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時也命也
宋寧無語，默許的結果是導致她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老爺子已經回了九湖山，兩人洗漱一番，差傭人去偏院把宋靜叫過來，一起吃了午飯便出發去九湖山。
路上，宋寧不得不又叮囑宋靜一番，告訴她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宋靜懵懵懂懂的聽著，一再點頭保證，宋寧才作罷。
從老宅過去，開車要一個多小時才到，宋寧渾身酸疼，情不自禁地靠在顧承洲懷裏打盹。
“姐夫，我以後出門是不是都有人跟著？”宋靜見宋寧累了，隻好問顧承洲：“沒人跟著，我會找不到家的。”
“有人跟著你。”顧承洲笑了笑，指著蔡航說：“他是你姐的保鏢，以後就跟你好不好。”
“好。”宋靜滿意的點點頭，低頭拿著宋寧給的手機一陣折騰。
到了九湖山，顧承洲和宋寧下車，核驗身份後，順便把宋靜的資料也交給崗亭，過了第一道關卡，宋寧忍不住又嘮叨一番，叮囑宋靜這裏不能隨便來。
“為什麽？”宋靜好奇的問：“姐夫的爺爺不是在這裏嗎，為什麽不能隨便來。”
“這裏的崗亭很嚴，你要來的話，要提前跟爺爺說，不然沒法進門。”宋寧解釋一句，車子停到第二道崗亭，三個人接受身份核驗後，這才得以繼續通行。
來到顧老爺子居住的小樓前，三人下了車，隨著穆文哲進了院子，遠遠看到顧老爺子在種菜，宋靜一下子精神起來，興衝衝的跑過去幫忙。
顧老爺子被她嚇到，不解的望向宋寧。“這丫頭哪來的。”
“爺爺，這是寧寧的雙胞胎妹妹，宋靜。”顧承洲及時解釋。“我們這次回去，正巧找到了。”
顧老爺子眯起眼，不置可否的打量宋靜片刻，笑了。“和寧丫頭長的還真像。”
“雙胞胎肯定要像一點。”宋寧也笑。“今天要種什麽。”
顧老爺子剛想說要種草莓，回頭一看，宋靜已經把苗子都種好了。
大家一看，頓時笑出聲。
顧老爺子放下手裏的小鋤頭，招呼宋靜過來，笑著問道：“你這丫頭速度到是不慢，除了種菜還會做什麽。”
“會下棋，畫畫、寫字，還會打獵。”宋靜得意的抬高下巴。“我會的東西可多了。”
“是嘛，那你陪我下一盤棋，我看看到底是你厲害還是寧丫頭厲害。”老爺子說著招呼穆文哲去取棋盤，自己走到草坪的一側，擰開水龍頭洗手。
宋靜也過去洗手，開心的像個小孩一樣，歡快的在草坪上跳來跳去。
顧老爺子又笑，視線落到宋寧身上，淡淡開口。“解釋下吧。”
“爺爺……”宋寧不自在的笑了下，伸手把從香槐帶回來的本子遞過去。“我的意見跟之前一樣，這件事還是繼續瞞著，你也看看。”
顧老爺子劍眉一豎，接過本子翻了翻，坐到樹下的石凳上。
片刻之後，他放下本子，長長的歎了口氣。“你們的想法不錯，這事還是繼續瞞著的好，隻不過昨天張老突發心梗，怕是日子不長了。”
“怎麽會這樣？”宋寧大驚失色。“張老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找回我爺爺，還有我爸媽。”
顧老爺子苦笑道：“時也，命也。昨天他聽說已經查到了他兄弟的確切消息，太過激動，從樓上翻了下來。正好下午我要去探望他，你們姐妹倆和我一起去吧。”
“好。”宋寧應允下來，扭頭看了看還在好奇研究盆栽的宋靜，小聲說道：“這丫頭一直生活在深山裏，這次帶她回來，我擔心她闖禍，想留她在這邊陪你一段時間。”
“也好。”顧老爺子明白她的意思，想也不想的答應下來。“張家要是沒出那檔子事，你們這些年也不用受苦了。”
“過去的事就不說了，下棋吧。”宋寧擺好棋盤，笑著把宋靜叫過來。“小靜，過來和爺爺下棋。”
“來了。”宋靜高高興興地跑過來，臉頰被太陽曬的紅撲撲的。“圍棋還是象棋？”
“象棋。”宋寧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道自己的妹妹知道的，好像比自己還多了不少。
顧老爺子瞧見宋寧的表情，頓時愉悅大笑。
宋靜的棋風和宋寧完全不同，招式淩厲又刁鑽，而且完全沒有要承讓的意思。
一盤棋下了不到半個小時，顧老爺子便徹底的輸了。
“靜丫頭，你這棋誰教的。”顧老爺子臉上沒有絲毫不悅，隻是眼底的驚詫險些藏不住。“平時都和誰下。”
“爸爸教的，平時跟爸爸下，後來爸爸沒了，我就下山找姐姐。”宋靜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是不是下的不好。”
“下的很好，很好。”顧老爺子說著，瞅了一眼宋寧，虎目一凜。“寧丫頭，你平時跟我下棋，是不是藏著本事沒露出來。”
“哪能啊……”宋寧不自在的咳了下，悄悄去拽顧承洲的衣角。
