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回家
“你的確是要找個牆撞一下來長長記性了。”楊妃說完，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瑾離拿著扇子不停地扇，也不知是天氣熱還是她心裏燥得慌。
到了禦書房，果不其然，她被攔下了。
還是上次那個鐵麵無私的侍衛。
“娘娘，皇上正在批閱公文，請勿打擾。”
蘇瑾離覺得無論如何也要拿出她昭妃娘娘的氣場來。
她挺直腰杆，威風凜凜道：“本宮想皇上了，想要見皇上一麵難道還要你的允許嗎？”
侍衛聞言一怔，他頓了片刻，然後繼續公正無私地拒絕了蘇瑾離。
蘇瑾離扶額，放軟了身段，道：“本宮有事要求見皇上，你能否通融通融？”
為首的侍衛看著她，似乎有鬆口的情狀。
幾秒鍾後，他依舊搖搖頭，重複道：“娘娘，皇上正在批閱公文，請勿打擾。”
蘇瑾離看著這些個木頭腦袋的侍衛，一頓咬牙切齒，暗自誹腹。
軟硬不吃的家夥！
她轉身欲走，隻聽“吱呀”一聲，門開了。
李無息從裏麵走出來，滿臉堆笑，對蘇瑾離做了一個“請進禦書房”的姿勢。
蘇瑾離道：“謝謝李公公。”
“娘娘客氣了。”
李無息的拂塵甩在侍衛臉上，他罵道：“有眼無珠的東西！”
拂塵打在臉上，一根根，一絲絲，疼得厲害。
侍衛捂住臉，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走進禦書房的蘇瑾離，說道：“方才楊妃娘娘過來，我也是這樣阻攔她的……怎麽到了昭妃娘娘這兒，就讓放行了……”
禦書房。
楚涼墨麵前堆著一遝遝厚厚的奏折，多得要命。
他坐在主座上，朝蘇瑾離招招手，“過來。”
蘇瑾離端著湯圓，很聽話地走上前，站在楚涼墨身邊。
“是專門來看朕的？因為想朕。”楚涼墨看著她，眼底都有了笑意。
蘇瑾離剛要答話，卻手臂一緊，猝不及防落在楚涼墨懷裏。
楚涼墨摟著她，笑眯眯地瞧著她，仿佛怎麽看也看不夠。
蘇瑾離難得看到楚涼墨如此高興，他最近是有什麽可樂的事嗎？
“皇上，臣妾帶了湯圓給您，您嚐嚐看。”蘇瑾離掙紮著想要從楚涼墨懷裏起身，去端那碗湯圓。
楚涼墨箍住她的腰身，將她牢牢禁錮在懷裏。
他隨意瞟了一眼碗中的湯圓，低笑道：“怎麽糊了，該不會是你吃剩下的，吃不掉才拿來給朕的吧。”
蘇瑾離耳朵根都紅了。
她喜甜食，今日禦膳房送來的湯圓是鹹的，不合她的胃口，她想著扔了也可惜，倒不如送給楚涼墨吃。
楚涼墨沒有猜錯，這的確是她吃剩下的……
但她隻是吃了一口，也不能算是吃剩下的……
蘇瑾離正想著要如何解釋，楚涼墨卻托住她的臀部，將她放在主座上，自己起身去端湯圓。
他倚在禦案上，拿起勺子吃了一個湯圓。
蘇瑾離看著他，有些失神。
楚涼墨立在她麵前，俊美無儔，像極了天神。
蘇瑾離覺得，她和楚涼墨之間的關係愈發古怪了。
倒不像是帝王與妃嬪之間的尊卑，而像是普通百姓的夫妻。
充滿了民間的煙火氣。
她就像是給丈夫送飯的妻子，偶爾會任性一下，把自己吃剩下不吃的飯統統扔給楚涼墨，而楚涼墨會毫不嫌棄地照單全收……
奇怪，委實奇怪。
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蘇瑾離臉頰發燙，她拿著扇子，用勁地扇風。
試圖驅趕自己心頭的不平靜。
楚涼墨居高臨下地望著蘇瑾離，少女眸光水潤，睫毛更顯得纖長濃密。
他彎下腰，在蘇瑾離眼皮上印下淺淺一吻。
微涼的溫度，熟悉的觸感。
蘇瑾離望著他，昂起腦袋，忽然說道：“皇上，臣妾想回家。”
她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透著些許希翼之色。
像是思家心切的少女。
楚涼墨端著碗，送了一個湯圓至蘇瑾離的唇邊。
蘇瑾離微微蹙眉，明明是不想吃的模樣。
卻又張開嘴。
楚涼墨忽然抽回手，正欲入嘴的湯圓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男人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幽幽的目光顯得深不可測。
他慢慢道：“既然不想吃，為何要逼著自己吞下？”
蘇瑾離皺著眉頭，嘴硬道：“為何不想吃？湯圓細膩美味，口感極好，是個正常人都會喜歡！”
“別人喜歡的，你卻不一定會喜歡。”楚涼墨放下手中的碗，微微彎下身姿，他平視著蘇瑾離，一字一句道：“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他用的是“回來”。
而不是“回宮”。
像是丈夫對妻子的囑咐和交待。
沒有高高在上。
蘇瑾離怔忪了片刻，隨後答道：“等確定母親平安無事後，臣妾便會回來。”
楚涼墨直起身子，語氣淡淡的，卻像是在質問，“萬一蘇夫人身體沒有好轉的跡象，你便如何？”
蘇瑾離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輕輕地“啊”了一聲，抬起頭看著他。
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李氏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李氏，李氏身體安康與否與她更無多大的關係。
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並不想浪費。
這一世，她想要的並不多。
唯一的願望就是和母親一起，離開這裏。
進宮後，她沒有一天真正快樂的時候。
即使是她一個人呆著，她也沒有感到絲毫的快樂。
心裏總是很悶，像是跌入了泥沼，爬不出來，泥濘梗在喉嚨處，呼吸不得。
如果給她離開皇宮的機會，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這次……楚涼墨倒是提醒了她。
蘇瑾離睜大了杏眼，目光直直地望著楚涼墨，眼神卻是空洞的。
楚涼墨迎著她的目光，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他伸手捏住蘇瑾離的肩膀，力道一寸寸加大，直到蘇瑾離輕哼出聲。
蘇瑾離瑟縮著肩膀，樣子可憐兮兮的，“若是母親身體依舊那樣，臣妾也會回來，盡早回來。”
楚涼墨一言不發，冷冷地望著她。
帶冰夾雪的目光射在蘇瑾離身上，令她如披荊棘，寸步難行。
楚涼墨好像不相信她……
他認為她此去就不會回來了？
是這樣的嗎？
還是楚涼墨另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