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請假
萬俊豪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這種事情也是正事啊，您當初要是沒在這種事情上留心，哪兒來的我呢？”
“混賬！有你這麽跟父親說話的嗎？你這個逆子！就不能跟默然多學學？！”萬振良氣的夠嗆，卻礙於正在會館門口不好發怒，隻好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萬般後悔今天帶了萬俊豪來這個場合，看來這個逆子，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了。
“爸，你也不能都怪我吧？你也從來沒給我展現實力的機會啊？你把表弟都弄上了信貸科科長的位置，我是你的親兒子你也不為我想想。要不然，您把萬良集團下麵的隨便一個分公司給我幹幹，保準一年利潤翻翻怎麽樣？”萬俊豪一臉胸有成竹。
“趕緊從我麵前消失，該幹嘛幹嘛去！”萬振良扔下一句低吼，坐上了剛剛開來麵前的車。張默然幫萬振良關好車門後，也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緩緩發動，萬俊豪用鄙夷的眼神望著遠去的車子，忍不住喊了句：“有什麽了不起？早晚我得幹一件大事兒！讓你對我刮目相看！讓你知道誰才是你兒子！”，說完對著車子遠去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轉身離去。
蘇曉曼坐在副駕駛上，目光直直的望向前方，不敢向旁邊偏哪怕是一點點。身旁的那個男人，之前是那樣牽動她的神經。他的一舉一動，他的霸道蠻橫，他的溫暖柔情，還有他那常常冰冷的神情，都曾經讓她覺得那樣溫暖。
可是現在，她卻十分害怕望向那一張仿佛精心雕琢的臉，因為她害怕，那精心雕琢的臉下，是一顆同樣經過精心雕琢的心。他那冰寒的神情下，是否也藏著一顆同樣冰寒的心呢。所以才能狠心，將她推向陳建祥的懷抱，她與他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個成就他事業的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罷了。
蘇曉曼的鼻子慢慢湧上了一股微酸，直直看向前方的視線，也漸漸的模糊了起來。她用手狠命的抓住身下的汽車坐墊，想克製自己不要落下淚來，可抓的越緊，手心越是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原本冰涼的手指，更加蒼白了起來。
就在這時，手包裏突然傳來了手機鈴聲。蘇曉曼慌忙抓過手包，低下了頭，不管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她都由衷感謝打電話的人，終於讓她可以有理由，低下頭，讓那一顆滾燙的淚，悄無聲息的滴落在手包的黑暗中。
“喂？”蘇曉曼劃開了電話接了起來。
“曉曼。”電話那頭傳來餘樂的聲音，“你在哪兒呢？”
“在回家的路上。”蘇曉曼的聲音很輕，她盡力讓自己的氣息平緩一點，不想讓餘樂聽出她情緒的波動，也不想讓旁邊正在開車的人聽到。
“那，你在車上？歐洛辰和你在一起嗎？”
蘇曉曼頓了一下，目光仍然沒有向旁邊看過去，反而刻意的向著自己右側的車窗轉了轉頭，餘樂也真是的，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呢，蘇曉曼心裏嘀咕著，對著電話回答了一聲：“嗯。”
“那你跟他說幫五度安排工作的事了嗎？”餘樂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期待。
“還沒。”
“啊？”餘樂的聲音明顯有些失望，“還沒說啊？”
“還有別的事嗎？”蘇曉曼將電話用力緊緊的貼在耳朵上，生怕聽筒傳出的餘音被身旁的男人聽到，然後趕緊轉移了話題。
餘樂也聽出了蘇曉曼的反常，好像情緒不是很對的樣子，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也沒再就著找工作的話題說下去：“哦，有的。我想問你啊，明天你有沒有時間，能不能陪我去醫院建檔？我不想一個人去。”
“明天？”蘇曉曼反問了一句。明天下午兩點，ZUE要召開土地拍賣會了，忙了半個月就是為了這個拍賣會的。如果她請假的話，應該是沒有可能被準假的吧。
“嗯，一上午就可以啦，求求你啦，陪我去吧，我真的不想一個人去。而且五度那個破夜店明天白天竟然有活動，好像是什麽人包場了，所以他明天也沒有時間。可是我需要做產檢了，就順便去醫院建檔吧，不然到了要生的時候，會沒有床位的。”
蘇曉曼雖然有些為難，可是聽見餘樂有些撒嬌的聲音，心裏也軟了下來。於是對著電話說：“那，你等我消息，一會兒打給你。”
“好，我最愛你啦！”
掛了電話，車內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盡管蘇曉曼十分不想打破這安靜，卻不得不在沉默一晚上之後，終於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歐總，明天我想請一上午假，可以嗎？”
