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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商榷

  “是啊,有這閑工夫,倒不如趕緊說說,有何一舉兩得的良策呢?”陳伍常也上前發話道,眼中滿是好奇,不知這個智勇雙全的怪族統領,會提出什麽錦囊妙計。


  事實上,陳伍常捫心自問,確實也是有些擔憂峒川派在江湖上的千年威望,不忍讓其斷送在了自己手中。


  怪倚硎把眼睛睜大了些,一頭霧水地看著他,疑惑不解地問:“不知陳掌門口中‘一舉兩得’的良策,是指哪兩得呢?”


  陳伍常一本正經地說道:“就是……既能讓我們殺了你們,還天下一個太平,又能夠不敗壞我們門派的聲譽,照樣有資格在江湖上立足。”


  怪倚硎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陳掌門想得還真是周到啊,看樣子,是不打算給我們留活路了?”


  高諧迫不及待地插話道:“這是自然,斬殺妖邪,鏟奸除惡,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事情,你們竟然還企圖要一條生路?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癡人說夢!”


  “嘖嘖嘖……”怪倚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歎息了一聲,接著說,“原本解決這件事情的辦法很簡單,你直接放我們一條生路就好,可你們非要如此,徒歎奈何啊!”


  “怪統領。”虞溪英冷血無情地說,“若是你還想著怎麽從我們三人手裏逃出去,那我勸你還是盡早斷了這個念想吧,無論如何,你們都是逃不出去的,今日說什麽也得把命留下!”


  魔夔憤憤不平地指著他說:“虞溪英!你不要逼人太甚!”


  高諧得意洋洋地搶先反駁道:“魔統領,你要明白現在的局勢,我們隨時可以一擁而上,把你們一網打盡,你根本沒資格跟我們談條件,讓你們活到現在,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你……”魔夔欲言又止,猛地沉下頭,下意識地一手捂住胸口,麵露難色,愁眉不展,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像是呼吸不過來的樣子。


  細細想來,魔夔如此,實屬正常。


  他連番身受重傷,本該靜心調養,不可過度激動,否則容易急火攻心,以致雪上加霜。


  瞧他現在這副憔悴不堪的模樣,應當是又受到了傷勢的折磨。


  鬼首昆擔憂地問:“狂魔,你怎麽樣?”


  魔夔一手握拳置於嘴前,咳嗽了兩聲,而後一邊搖搖頭,一邊揮揮手,平靜下來後,嘶啞著聲音說道:“我沒事……”


  高諧邪魅一笑,一副勝券在握,勢在必得的模樣,用一種極具挑逗性的語氣,緩緩開口道:“我說怪統領,你後麵那位……好像快不行了啊?”


  怪倚硎愣了一下,自己與狂魔乃是管鮑之交,關係匪淺,如今他重傷在身,這叫自己如何不擔心。


  怪倚硎微微喘了口氣,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要想保他平安無事,必須快些帶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行。


  而三大掌門卻偏偏把他們盯得死死的,絲毫沒有要做出退步的意思。


  雙方麵麵相覷,頗有一觸即發之勢。


  高諧試探性地向虞溪英問道:“虞掌門,依我看,倒不如直接將他們殛了,一了百了,以絕後患,像今日這樣的機會,不可多得啊!”


  虞溪英深吸一口氣,虎視眈眈地凝視著他們,放聲說道:“怪統領,既然你想不到一箭雙雕的辦法,那可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怪倚硎試圖掙紮地說:“虞掌門這話的意思……是寧願背負著以多欺少的罵名,也要置我們於死地了?”


  “沒錯。”虞溪英沉重地答應道,“寧願背負著以多欺少的罵名,也要還天下一個太平!”


  怪倚硎扭過頭,看了一眼氣喘籲籲的魔夔,隨後又進退維穀地低下了頭,經過好一番深思熟慮,遲遲沒有開口說話,以致萬馬齊喑,場麵一度十分的安靜,誰都不敢貿然行事。


  高諧側著眼睛,細致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仔細地打量著現在的局勢,進而用舌頭潤了潤嘴唇,急不可耐地說:“為天下立心,為生民立命,怪統領若是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那我等可就要替天行道了。”


  隻見高諧眯起了眼睛,雙腿稍稍彎曲,手中握緊了白鴻劍,似是準備縱身一躍,出其不意,一招製敵。


  就在他即將動手之時,怪倚硎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


  怪倚硎的笑聲響徹雲霄,極度張狂,絲毫沒有擔心自己處境的意思,反倒是讓眾弟子聽得不寒而栗。


  虞溪英瞥了他一眼,露出不悅的神情,疑惑不解地問:“怪統領笑什麽?”


