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太過嚴厲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雷驀然依稀了解了她被困著的地方是一處山穀,但這幾日她乘著練功的空檔,幾乎已經將這山穀的四麵八方逛了個遍,然而卻完全找不到一條出去的路,問曹老頭,他隻是“嘿嘿”傻笑,隨後幸災樂禍的說:“出不去才好呢,這輩子你就跟著我老頭子在這裏好好學藝吧!”
他所說的“學藝”並不是跟著他學打鐵,而是丟給了她一本內功心法,讓她自己去練,然後每天不管她有多累,都要逼著她去做飯,從一開始的三菜一湯慢慢變成了八菜、十六菜、三十二菜,胃口越來越大,給她的時間卻越來越少,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把飯菜做好,晚上便要罰她繼續練功不能休息,這在這種毫無道理的操練下,雷驀然的內力進展神速是必然的,但更讓她哭笑不得的是,她燒菜的速度也真的是有了質的飛躍。
作為一個上輩子就是和鍋碗瓢盆打交道的頂級廚王,雷驀然對做菜自然是自信又自負的,操作的步驟自然也是按照上輩子的習慣來,可這幾日被這老頭如此一逼迫,不得不開始走捷徑,挨了兩次罰之後,她開始動起了內力的腦筋,她想起那日蕭術用內力將煉化爐的火催旺的手法,於是自己也開始嚐試用內力催化火焰來燒製菜肴,幾日下來雖然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不是火候太旺就是火候不夠,但也讓她基本對於內力控火也多少有了些譜。
今日一走進老頭的廚房,便毫不意外的看見老頭扔在那裏的一大堆食材,十隻野雞,兩隻山豬,一頭不知哪裏弄來的活黃牛,堆成一人高的各種野菜和野果,而在那頭黃牛的腦袋上還被貼了一張紙,上書:六十四盤菜,量照舊,一個時辰,若沒完成,你懂的。
歎了口氣,雷驀然暗暗罵這老頭虐待狂,就算她有再高的悟性,也扛不住他如此翻著倍的漲條件啊,但沒奈何,反抗也早就反抗過,可實力懸殊,理論也不止百八十次了,不管她怎麽跟老頭說自己必須回去的理由,可麵對他那招牌式的傻笑,她也唯有放棄理論閉嘴一途。
再不耽擱,雷驀然將食材分了類,腦中迅速的將菜單醞釀了一遍,隨即便抽出架子上一把簡陋的菜刀,目光一厲,下一刻便將一人高的野菜堆拋上半空,緊接著寒光閃過,僅僅一陣風吹過的速度,那堆野菜便化為了一個個小垛。
淩空一掌將黃牛劈斃,連同野雞山豬一起迅速清洗、切塊、飛水,爐灶上同時啟兩口大鍋後,雷驀然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下一秒,兩手間一股炙熱的內力湧出,這剛猛霸道的灼熱連同空氣都被灼的劈啪作響,爐子裏的火光陡然一盛,左邊鍋裏的水在內力的作用下開始旋轉,轉速越來越快,幾圈過後,冷冷一鍋溪水便被燒開,雷驀然微微一笑,這可比傳統方法節省了不下百倍的時間!
而右邊的鍋裏,冷油倒入,雷驀然一腳踢起洗切完畢的一整筐野菜,分毫不灑的全部倒入鍋裏,將豬牛肉丟入沸水鍋,隨後切了塊的野雞便連同野菜一起爆炒。
隻片刻,一道紅油野菜雞便起鍋了,裝盤後雷驀然數了數,一共十八盤,離老頭的要求還相差甚遠。
幸好今日內力把控看似還不錯,沸水裏的牛肉豬肉應該已經接近酥軟,於是雷驀然挑出裏麵的豬肉,光芒乍起,野豬肉連同豬肺,門腔,豬肚一起被迅速切片,又是小半柱香的時間,一道鹵水拚盤便隨之起鍋,三十六盤了……
雷驀然不敢停歇,即使直到目前一切都還算順利,但時間卻所剩不多了,她必須再加快速度,她已經太累,實在不想晚上再繼續練功了。
隨著腳步聲臨近,雷驀然知道是曹老頭回來了,他每一天回來都是絕對的準時,雷驀然加緊手中的動作,五十九、六十、六十一……門“吱呀”一聲開,雷老頭看著鋪的滿滿的菜肴,微微一笑,道:“這是多少?”
“一共六十四盤。”雷驀然輕吐一口氣,她竟然,真的完成了,實在是想不到,一個時辰,一個人,六十四盤菜,這在上輩子簡直是天方夜譚一般的事,沒想到如今自己竟然可以做到這麽變態。
“很好。”老頭點了點頭,隨即挑了個位置坐下,麵帶微笑的舉起筷子淺淺嚐了一口牛柳,可隨即就皺了皺眉頭,又嚐了一口紅油野菜雞,開始變得麵無表情,待到幾種菜都嚐了一遍後,曹老頭麵沉如水的放下了筷子。
雷驀然見他這個反應,不由心一沉,以往任何一天,這老頭都是以海量的大胃口風卷殘雲般的掃蕩她做的菜,而今日……由於時間剛剛好,再沒有哪怕半秒的時間可以給她嚐味,所以此刻雷驀然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今日的菜肴追求了速度,口味上就出了問題?
果然……
“你今天做的這是什麽東西?”曹老頭老實不客氣的翹起二郎腿,用筷子敲打過麵前的每盤菜,“這個,這個,這個,不是太鹹就是太淡,還有這牛肉,你做的是肉幹嗎?估計比我老頭子身上的肉還要老!”
雷驀然默不作聲的拿了雙筷子嚐了嚐,臉色也隨即一沉,老頭說的一點沒錯,今日她所做的菜,幾乎可以說沒有一個是合格的,於是也不反駁,她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麽在時間緊迫的前提下,做出的菜就會大失水準呢?
“今晚你還是不可以休息!繼續給我練功。”曹老頭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根煙管,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個個煙圈。
這是雷驀然意料中的,於是她沒有任何異議的走出房門,卻不料被那老頭叫住,“慢著!”曹老頭喊道。
雷驀然背對著他,腳步一頓,道:“還有什麽事?”
“驀然啊……”自從曹老頭強勢收她為徒後,他就直接這麽稱呼她了,“你可是覺得,為師對你太過嚴厲?”
“不敢,你的要求,我必然會盡力去達成,雖然我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意義。”雷驀然冷冷道。
老頭微微一笑,他豈會聽不出雷驀然話語中的怨氣,她是在怨恨他對她近乎苛刻的要求,也是在抗議他將她關在這山穀裏不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