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洛辰見她這副摸樣,便立刻板起一張臉,眉心微微蹙了蹙,放下了筷子:“我說的呢,怎麽這麽難吃。”說完就要起身上樓。
小女人被他這一弄,愣住了神,然後猛地反應過來:“你怎麽能這樣呢?剛剛明明是你自己說的還不錯,為什麽一聽說是我做的就說難吃呢?我特地跟宋媽學的!燉了好久的牛肉呢!”
歐洛辰轉過身,看見小女人站在那裏低著頭,用手不停的揪著毛絨睡衣的邊角,一臉的委屈,不禁嘴角向上彎了彎,然後轉過身對宋媽說:“宋媽,以後教徒弟也挑一個悟性高的,別什麽人都教。”
小女人聽到這段話,挫敗感已經上升到了頂點,於是轉頭就要衝著二層臥室走了回去。宋媽看見這樣,將信將疑的把另一碗麵的湯舀了一勺放在嘴裏嚐了嚐,味道明明沒問題的啊。當她再抬起頭看向歐洛辰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深受攔住了小女人的去路,將她擁在了懷裏。
宋媽也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微笑的看了看他們,轉身退回了自己的臥室……
歐洛辰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臥室門口,門關著,門口也沒有傳來任何敲門聲,更沒有那澄澈甜美的嗓音,歡快雀躍的喊他下去吃一碗牛肉麵。當他看向臥室的門口,卻隻看見一片虛無的時候,他的心,開始沉沉的痛。
宋媽說的沒錯,如果她惹了他生氣,那她也一定不是有心的。更何況,她何時要故意惹他生氣了呢?不過是因為,他太過於在意她,想要擁她在懷中,想要陪在她左右,想要她所有的甜美永遠隻屬於他一個人。
而和張默然發生正麵衝突的那一晚,與其說他是在氣她,還不如說,他是在氣自己,沒有保護好她,還差點讓她陷入被強吻的險境。而今晚,也是一樣,他在氣自己,沒有攔住她上台,而讓她落在了陳建祥的懷中驚慌失措。
他發誓,再也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委屈和傷害。
明天,對,就是明天,明天拍賣會結束後,就接她去上次的那個旋轉餐廳吃飯,重新買一束百合花,遞到她的麵前,然後想和她說一句對不起,還想對她說一句……
蘇曉曼按照餘樂給的地址,上了二層,整個公寓樓是一個長廊,長廊的兩側是一字排開一個一個挨著的房間。每個房間門口都堆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鞋架,又小孩子的玩具車,還有晾衣服的撐衣杆。這些雜七雜八的雜物,竟然占去了大半個過道,讓原本就不寬敞的樓道,顯得更加擁擠狹窄。
蘇曉曼小心翼翼穿過這看起來像是個舊貨市場一樣的長廊,來到218號門前站住,輕輕的叩了叩門。
“來了來了。”門內傳來了餘樂的聲音,緊接著門打開了,餘樂看見站在門口的蘇曉曼,很是高興,連忙把她拉進了屋:“這麽快就到了啊,快進來。”
蘇曉曼被餘樂拉近了屋子,卻被眼前的景致嚇了一跳。說是三十幾平米的房間,其實也根本沒有那麽大,看上去也就隻有二十平米的樣子。不過還好餘樂和五度的東西也並不多,所有的行李也不過就是各自裝在皮箱裏的幾套換洗衣服罷了。
屋子裏異常冰冷,蘇曉曼把手放在窗台下方的暖氣上摸了摸,竟然是有些微涼的,再看床上全都是水蒸氣,偶爾還有凝結成的水珠順著窗戶的玻璃上流淌下來。
“這個房子也太冷了吧?怎麽選了這?”蘇曉曼回頭看餘樂。
餘樂已經鑽進了被子裏,懷裏抱著一個電熱水袋衝著蘇曉曼招手:“快來快來,進被子裏來,地上太冷了。有什麽辦法,隻能選著,我一開始就知道五度窮,可是沒想到他這麽窮,我倆的積蓄加在一起也不過一萬多塊,接下來還要產檢,生孩子,養孩子。不省著點怎麽行啊。”
蘇曉曼脫下羽絨服,剛要把羽絨服放到床邊的凳子上,耳邊就傳來了餘樂的尖叫:“哦!我的天啊——蘇曉曼你現在簡直是名媛啊,快點快點轉個圈讓我看看,你簡直美爆了!”
餘樂一邊興高采烈的尖叫一邊向蘇曉曼招手,讓她走近一點。於是蘇曉曼無奈的走向床邊,餘樂伸出手在她的小禮服上輕輕摩挲著,嘴裏還不住的讚歎:“哇塞!好漂亮啊!曉曼,你是不是快當歐太太了啊?這件衣服又是個大牌吧?我天,歐洛辰可真有錢!蘇曉曼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不過你還得多謝張默然啊,如果不是他當初跟那個什麽陳瑤搞出那些事兒,你哪能遇到歐洛辰這麽好的鑽石王老五啊!”
