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零三章 解圍
“你們給我把這院子圍起來,一隻狗都不能跑出去。”趙寶山的聲音在外麵高叫道,“二伯,大夥兒進去吧。”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夥人朝著院子裏走了進來。王宇清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看起來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他下意識的看了看陳墨,卻看到陳墨坐在太師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他能做到處亂不驚難道我就不能夠麽,”頓時一股消失已久的傲氣在王宇清的心底浮了上來,“我不能讓姓陳的看不起,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死。”
王宇清臉上的神色鎮定了下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少年天才。快步走到了屋子角落,他取出了一柄長劍拿在了手中,接著來到了陳墨身旁,看了陳墨一眼。
來到了陳墨身側的另外一張太師椅前,王宇清也緩緩的坐了下來,再無半分慌張的模樣。突然間,他覺得心中輕鬆無比,所有患得患失的情緒全都消失了。
背上的大山一下被放了下來,他感覺以前的自己又回來了。幾年前他驟然坐上王家的族長,整個家族的興衰榮辱都背在了背上,一時間他被天大的責任壓得迷失了方向。委曲求全,逆來順受,這成了他麵對趙家還有其他散修家族的態度。
但今日陳墨的到來卻成了一個契機,讓他重新找回了自己。腳步聲穿過了院子,進入到了大廳之中,為首的是一名矮胖老者,下巴上留著稀稀拉拉的幾根胡須。他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是趙寶山,另一個是一名濃妝豔抹的女子。
三人進了大廳都是一愣,他們絕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兩個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師椅上,半點驚慌的神色都看不到。仿佛他們在等的不是敵人,而是很久不見的客人。如果桌上擺著幾個菜一壺酒。隻怕就連趙寶山等人自己都要以為自己這兩個人等的客人了。
“趙天霸,趙寶山,趙寶韻,你們來了,坐吧。”王宇清抬了抬手,指了指下手客位的椅子道。
“王宇清,你小子裝什麽大頭蒜,你以為今日我們還會放過你麽?”趙寶漢大喝了一聲,便要動作。
“慢著……”為首那老者趙天霸低聲嗬斥了一聲,打量著王宇清和陳墨二人,微微眯起了眼睛,“王賢侄,我聽寶山說你可能對我們趙家有些誤會。寶山性子急,你不要怪他,有什麽話不妨和我說說。”
趙天霸找了個椅子落座了下來,趙寶山和那女修行趙寶韻也在他下手各自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趙寶山恨恨的瞪了王宇清一眼,咬牙切齒。而那女修趙寶韻卻是看著王宇清眼波流轉,也不知心裏想些什麽。
“不知這位是?”坐下之後,趙天霸看著陳墨向王宇清問道。
“我不過是王家的一個舊相識,恰好路過一時興起便進來看兩眼。四位不用管我,你們該幹嘛幹嘛,就當我不存在。”陳墨攤了攤手道。
趙天霸忍住了心中想要罵人的衝動,今日是來拿捏王宇清的,他不想多生事。
“敢問道友貴姓?”
“我姓陳。”陳墨淡淡道,一副要坐等好戲上演的模樣。
“陳道友,我們有些要事要和王宇清商量,道友方便的話不知可否回避一下。”趙天霸盡量保持自己的語氣客氣一些。
“不用,姓陳的,你不是想瞧我的笑話麽,這麽好的機會你可別錯過了。”陳墨還未說話,王宇清突然插話道。
趙家三個人都愣了一下,看了看陳墨又看了看王宇清,一時間弄不清楚二人到底是何關係。不過從王宇清話裏的意思聽起來,這個陌生人好像不是他的幫手。
陳墨雖然從小在王家長大,但他卻不姓陳,基本上不與外界接觸。而且在開啟了元力之後,他便遠走他鄉,東鄉縣的修行屆根本就不知道有他這麽一號人物。
雖然後來陳墨又回到了王家莊,和王家爆發了幾次衝突,甚至將王家的修行者擊殺了好幾人。但是這等醜事王家又怎麽可能向外說,東鄉縣的修行界隻知道王家得罪了厲害的人物,才落得了如今這淒慘的下場。
“好,陳道友,等此事一了,老夫請道友到我們趙家莊坐坐,老夫生平最喜歡結交好友。”趙天霸朝著陳墨笑著籠絡道。
陳墨微微一笑,既沒答應也沒有拒絕。
趙天霸頷了頷首,臉色接著就是一沉,轉而向王宇清冷聲道:“姓王的,我聽寶山說你不願意去玉柱山報道是不是?你不給寶山麵子,如今老夫親自前來,你是不是也不給老夫這個麵子?”