顧承洲接到她的暗示，立即幫著說好話。“她什麽水平，怎麽可能唬得住你啊，對不對爺爺。”
顧老爺子見他們二人一個機靈，一個護犢子，也就懶得計較了，不過還是敲打了兩句。
重新擺好棋盤，顧老爺子有何宋靜下了一盤，結果自然是又輸了。
顧承洲在一旁幹著急，想要暗示宋靜讓棋，又怕惹怒老爺子。
宋寧倒是沒怎麽緊張，老爺子一生戎馬走到高位，如果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底下的兵誰會服他。
連續下了好幾盤，顧老爺子隻贏了一盤，不過心情看起來十分不錯。
命穆文哲收了棋盤，他交代兩句便上樓休息去了。
顧承洲終於鬆了口氣，立即壓低嗓音跟宋寧說道：“你一會跟小靜說說，下次老爺子再找她幹嘛，最好讓一讓。”
“要說你說。”宋寧不理會他。“讓爺爺知道了，沒準更生氣。”
“姐，你們說什麽呢。”宋靜好奇的湊過去。“你們在說誰生氣了。”
顧承洲一心隻想著讓老爺子開心開心，於是小聲說道：“是爺爺，你很厲害，下次要是爺爺找你下圍棋，你一定要讓他贏知道吧。”
“知道了，就是能贏他也不能贏。”宋靜點點頭。“我懂。”
宋寧對顧承洲做法十分無語，不過也不好拂了他的一片孝心，並未出言阻止。
反正沒事，大家在周圍轉了轉，等著老爺子睡醒，便一道去了軍總院。
張老今年已經年逾八十，這一場病又是來勢洶洶，治愈的幾率低到完全可以忽略。
宋寧對他印象還不錯，而且回國後多得他老人家照拂。給他診過脈，確定回天乏術，話沒說幾句便紅了眼眶。
張老精神不大好，看到宋寧還是很開心，聊了幾句，他屏退家裏的傭人和護工，顫巍巍開口：“寧丫頭，我也沒幾天好活了，你能不能喊我一聲爺爺。”
宋寧一聽，頓時崩潰的哭出聲。“爺爺，你會沒事的。”
“好孩子，安慰的話就不要說了，這個丫頭是誰？”張老艱難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頭，視線落到宋靜身上。“和你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爺爺，她是我妹妹小靜。”宋寧擦掉眼淚，招呼宋靜過來。“小靜，這是爺爺，你過來讓他看看。”
“哦……”宋靜聽話的走過去，和宋寧並肩站在一起，脆生生的喊道：“爺爺好。”
“好，都是好孩子。”張老看看宋寧，又看看宋靜，視線落到顧老爺子身上，遲疑道：“老家夥，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顧老爺子稍作沉吟，讓宋寧姐妹倆和顧承洲一起到外麵去。
宋寧識趣點頭，攔著宋靜和顧承洲一起，默默退了出去。
他們一走，房裏頓時安靜下來。
顧老爺子歎了口氣，幽幽開口：“不瞞你說，小靜也是你找了多年的兄弟的後人。”
張老大驚，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此話當真？！”
“我哄你做什麽。”顧老爺子麵有慍色，似乎正強忍著心中的怒氣。“這種事豈能隨便開玩笑。”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她們姐妹今後有伴了……”張老爺子重重靠到床頭。“這麽多年了，我心中有愧啊。”
“好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人我給你帶來了，但是有一點，你要想好和她們相認的後果。”顧老爺子起身，背著手踱到窗前站定。“這些事看起來過了很多年，在有心人眼裏，其實還都在昨天。”
張老著實怔了一下，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老爺子似乎早料到他會如此，又歎了口氣，說道：“錯誤不是我們造成的，可是後果卻必須要我們來背。”
說完，他拿出顧承洲給的本子，遞過去。“你自己瞧一眼。”
張老遲疑接過來，認真翻看片刻，黯淡的雙眸旋即落下渾濁的淚。“我也是要入土的人了，等到了下麵，我心裏還能好受些，不枉我找了這麽些年。”
“別成天死啊死的，我們這群老家夥已經沒幾個，你要再走了，今後我想找個人說話都找不到。”顧老爺子伸手抽走他手裏的本子，道：“這事你知我知，就不要再對外宣揚了。”
張老笑中有淚，虛弱的點了點頭，默許了他的做法和提議。
稍後，宋寧他們幾個又回到病房，陪他聊了一會才告辭離開。
宋靜跟著老爺子回了九湖山，宋寧則和顧承洲一道返回老宅。
進門已經下午5點，宋寧想起來宋靜沒什麽衣服穿，打電話通知李媚給挑了十來套秋裝，還有鞋子和襪子等的東西，吩咐蔡航開車載自己去過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