍斷，在弓手們取箭開弓的空襲，身形一縱朝著對方就撲了過去。
這一下撲擊簡直快若奔雷，本來雙方還離著近二十丈的距離，有些弓手還來得及再射擊一輪。但每個人都被王小蝦的身法給震住了，好幾個弓手大叫一聲，掉頭就跑，甚至有人扔掉了手中的長弓，就為跑得快一些。
頓時這些衙役們的士氣就散了，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穩住，都給我穩住，”趙大彪騎在馬上大喝道，“這小子隻有一個人，你們怕什麽，給我停下來。”
一道人影如飛鴻般掠過，弓手們隻覺自己手中一震，低頭看去，駭然發現自己手中的長弓弓弦全都斷了。沒有了弓，這些弓手就像是沒有了毒牙的毒蛇，根本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脅。
王小蝦身形一晃，在趙大彪對麵五六丈開外停了下來，這一下當真是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你……，你別過來，我乃滄浪縣縣令，你要是敢對我動手就是殺官造反。”趙大彪這個時候也慌了，他發現自己雖然被衙役們團團圍著，但心中卻是半分安全感也沒有。
隻要對方願意，隨時都能將他的首級割去。
王小蝦卻是沒有趁勢追擊，而是用劍尖在身上挑了兩下，將兩支射入體內的箭鏃挖了出來。箭鏃入肉並不深，也沒有傷到筋骨內髒。他已經開啟了元力，肉身比起普通人有了質的飛躍。
這也就是他剛剛開啟了元力，若是再修煉一陣子，這些箭矢根本就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了。
流出的鮮血將衣服又染紅了兩大片，落在了趙大彪的眼中，王小蝦就像個殺神一般。
他就看對方提著長劍，朝著他又走了過來。
“你……，你快站住，你知不知道這滄浪縣是誰的地盤，這可是仙人的地盤，你要是再敢造次，我一定會稟告仙人，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趙大彪語無倫次道。
“仙人？”王小蝦此刻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再無剛開始交手的緊張，戲謔道，“不知道是哪位仙人，說與我聽聽，說不定我就能放過你。”
“我……，我乃是王玄王上仙親口任命的滄浪縣縣令，你敢對我動手就是對他老人家的不敬。”說到這裏趙大彪忍不住膽氣都壯了些。是啊，自己怕什麽，再厲害的賊人在小神仙麵前還不是半點抵抗之力都沒有。
“是嗎？王大彪，我讓你當縣令是讓你來對付我的嗎？”
院子裏響起了一個聲音，王大彪一聽頓時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