一聽陳墨不是王宇清的幫手,趙天霸頓時就沒了顧忌,話語咄咄逼人。
王玉清淡淡一笑道:“趙天霸,我為何要去玉柱山?玉柱山的帖子是發給你們趙家的,可不是發給我們王家的。”
“好,好,好!”趙天霸連說了三個好字,但看他的臉色這麽也不像是很好,“王宇清,我倒是一直小瞧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硬骨頭。”
“姓王的,我二哥難不成就白白的為你們王家丟了性命嗎?”趙寶山怒道。
“王宇清,我趙寶韻原本還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今看來你卻是個不顧族人死活的貪生怕死的孬種。”趙寶韻濃妝豔抹的臉上浮現了譏笑道。
“哈哈哈,”王宇清哈哈大笑,“趙天霸,我記得五年前我家老祖做壽,你當時說甘為我們王家門下走狗,怎麽?現在你這條狗難道想要咬主人了麽?”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頓時趙天霸的臉色“騰”的一下就紅了。如果這是王宇清生編硬造倒也罷了,但這偏偏是他親口說過的話,而且當日還有不少東鄉縣的修行者都在場。
“你找死!”趙天霸身形一動,“哢嚓”一聲,他座下的椅子頓時四分五裂。就看他整個人騰身而起,如同一頭大鳥般朝著王宇清就撲了過來。
就看他手上寒芒閃動,雙掌上套了一堆鋼爪,朝著王宇清的腦袋和肩膀就抓了過來。這一下要是被抓實了,隻怕王宇清的腦袋要被抓成爛西瓜,胳膊也立刻就要廢了。
這趙天霸自從一進來,雙手便籠罩在袖子裏,沒想到此人手上時刻都套著兵刃。說動手就動手,立刻就施展了雷霆一擊。
“鏘啷……”一聲響,清光閃現,如同一汪泉水。王宇清手中長劍出鞘,他自然是知道趙天霸的手段的,一直都防備著。
“姓王的,你竟然敢跟我二伯動手。”趙寶山從懷中取出了一堆鋼爪,套在了手上就要撲上去。
“你們不要動,給我在一旁掠陣。”趙天霸的聲音傳了過來。
趙寶山不敢不聽,但卻沒有脫去手上的鋼爪,卻是朝著陳墨靠了兩步,不是的用眼角餘光看向陳墨,顯然在提防著陳墨。趙寶韻也取出了兵刃,也是一對鋼爪,套在了手上。散修家族就是這樣,傳承本就極少,不像是修行門派有多種傳承。
陳墨對二人的虎視眈眈恍若未見,穩如山嶽般的坐在了太師椅上,看著大廳之中王宇清和趙天霸鬥在了一起。就看王宇清手中長劍劍刃上閃爍起了金光,一招一式淩厲無比,金色劍光將他自己團團圍了起來。
而趙天霸雙手上卻是閃爍起了紅光,就看那對鋼爪仿佛像是在熔爐之中煆燒過一般,不住的朝著長劍抓去。
“當當當……”金鐵交鳴聲如同不斷響起,陳墨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麽多年來,陳墨早就身經百戰,哪裏是眼前這些人可比的。二人交手過了三招,他心中就有了判斷。王宇清輸定了。
王宇清的確是個天才,對劍法一道有著極深的領悟,雖說境界和趙天霸相比差著一個小境界,但是一招一式之間毫不落下風。但是不巧的是他修煉的傳承正好被趙天霸克製,火克金,而他的境界有沒有對手高,時間一長必敗無疑。
果然就看紅光緩緩的將金光壓製住了,甚至王宇清手中長劍閃爍的光芒漸漸變得深了起來,化為了金紅色。這是火星之力滲透入劍身的結果,大廳之中一股灼熱的氣息散發了開來。
“姓王的,你現在求饒還來得及,若是等到老夫動手將你拿下來,可沒你的好果子吃。”趙天霸冷聲道,他心中還是想著讓王宇清屈服,能夠替他們趙家去邊關服役。
趙家本有四位修行者,之前為了討好王家,派了一名修行者頂替王家去邊關服役,結果戰死沙場。本來要是王家沒有沒落,能夠念著他們的好,對趙家來說倒也可以接受。沒想到短短幾年之間王家就破落成了這樣,在東鄉縣的修行界簡直成了人見人欺的境地。
沒想到今年玉柱山又將一個邊關服役的名額攤派到了趙家的頭上,趙家根本無法接受。本來因為損失了一名修行者家族的實力就下降了不少,如今又要讓他們再出個人去邊關抵擋妖獸,要是再陣亡了,趙家隻怕要淪落成和王家一樣了。
他們立刻就將主意打到了王宇清的頭上,雖說大周王朝的修行界還是講規矩的。但是趙家以還債的名義逼迫王宇清去替他們服役,也還能說得過去,至少師出有名。
王宇清也不是未曾想過反抗,他也曾找過東鄉縣以前與王家交好的散修,讓他們幫忙。但是一來王家已經破落,二來趙家也有借口,竟然每一個人願意幫忙。
“你不過就是一條惡犬,竟然想要我向你搖尾乞憐,趙天霸,你就算是贏了過,我也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王玉清的聲音從劍光中傳來,滿含著譏諷之意。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趙天霸怒火衝天,身形猛地一動,朝著王宇清就撲了上去。
“嗤嗤嗤……”幾聲裂帛聲響起,血光蹦現,緊接著隻聽“當”的一聲大響,漫天的劍光一下消失不見,趙天霸右手鋼爪抓住了劍刃,左手一探,朝著王宇清的喉頭抓了過去。
王宇清一撒手,丟了手中長劍,身形連閃退了開去。趙天霸手腕一抖,“鏘啷”一聲響,將手中長劍丟到了身後,“姓王的,我看你沒了兵刃如何還與我鬥。”
趙天霸臉上滿猙獰之色,身上也灑了星星點點的血跡。他真的被王宇清的言語激怒了,憑著受傷也要立刻將對方擊敗。
