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還能回到從前嗎？
就在歐洛辰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得到這樣一個消息，簡直是老天在給他打開一扇窗的同時又開了一扇門，可是商場多年的摸爬滾打也讓歐洛辰知道，天下永遠沒有白吃的午餐，而大部分的糖衣裏麵都是包有炮彈的。於是他並沒有急於表態，而是轉而問譚靜茹：“那這個人想要從中得到什麽？”
“他是我下一部新電影的製作人，也是美國很知名的製作人之一，以前一直是做電影的，在好萊塢有他自己的影視公司，規模也是十分宏大的。去年的時候，想要涉足地產業。他身邊的一些朋友，都勸他投資中國的地產，說是穩賺不賠。你別看他本人在影視業都門兒清，可是在地產也他可是一竅不通，也不知道被哪個朋友介紹，認識了萬振良的長子萬俊豪，萬俊豪，你應該知道吧？”說到這裏，譚靜茹停了下來，看了歐洛辰一眼。
“嗯。”歐洛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其實也不能說是認識，隻是知道一點，萬振良有且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可是萬俊豪沒有一點遺傳到他爸爸的基因，是一個標準的富二代。每天除了開跑車泡明星，就沒有什麽別的誌向了，三十好幾的人，沒有事業也沒有成家。雖說在萬輛地產掛著營銷總監的頭銜，但是公司上下無人不知這個總監就是個擺設而已，一年出現在公司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的，若是這個萬良地產的少爺能扶得起來，想必萬振良也不需要費盡心機的栽培張默然了。
譚靜茹剛要開口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服務生剛好敲門進來，於是她即將出口的話收了回去，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優雅的做好，服務生將菜品一道一道的端了上來。歐洛辰一直保持著被譚靜茹按在椅子上的姿勢，整個人的身體坐的直直的，甚至連脊背都感覺有些緊繃，雖然從譚靜茹口中說出來的公事，還真的是一件十分正經嚴肅的公事，可是這樣和譚靜茹的單獨相處，仍然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為了避免四目相對的尷尬，歐洛辰將目光移向了門邊的一角，盯著那裏一動不動，可是頭腦裏正在回想著譚靜茹剛剛說的話。如果譚靜茹所說的一切都屬實的話，那麽很明顯，這個好萊塢的知名製片人作為地產界的門外漢，無疑是一塊肥肉。如今國內地產行業，資金無疑是競爭的首要因素之一，除了ZF部門的大力支持以外，各個地產公司也都是根據融資情況彰顯實力。如果能引進國外的大筆資金注入，確實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可是萬良地產，怎麽會讓這一塊到嘴的肥肉飛走了呢？
“您的菜齊了，請慢用。”服務生說完輕輕的退了出去，隨手關上了門。
譚靜茹在服務生退出包間的那一刻，趕緊將身體向前傾斜了一下，靠近了餐桌拿起筷子：“誒呀，總算上菜了，先吃飯，我都快餓死了。”說完便將筷子伸向了清炒萵筍，夾起了一塊放進了嘴裏，卻見對麵的歐洛辰仍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並沒有要動筷子的跡象，於是拿著筷子伸到半空中與歐洛辰眼睛平行的位置晃了晃：“喂！想什麽呢？吃飯了。”
歐洛辰的思緒被打斷，仍舊沒有動筷，隻是將身子向著譚靜茹的方向正了正，然後用淡淡的語氣吐出了三個字：“然後呢？”
“然後？然後吃飯了啊！”譚靜茹睜大眼睛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剛剛從UFO上走下來的外來物種一樣稀奇，她一邊看著歐洛辰，一邊笑著說：
“這些年你果然變化不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高中的時候，每天中午和晚上快要下課的時候，你跟魏易青都沒有心思聽課了，一人懷裏抱著一個飯缸，腳都衝著食堂瞄著準呢，隻要鈴聲一響，你倆一定是全班最快衝出教室的。每次都是你們在前麵跑，我端著飯盒在後麵追，可是每次都追不上你們。”
譚靜茹沉浸在回憶中，連臉上都顯現出美好的如同少女般粉紅色的光，可是當她看向對麵男子的麵容的時候，臉上那粉紅色的光開始慢慢的消失了，因為對麵男子臉上那冷漠的麵容，仿佛一柄利劍一樣直直的刺進了她的心裏，讓她一瞬間從回憶中脫離了出來，也沒有了胃口，將筷子輕輕的放下了。