蘇曉曼無奈的看著餘樂,打斷了她的一驚一乍:“你還有睡衣嗎?給我也找一套。”
“哦,有的,喏,就在那個箱子裏。”
蘇曉曼順著餘樂指過去的地方,看到有一個皮箱,拉鏈半開著,於是走過去翻出了睡衣,一邊換,一邊跟餘樂說:“餘樂,我們都誤會張默然了,他跟陳瑤,什麽事都沒發生。”
“啊?”餘樂顯然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蘇曉曼換好睡衣,鑽進被窩,把同學聚會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餘樂,但她隻說了在套房裏發生的事情,至於張默然送她回家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沒有提起了。
餘樂聽蘇曉曼說完後,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猛地抬頭拉住蘇曉曼的手腕,把蘇曉曼嚇了一跳:“曉曼,你不會告訴我說,因為你誤會了張默然,所以你現在要跟他複合吧?我可告訴你啊,你可不能為了張默然,放棄現在的歐洛辰,你可千萬別幹傻事!”
“沒有。”蘇曉曼被餘樂一驚一乍的嚇了一跳,一邊用手摩挲著自己的胸脯以便讓受到驚嚇而加快跳動的心髒回歸到正軌上,一邊對餘樂說:“就算沒有這個誤會,他不是也要跟我分手了嗎?”
可是餘樂哪裏知道,那個在她口中一無是處的張默然,現在不僅是中行信貸科的科長,大權獨攬,還是北京地產界有頭有臉的萬良集團總裁萬振良的外甥。恐怕在很多人眼裏,張默然也算是個鑽石王五吧?之所以去掉“老”字,是因為他確實比歐洛辰年輕。
“那就好,你可千萬別犯糊塗。”餘樂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況且現在她還有更緊要的事情要蘇曉曼幫忙,於是拉過蘇曉曼的手:“曉曼,給五度安排工作的事,跟他說了沒有啊?”
蘇曉曼看著餘樂期待的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餘樂的難處,她是知道的,況且她現在在孕中,並不適於過度操勞。所以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這些事情,蘇曉曼也不太敢講給餘樂聽,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餘樂看見蘇曉曼又在搖頭,心裏有些不大舒服,這不是她認識的蘇曉曼,以前的蘇曉曼對於她,向來是有求必應的。可是就讓她跟歐洛辰說一句這麽小的事情,她卻一拖再拖,盡管很多人都說人是會變的,可是她卻總覺得這句話不適用於她和蘇曉曼之間。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那麽要好,盡管蘇曉曼有一天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她們也一定會是朋友的。
可是現在事實似乎並不是她想的那樣樂觀,餘樂握著蘇曉曼的手,漸漸鬆了鬆,語氣也低了下來:“曉曼,如果不行,你就和我說,真的,咱倆之間用不著這樣,你別拖著我。”
看見餘樂這樣,蘇曉曼也覺得心裏很難過,可是為了不讓餘樂太過於傷神,她還是不能告訴她不行的原因。畢竟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光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夠她自己消化好久的了。於是她重新拉過餘樂的手握在手裏:
“餘樂,你瞎想什麽呢。你放心,五度工作的事情,我會幫忙的,明天就幫你問。”
聽蘇曉曼這麽說,餘樂的臉上重新綻開了笑容:“我就說嘛,咱倆的情分,不一樣的。”
“好啦,快睡吧,都這麽晚了,你不睡,寶寶在你肚子裏也不能休息。快睡吧,我去洗把臉。”蘇曉曼拍了拍餘樂,起身拿了臉盆走去公共洗手間洗臉。
等她卸好妝回來,餘樂已經睡著了。蘇曉曼躡手躡腳的把盆子輕輕的放在了地上,從旁邊凳子上拿起一個小鏡子,看了看,然後抬手去摘耳環。可是當她摘完一個,又伸手去摘第二個的時候,卻發現第二隻耳朵上空無一物。於是趕緊站起來四下仔細的看,卻並沒有在屋子裏找到。
這副耳環,是她上大學的時候,媽媽送給她的,說是女孩子上大學開始就要好好打扮自己了。當然,媽媽的心思就是為了她嫁入豪門,可是豪門,哪那麽好入呢。蘇曉曼端詳著手上的一隻耳環,隻一顆小小的珍珠再無其他,倒也是簡約百搭。這麽有紀念意義的耳環,怎麽會丟呢?
難不成?蘇曉曼想了想,也隻剩下這一線希望了,難不成是掉在了歐洛辰的 車上嗎?這樣的話,也隻好明天,找個機會問問他了。蘇曉曼把手裏的耳環悄悄放進了羽絨服的口袋,然後爬上床鑽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