王宇清心中微微一沉,看了眼陳墨,看到陳墨坐在那兒就像是在看熱鬧,嘴角浮現了若有若無的笑意。頓時他心中就升起了一股不服輸的念頭,無論如何也不想在陳墨的麵前丟了臉麵。
趙天霸身形一晃,朝著王宇清又撲了過去。頓時就聽得撕裂聲不斷響起,鮮血飛濺,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勝負已分。
兩條人影分開,渾身都是血跡斑斑。不過不同的是王宇清身上的血跡都是他自己的,而趙天霸身上的血跡卻是對方濺在他身上的。
王宇清一雙胳膊已經蕩了下來,雙腿已經站不住了,整個人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姓王的,我再問你一句,你答不答應去玉柱山報道,你要是敢再說半個不字,我就讓你雙手雙腳和身體分家。”趙天霸來到了王宇清的身旁,一腳踩在了他的腦袋上,聲音就像是從地獄之中穿出來了。
“嘿嘿嘿……”王宇清艱難的開口笑了起來,“趙天霸,把你的狗腿拿開,老子不習慣被狗踩著臉。”
“嘶……”趙天霸長長的吸了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憤怒道,“小子,這是你自找的。我也不殺你,我將雙腿雙腳都割下來,讓你眼睜睜的看著王家衰敗。讓你看著王家從高高在上,變成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破落戶。”
緩緩地伸出了鋼爪,趙天霸抓住了王宇清的左臂道:“姓王的,你有沒有吃過手撕雞,一根根的將雞翅膀和雞腿撕下來,你要是沒吃過,現在就可以嚐嚐這個滋味。”
“手撕雞我沒吃過,不過驢打滾我倒是吃過。”就在這時,一旁陳墨突然開口道。
趙天霸抓著王宇清胳膊的手剛要用力,頓時就覺得腦袋裏一暈,整個人翻到在了地上。還沒等趙寶山和趙寶韻二人回過神來,就看身形一晃,陳墨已經帶著王宇清又坐回到了太師椅上。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麽?”過了片刻趙天霸也回過了身來,連滾帶爬的掙紮著朝遠處退去。
他被陳墨的手段嚇住了,剛才那一刻,陳墨若是想要對他下殺手,隻怕他現在已經沒命了。
“二伯,你……,你也中招了?”趙寶山心中駭然,之前他便曾莫名其妙的暈倒。沒想到自己的二伯,趙家家主剛才也莫名其妙的中招了。
趙家的三個修行者駭然的看著陳墨,卻看陳墨根本就沒看向他們這邊,而是伸手在王宇清各處關節捏了幾下。“哢哢哢……”幾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王宇清的手腳又能動了。
“陳……,陳道友,你……,你不是說和姓王的沒有瓜葛麽,剛才為何對我出手?”趙天霸猶疑道,眼前這年輕人讓他根本看不透深淺。
“不錯,我是和他沒有瓜葛,不過留他一命倒也無妨,否則他要是死了,我又上哪裏去看笑話。”陳墨淡淡道。
“看笑話……”趙天霸目光閃爍了一下,心中著實猜不透陳墨的的想法。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陳道友,後會有期。”趙天霸再也不敢再待下去,陳墨的手段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讓他感覺到了恐懼。
“慢著!”王宇清突然開口道。
“姓王的,你……,你想幹什麽?”趙天霸色厲內荏道,不過目光卻是不斷的打量陳墨。看到陳墨並沒有出手的意思,他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拿來。”王宇清伸手道。
“什……,什麽?你要拿什麽?”趙天霸往後退了兩步,一臉的戒備之色,“姓王的,這可都你自找的,我不計較你罵我是狗就已經夠客氣了,你莫非想讓我賠償你麽。”
“哼……”王宇清冷哼了一聲道,“我就當是被狗咬了幾口,難不成我還要和狗計較麽。我讓你把玉柱山的帖子拿來。”
“你說什麽?”趙天霸頓時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柱山的帖子給我,三日之內我自然會去玉柱山報道。”王宇清冷冷道。
“你要玉柱山的帖子?”趙天霸聽清了王宇清的話,但卻仍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恍若做夢般的從懷裏取出了一張帖子,伸出手去。
手中一輕,帖子被王宇清拿走了,隻聽得他微微一張口,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滾!”
趙天霸臉色變了變,生生的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帶著趙寶山和趙寶韻二人走了。
“這個姓王的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他要是早把帖子接下來,哪裏有這麽多事。”趙天霸恨恨道。他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麽,在已經被自己逼到死角的時候王宇清硬頂著不答應,沒想到峰回路轉了之後卻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