“然後，本來是想要直接讓萬俊豪在中間搭橋，讓這位製片人和萬振良談一談。誰知萬俊豪在半路直接給截下了，自作主張的和製片人談了，說是合作不是問題，分紅也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看製片人能不能讓好萊塢的幾個女明星去陪他度個假，算是合作的誠意，如果製片人能做到這一點的話，後期的合作都不是問題。”
“製片人哪裏知道這位公子哥的脾氣，隻以為是萬振良沒有誠意跟他合作，並且看輕了他，不尊重他，拿商業合作當兒戲，這才怒不可遏的一句話沒說直接離開了萬良地產。以前我拍過幾部他的電影，也算有些交情，前幾天他來找我談下一部電影的事兒，我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順便聊到這件事的，他也是吐個槽氣不過，我就跟他提起了你，他也是知道ZUE的，說他的朋友也跟他說過，ZUE是中國房地產的後起之秀，遺憾的是不認識ZUE的總裁。所以，我就跟他說了一下我們是同學，這才想著介紹你們認識，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譚靜茹一口氣說完，將身體向椅背靠去，雙手環抱在胸前，偏過頭將目光看向了別處。她在描述後半段事情經過的時候，語氣明顯沒有那麽興奮了，甚至有些淡淡的哀傷，仿佛喉嚨中哽咽著卻又想要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卻仍舊沒有壓住心中的憂傷，一大顆淚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悄然滴落唇邊，在雙唇合起的縫隙中流淌開來，滲進嘴裏又苦又澀：
“洛辰，我們就不能像朋友一樣好好相處了嗎？是不是戀人不成，就做不成朋友了呢？”
譚靜茹的聲音輕輕沙沙的，因為在極力的壓抑啜泣而微微顫抖。歐洛辰終於將目光停留在譚靜茹的臉上，白皙的臉龐紅紅的眼圈，還有因為輕輕的啜泣而微微顫抖的鼻翼，眼前的譚靜茹，不再是白天被一群保姆保鏢助理簇擁著的好萊塢巨星，她身穿著一身非常普通的水藍色運動裝，身材和皮膚都保持的非常好，看上去和高中的時候都沒有什麽兩樣。有那麽一瞬間，歐洛辰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坐在他對麵的女孩，仍然是高中時候每天跟在他和魏易青身後的那個，紮著馬尾笑起來很純粹的小姑娘。
歐洛辰拿過紙巾，用修長的手指按在紙巾上，輕輕的將紙巾沿著桌布推向譚靜茹的麵前。
“謝謝。”譚靜茹的餘光看到歐洛辰推過來的紙巾，輕輕的道謝，然後將紙巾抽出來在臉上輕輕的按去淚痕。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ZUE現在還沒有到需要融資的地步，公司的事情，董事會自會處理。我還有事，失陪了。”
說完歐洛辰站起了身，剛要向外走去，譚靜茹也幾乎同時從椅子上起了身，從背後拉住了歐洛辰的衣角：“我們，真的回不去從前了嗎？”
歐洛辰楞在那裏，背對著譚靜茹沒有轉身，譚靜茹站在歐洛辰的身後，抬頭仰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等他的回答。兩個人如同兩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整個包間裏安靜的可怕，仿佛連空氣都已經靜止，就連最細小的塵埃也不敢上下跳躍翻動，仿佛輕輕一點嘈雜的下一秒，迎來的便是支離破碎。
大概過了一分鍾，原地愣住的歐洛辰，沒有做出任何回答，隻是向前毫不遲疑的邁出了步子，譚靜茹手中攥著的他的衣角，隨著他向前走去的力道，猛的從她的手指尖滑落，隻剩下譚靜茹漂亮卻蒼白的手指，仍然保持著攥住衣角的姿勢，帶著悲傷和尷尬，停留在半空中。
包間的門發出輕輕的“砰！”的一聲，歐洛辰離開了包間。就在那一聲關門聲響起的同時，譚靜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了下來，她忍了整整一個晚上，她不想要給他任何壓力，她想要裝出輕鬆的樣子，她想要重新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可是當她麵對歐洛辰那張冷峭的俊臉，當她耳聽到歐洛辰那充滿磁性的聲音，才發現所有想要都是那樣的無力，一旦有過愛情，又怎麽能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呢？
當這件事情過了許久以後，譚靜茹才明白一個道理，一旦有過愛情，是不能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的，同樣，一段被她親手斬斷的愛情，也是無論如何都回不到最初的。遺憾的是，這些道理，在當時她沒有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