  高諧不屑地嘲諷道:“我看他是瘋了,死到臨頭了還敢這麽狂妄!”


  怪倚硎停止了笑聲,合了嘴,胸有成竹地說:“虞掌門,神宗貴為四大門派之首,與我們異族僵持數萬年,不分上下,難分伯仲。”


  虞溪英繼續追問道:“你想說什麽?”


  “能與神宗匹敵,那我們的實力如何,虞掌門應當清楚。”怪倚硎開門見山道,“你們弟子雖多,不過都是些泛泛之輩,未必打得過我們,敢問虞掌門,在下說的,對否?”


  虞溪英眉梢一緊,正值惶惶之時,高諧卻突然站出來,自信滿滿地發話道:“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隻要我們人心齊,便有決心泰山移,怪統領,我奉勸你一句,還是不要再做困獸之鬥了,乖乖束手就擒,高某人保證,這幾個後生小輩,我絕不動他們半根汗毛。”


  怪倚硎輕蔑一笑,嘴角微微上揚,輕浮地說:“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你說什麽!”高諧說著說著,正要衝上去對他拳腳相向,卻被虞溪英一把攔了下來。


  一向沉著冷靜的高諧不知當真是為他的言語所激,亂了分寸,還是故意如此,徑直劍指怪倚硎,激動地對虞溪英說:“虞掌門!怪倚硎逼人太甚!不可饒恕!我們不要再跟他們廢話了,幹脆直接動手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虞溪英轉過頭,眼神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狠狠地瞪了高諧一眼。


  而高諧的言行舉止也因此變得不自然起來,眼神不自覺地往下瞥,不敢直視她,緩緩地把劍收起來,置於大腿一側。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現在還不到魚死網破的時候,高諧不能跟她攤牌,他反複告訴自己,牌匾沒到自己手裏前,一切都是個未知數,一定要沉住氣,不可輕舉妄動。


  虞溪英意味深長地說道:“怪統領所言不錯,我們這些弟子確實奈何不了你們,但怪統領別忘了,若是加上我們三人,那結果可就說不準了。”


  “確實如此。”怪倚硎肯定道,“這些弟子本不足為懼,但三位掌門若是從中作梗,我們也的確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虞溪英更進一步地問:“所以,怪統領的意思是?”


  “簡單,這些蝦兵蟹將就不必摻和了,我們幾個過上幾招便可,倘若你們打贏了我,那我自當任憑你們處置。”怪倚硎義正言辭地答道,堅定不移的眼神當中抱有必死的決心。


  “武怪!”鬼首昆和魔夔異口同聲地喊道,涅離亦是很擔心他的安危。


  而怪倚硎隻是轉身衝他們微微搖了搖頭,臉上沒有畏懼和膽怯,盡是嚴肅和莊重,什麽話都沒有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高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手拖著下巴,不明白他這麽做有什麽意圖,但是他知曉怪倚硎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他素來詭譎神算,詭計多端,高諧生怕這其中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度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反複揣度他的心思,盡管絞盡腦汁,卻還是毫無頭緒。


  虞溪英細細想來,質疑道:“怪統領的意思是……讓我們三人,對付你一個?”


  “不錯!”怪倚硎痛快地答應道,“你們三個打我一個,怎麽樣?你們不虧吧?”


  虞溪英默默頷首,若有所思地說:“聽起來的確不錯,可我不知怪統領哪裏來的自信,有把握戰勝我們三個呢?而且,我們三人打你一個,不同樣是會背上以多欺少的罵名,跟眾多弟子一擁而上又有什麽分別?”


  怪倚硎輕聲笑笑,盡管把握不大,也擺出勝券在握的樣子,氣勢洶洶地說:“虞掌門此言差矣,其實我一早便知道三位掌門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所以你們三個內力有所損耗的人對付我一個精氣神十足的統領,想來也是不過分的吧?”


  聽到這裏,虞溪英突然愁眉不展,眼神掠過一絲慌張之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顯得極其不適應,沒想到怪倚硎竟然早就知道自己受過傷,現在想想,還真覺得他已經做足了讓步。


  其他兩位掌門亦是感到不可思議,真是小看了這個與吳謀並駕齊驅的怪倚硎。


  高諧不敢相信地說:“我以為,怪統領這個提議甚好,不過俗話說得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不知怪統領有什麽額外的條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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