蘇曉曼的聲音低的像蚊子，可是每一個字都還是十分清晰的傳入了歐洛辰的耳朵。歐總！又是歐總！她已經在這一整晚第二次叫他歐總！歐洛辰的眉心微微蹙了蹙，眼神瞬間有些加深。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好一會兒才低沉的開了口：“什麽事？”
蘇曉曼的目光也同樣看向正前方，一五一十的回答：“陪餘樂去醫院建檔。”
說完這句話後，停頓了一會兒，並沒有見到身旁的男子有什麽回應，蘇曉曼害怕會不準假，於是又追加了一句：“如果現在不去，怕到生的時候沒有床位。”
當蘇曉曼對她的回答做完補充後，歐洛辰的目光不由得向旁邊偏了一偏，然後重新看向前方，用仍舊寡淡的聲音道：“去泰華醫院吧。”
泰華醫院？這四個字好像在哪裏見過？蘇曉曼仔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原來是之前去過幾次的那家私立醫院，泰華醫院好像就是那個醫院的名字。開什麽玩笑？讓餘樂去私立醫院生孩子嗎？那個醫院，隨隨便便一個外傷住了兩天院就要花掉五位數，如果讓餘樂在那裏生孩子，恐怕要花掉一個兩居室了吧？
歐洛辰見蘇曉曼久久沒有回音，將目光偏了偏，就看到了正坐在副駕駛上一臉沮喪的蘇曉曼，也猜出了幾分，於是重新開口道：“不用擔心錢的事。”
聽到歐洛辰說不用擔心錢的事，蘇曉曼的全身都一緊。這算什麽？她和他，已經不是從前的樣子了。以前，她都是被他不由分說的直接拉到泰華醫院的，可是現在的她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小助理罷了，哪還能去欠他這麽大的人情呢？
她還不起，或者，她害怕他用另一種方式，讓她償還。
於是蘇曉曼輕聲的回絕了歐洛辰的提議，卻找了一個相對溫和的方式：“謝謝歐總，不過不用了，餘樂已經自己找好了醫院。我明天隻要陪她去就好。”
她還是在叫他歐總，她客氣生疏的模樣，讓歐洛辰的眉心蹙的更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也加大了力道，望向正前方的眼眸又加深了許多，而這諸多情緒匯聚到一起，最後卻隻是語調清淡的突出了一個字：“好。”
蘇曉曼在得到肯定回答後，重新拿起電話播出了號碼：“我請好假了，明天幾點？”
“太好啦，那你今天能不能來我家住？這樣明天早晨咱倆可以早點走，聽說北京的醫院都要起早排隊才能掛到號呢。”餘樂的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蘇曉曼低著頭想了想，對著電話輕輕的吐了一句：“好。”
“嗯，那我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哈。”餘樂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窗外已經是一番夜色闌珊，路上隻是偶爾有一兩輛私家車經過，如果現在下車，打車去餘樂家的話，似乎不太可能。難道，要讓他送嗎？蘇曉曼左思右想，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一樣，終於將頭轉向了歐洛辰：“我今天晚上就要去餘樂家，這樣明天才來得及去醫院掛號。”
歐洛辰在聽到這句話後，剛剛微蹙的眉心，突然鬆了一鬆。這一句，她沒有叫他歐總。歐洛辰的喉嚨微微動了動，吐出了兩個字。
“地址。”
地址？蘇曉曼馬上明白了過來，看來他是打算開車送她過去了。於是趕緊把手機上餘樂發過來的地址遞到了歐洛辰的眼前。歐洛辰隻是迅速瞄了一眼手機屏幕，就開始將車子並線，緊接著在路口調轉了車頭。
這個時間段的北京，已經不再堵車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開到了餘樂的公寓樓下。也隻不過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從剛剛紙醉金迷的繁華地，開到了偏僻簡陋的城中村。兩者之間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蘇曉曼在下車之前，輕聲說了句謝謝，便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等一下。”
蘇曉曼剛剛下車才走了一步，便被後麵那個清冷寡淡的聲音叫住了。她回過頭，隔著車窗望向車內的男子。而車內的男子也同時在望著她，緊接著車內的男子似乎按下了按鈕，擋在他們之間的那扇車窗，就緩緩的降了下來。
四目相對間，蘇曉曼慌忙多閃開了那雙深邃的眸子，垂下了頭。
“明天早晨，我讓小張來接你們。”清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啊？不用了。”蘇曉曼趕緊小聲拒絕。
“明天下午兩點召開拍賣會，有車可以控製好時間，不能遲到。”歐洛辰扔下這句話後，發動車子，駛離了蘇曉曼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