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傻子！
“徐捕快，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但他手裏卻有多條人命！”蘇瑾離伸出手，給徐捕快看，“您看，這傷就是他弄得，他把人囚禁起來，吸人血。”
蘇瑾離手心上有一條又長又深的血肉模糊的傷口，血白色的肉混著鮮紅的血，還有一些灰塵，凝固幹涸，像一條流淌著紅水的血河。
“啊！”徐捕快看得不免菊花一緊，說實話，他當差十幾載，除了抓小賊之外，沒碰過人命案，就連蘇瑾離這樣的傷口都不曾見過。
他往後退了退，目光閃躲著，隻看一眼蘇瑾離的傷口便迅速轉過臉去。
“他把我捆起來，用饅頭蘸我的血，就著吃下肚，還有，他家裏的蠟燭是人的油脂，他家的桌子是人的骨頭。”蘇瑾離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也是不由得為之一振，這傷口得趕緊包紮，否則恐怕要流膿。
老大夫哭了，有幾滴混濁的淚水從他眼中落下，他的皮膚幹燥枯裂，淚水滑到眼下時，就驟然停住，不再往下。
他一邊擦淚一邊上前，想要拉蘇瑾離的手，卻被蘇瑾離躲避開了，“雪兒，你怎可如此誣陷為父？以前也就罷了，現在你居然刻意弄傷自己嫁禍於我，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若是為父的死能換得你改頭換麵，重新做人，為父願意為你贖罪，為了你，即便是下十八層地獄，為父也心甘情願！”
蘇瑾離冷笑著，道：“老伯，你戲演得太過了，要知道，欺騙官府罪加一等。”
徐捕快拍了拍老大夫的肩膀，黝黑而飽經歲月洗禮的臉上露出同情之態，“老大夫，你不必如此，每個人都有惡性的一麵，隻是你女兒把她身上的惡性放大了而已，一切與你無關。”
蘇瑾離茫然失措，這個徐捕快話中的意思貌似是……她，他以為她殺人，她吸血……
蘇瑾離望著徐捕快，不可思議道：“您……您在說什麽？殺人吸血的是他，是這個老人，與我無關！”
徐捕快笑了笑，隻是這笑意未達眼底，他道：“我又沒說什麽，你做什麽如此緊張？”
蘇瑾離原本就無血色的臉龐此時更加蒼白，像一張透明的紙，她語氣軟了下來，“徐捕快，無論如何，我希望您能相信我，因為人命關天的事情，不是僅憑一人之詞就能下結論的。”
徐捕快帶著衙役很快趕到了醫館，蘇瑾離和老大夫尾隨其後。
清晨天蒙蒙亮，幹冷幹冷的風吹在人臉上，如刀子一般鋒利。
很多小販和賣早點的店鋪早已開張，熱氣和香味從一家賣餛飩的店鋪飄散出來。
這家店鋪名叫盤古餛飩，主營餛飩，副營煎餃，煎餅等各色早點，色香味俱全，以幹淨衛生味道好聞名，凡是吃過的人無一不舉手稱讚。
很多人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吃盤古餛飩……
徐捕快一大早被蘇瑾離擊鼓而吵醒，之後又帶著衙役去醫館，沒有時間吃早餐。
以至於一經過盤古餛飩店門口，他就走不動道了。
徐捕快朝身後的衙役擺了擺手，道：“進去吃餛飩。”
衙役們開心得不得了，大家都是剛起床，還沒吃早飯。
蘇瑾離也進了餛飩店，說實話，她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本來沒聞到香味，她隻感到疼痛，現在她又冷又餓。
徐捕快對蘇瑾離沒有好感，所以端餛飩碗時，在經過蘇瑾離身邊時，他故意腳崴了一下，湯汁灑到蘇瑾離身上和手上。
蘇瑾離衣服穿得不算薄，湯汁的溫度對她沒什麽影響，但手就不同了，她的手背被灑出來的湯汁燙紅了一大片。
湯汁在她細嫩的手背上迅速漫開，浸入她手心的傷口，既鹹又辣的湯汁很快浸染了她整個傷口，那種鑽心的疼痛感迅速在心頭彌漫開來。
蘇瑾離沒有手絹，便隻能把手背上的湯汁擦在衣裳上。
身邊的衙役以異樣的眼光看著她，過了好久，終於說道：“你是不是傻子？”
蘇瑾離正在吃餛飩，聽到身旁忽然有人跟她說話，冷不丁被嚇到了，餛飩堵在喉嚨處，噎著難受。
她噎地眼淚直流，好不容易才把那個哽在喉嚨裏的餛飩給吞了下去。
蘇瑾離轉過臉看那個問她是不是傻子的衙役，道：“我精神很正常，不是傻子，而且我說的話都是真話。”
衙役就著煎餃喝了一口湯，自言自語道：“傻子都說自己精神正常。”
他自話自說，聲音小若蚊音，似乎是害怕蘇瑾離聽見，突然控製不住自己發瘋打他，又像是害怕旁人聽到。
旁人聽沒聽到蘇瑾離不知道，反正她是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
蘇瑾離冷笑了一聲，隨後歎息道：“你說我是傻子，我也可以說你是傻子，你怎麽知道在旁人眼裏，你不是個傻子？傻子因人而異，也因事而異，若是這件命案你們沒處理好，在百姓眼中，你們便是傻子。”
蘇瑾離說了一大段繞口令一般的話，一旁低頭吃餛飩的衙役紛紛投以看傻子的目光看她。
蘇瑾離低頭吃了最後一個餛飩，然後笑眯眯對老板娘道：“老板娘，我出來匆忙，身上沒帶錢，可否容我去當鋪換些盤纏？”
老板娘十分禮貌地回敬了她一個微笑，然後笑眯眯地拒絕了她，“不可，萬一你一去不回，跑路了咋辦！”
蘇瑾離看著老板娘，目光堅定，“不會，老板娘，你相信我，我這人從來不說謊話！”
老板娘搖搖頭，再次拒絕她，“不可！”
蘇瑾離無奈，她攤手道：“可是我身無分文……”
老板娘盯著她耳垂上的金鑲玉耳環，眼睛都在發光，“姑娘，就你這耳環不錯，給姐姐可好？”
老板娘的語氣像是在哄騙傻子一般，“姐姐給你買糖吃。”
“老板娘，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耳環比你家餛飩要貴得多，”蘇瑾離把耳環摘下來，遞給老板娘，道：“除非……”
老板娘急忙上前接過耳環，如獲至寶一般捧在手裏，問道：“除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