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娘娘，造次了
領頭的侍衛長客客氣氣地對蘇瑾離拱手道：“娘娘，造次了。”
沒等蘇瑾離點頭，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至長樂宮內，打開庭院的後門，開始刨土。
內侍給太後端了繡凳來。
太後坐在庭院裏，手裏捧著暖壺，清晨的陽光自頭頂灑落下來，她半眯著眼睛，甚是愜意。
頃刻卻又忽然睜開眼睛，對著站在一旁侍候的內侍使了個眼色。
內侍登時便心神領會，轉身快速退出了長樂宮。
蘇瑾離看在眼裏，卻委實是猜不透太後的心思，太後讓那個小太監去做什麽？
太後的心思她一向是琢磨不透的，
上一世如此，這一世更是如此。
在蘇瑾離的印象裏，太後和楚涼墨的關係不算親密，每日楚涼墨上太後寢宮請過安，走個形式，不過片刻便離開了，基本上不在永壽宮多作逗留。
後宮中皇後一日未立，太後依然是後宮的掌權人。
但太後這些年來對打理後宮倒是不怎麽上心，對給楚涼墨挑選妃子倒是挺上心的。
從楚涼墨舞勺之年開始，太後每年都會挑選數百位美女入宮，以充實後宮。
楚涼墨來者不拒，無論太後往後宮塞多少妃子，他都欣然接受。
令人奇怪的是，入宮的妃子無一所出，而且後宮妃子的數量愈來愈少，呈現遞減的趨勢。
楚涼墨即位多年，按照太後選美人入宮的規律，不說有千位妃子，最起碼百位妃子也是有的。
可放眼望去，後宮裏的妃子卻屈指可數……
蘇瑾離看著站在太後身後的妃子們，眼簾微垂。
她未進宮時，曾聽人謠傳過，皇上身體有隱疾，既不能盡人事，也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後宮裏數百萬位妃子都是因為知曉了皇上的秘密，才被滅了口，由此可見，皇上何其心狠手辣……
可蘇瑾離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到底是什麽原因？蘇瑾離弄不明白，上一世後宮裏的這些事她就糊裏糊塗的，這一世她還是想不通透。
後宮妃嬪奪寵之風盛行，為了得到楚涼墨的寵愛無所不用其極，汙穢不堪的手段她上一世見識的不算少，但卻從未鬧過人命……
那些失蹤了的妃子保不齊是楚涼墨……
“啟稟太後，發現一具屍體！”一個站得老遠的太監像發現了寶藏一般，興衝衝地跑到太後跟前。
蘇瑾離被太監的這一聲叫喊給叫回過了神，她正眼望向埋曹掌櫃屍體的方向，神色淡漠。
楊妃柳眉一豎，問道：“可曾挖出其他的？”
太監尖裏尖氣道：“不曾。”
楊妃瞟了一眼蘇瑾離，道：“肯定還有其他物什，再去挖！”
“是！”太監接到命令，又屁顛屁顛地跑回挖掘大隊中，命令侍衛們挖快點，頤指氣使。
蘇瑾離淡淡撇了一眼楊妃，嬌嫩如荷花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楊妃善妒，想要一個人霸占著皇上，覺得皇上隻能是她一個人的，誰也不能越過她去得到皇上的寵愛。
想到這裏，蘇瑾離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上一世她就是不懂這點，才落了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這一世她不會和楊妃爭楚涼墨，她不會和任何人爭楚涼墨，她連楚涼墨這個人都不想要了。
楊妃譏笑道：“敢問昭妃妹妹，樹下埋的男人是何方神聖，能有幸埋在昭妃妹妹的庭院裏，想來必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蘇瑾離望著她，很平靜地說道：“一個奴才罷了，做了些令我不順心的事。”
她說完之後，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杵在不遠處的小桃。
小桃在蘇瑾離的灼灼目光之下，忽然有種無處遁形之感，明明昭妃娘娘離她那麽遠，可她卻如芒刺在背，絲毫不敢動彈。
隨著太後一起來的妃子和奴才們心裏一驚，娘呀，這昭妃娘娘是母夜叉轉世投胎的吧！
模樣生的這樣嬌媚，這樣好看，沒想到私底下竟如此狠毒，方才說起殺人的時候，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都說將門出虎女，這哪裏是老虎啊，這簡直是食人花啊。
太後依舊半眯著眼睛，神情愜意，似乎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不甚在意，包括從長樂宮後院的樹下挖到一具屍體，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似乎挖到一具屍體，是理所應當的。
楊妃就沒太後如此淡定了，她的手緊緊地攥住手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挖土的侍衛，銀牙都快咬碎了。
蘇瑾離殺死一個小太監，對於楊妃來說，真是算不上什麽，區區一個小太監而已，死了就死了，一條賤命，沒什麽可惜的，隻是……為何這些蠢貨挖到現在，也沒挖到她想要的？
蠢貨！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
楊妃身邊的侍女月香用手帕掩住口鼻，萬般不情願地走到樹下看了一眼已經死透了的曹掌櫃，然後跑過來，附在楊妃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
楊妃斜著眼睛看蘇瑾離，皮笑肉不笑道：“昭妃妹妹，小曹子是專門侍候皇上起居的，你把他殺了，是為何事啊？為情還是利？”
太後半闔的眼睛這時忽然睜開了，她吃著茶，饒有興致地看著蘇瑾離，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蘇瑾離抿唇笑了，恍然大悟似得說道：“哦，原來這個小太監叫小曹子，妹妹剛入宮，對宮裏的太監宮女都不甚了解，平時什麽事還要勞煩姐姐多多提點。”
楊妃柳眉一豎，“昭妃妹妹，提點你本宮不敢當，隻是你不打一聲招呼，就擅自對皇上身邊的人動用私刑，到底可曾把皇上放在眼裏過？”
蘇瑾離眉眼彎彎，似笑非笑道：“姐姐教訓得是，這事是妹妹考慮不周，但……區區一個太監，犯不著上升到冒犯皇上的層次吧？”
太後懶洋洋地看了一眼蘇瑾離，眯著眼睛，過了半響才慢吞吞道：“昭妃，你說錯了，皇上身邊中用的人這個小曹子算一個，你動用私刑，把好好的一個人弄死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隻是皇帝的妃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