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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商討放人

  賈星牧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隻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飄忽不定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麵八方,進而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最終還是不畏強權地與之辯駁道:“我為官多年,三番五次地掛帥出征,時至今日,行軍打仗無數,二殿下貴為皇子,不曾染過鮮血、踏過沙土,更不曾見過刀之鋒利、箭之鋒芒,如何能在兩城交戰之際提出建議?二殿下所言暴虎馮河、赤膊上陣,也不過是有勇無謀罷了!”


  “你……”


  “夠了!”王熙堯正想反駁,王允川卻是猝不及防地厲聲嗬斥道,“都別吵了!朝堂之上,你爭我辯、喧喧嚷嚷,成何體統?”


  此言一出,賈星牧和王熙堯便當真是封口不言、沉默不語了。


  而徐書予的喉結一陣蠕動,垂著個腦袋,不禁露出了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穀的糾結神情,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王允川愁眉不展地長歎一口氣,語重心長地發話道:“賈愛卿,此事已有決斷,你就無需再提了。業樂城不過彈丸之地、疥癬之疾,等他們來犯之時,定要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語畢,王熙堯的嘴角便是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驕傲笑容,小人嘴臉,神氣活現。


  賈星牧則是眉頭緊鎖、一籌莫展,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大腦飛速運轉,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過後,仍是想不出應對的辦法來,而後隻得把頭一沉,就此作罷,縱使心中千般不甘,萬般不願,也是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這時,徐書予突然上前一步,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進而識趣地雙手作揖,畢恭畢敬地問:“城主,既然已經決定直接起兵反擊,那不知城主是否已經想好了該派誰出征?”


  王允川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伸出一隻手捋了捋胡子,再三思量過後,長舒一口氣,正襟危坐道:“這個本王倒是還沒有想好,且容本王回去想想,到底該派誰出征比較合適。反正業樂城還沒有徹底跟我們撕破臉皮,等到他們揮軍北上,我們再做打算也不遲。”


  徐書予猛地把頭一抬,瞳孔放大到極致,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視著王允川,驚慌失措、一臉愕然。


  他知道王允川昏庸,但沒想到他會這麽昏庸!


  待到業樂城揮軍北上再做打算,那都成了什麽事了?

  於是乎,麵紅耳赤、心急如焚的徐書予趕緊組織了一番語言,張皇失措地勸阻道:“城主,萬萬不可呀!待到業樂城揮軍北上之時再做定奪,恐怕為時已晚呀!行軍打仗之事並非兒戲,自然得早做定奪、早下定論,唯有準備周全,才能保我居安城安然無恙、清泰無虞!”


  王允川輕聲一笑,鎮定自若地說:“小小的業樂城不足為懼,即使他們已經兵臨城下,本王亦是無所畏懼。不過徐卿這般憂心國事,莫非有什麽高見?”


  “城主言重了。”徐書予惶恐不安地說,“微臣讚同城主的做法,不過微臣覺得,這出征的人選還是要未雨綢繆、早做打算才是。”


  聽到這裏,賈星牧赫然怔住,眉梢一緊,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向徐書予拋去了不可思議的目光,簡直不敢相信這話竟會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徐書予一向和自己位於同一戰線中,可他今日如此舉動著實反常,倒是有些令自己如坐雲霧,搞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王允川輕聲笑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徐大人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想必率軍出征的人選也已經替本王想好了吧?”


  徐書予低了低頭,慚愧一笑,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護城大將軍張予淮驍勇善戰、武功高強、內功深厚,屢次出征,未嚐敗績,實乃我居安城的得力幹將,此次業樂城起兵謀反一事,讓張大將軍前去處理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王允川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進而一手伸出兩指,來回摩挲著下巴,迷離的眼神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徐書予皺了皺眉,心中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按理來說,王允川本該是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才是,可現如今他這般猶豫不決、左右兩難的模樣,倒是一下子讓局勢變得微妙了起來。


  王允川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聲響,愁眉莫展、憂心忡忡地說:“此事不急,就容本王再想想吧。”


  徐書予心中一震,身子一顫,瞳孔呈放大至縮小的過程,進而瞠目結舌、大吃一驚道:“兩城交鋒一事十萬火急、迫在眉睫、刻不容緩。微臣不知,城主為何這般一拖再拖?”


  “誒,行了行了……”王允川的臉上閃過一絲極為不悅的神情,進而向外揮了揮手,略顯不耐煩地敷衍道,“此事急不急,本王胸中自有定數,徐卿就無需操心了。給本王些許時日思量思量,定能選出讓諸位愛卿都滿意的人選!”


  “城主!”


  “誒!”還沒等徐書予說完,王允川便伸出一隻手,攤開掌心,擋在麵前,鄭重其事地下令道,“我意已決,無需再提。諸位愛卿,除此之外,可還有其它事情上奏啊?”


  眾臣左顧右盼、交頭接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當場麵沉寂了一會兒並無人提出異議後,王允川便猛地拍了拍桌子,發出“啪”的一陣聲響,一本正經地吩咐道:“既然如此,無事退朝。諸位愛卿,都散了吧。”


  “恭送城主!”眾人不謀而合地雙手作揖,對著王允川深深鞠了一躬,進而異口同聲得說道。


  王允川一鼓作氣,以飛快的速度起身,進而邁著沉重有力的步伐向堂屋走去。


  正當眾臣將要退下的時候,李保春卻是當即一個箭步迎上前去,二話不說攔住了徐書予的去路,並輕聲細語地喚道:“徐大人留步。”


  徐書予赫然止步,“李公公。”


  李保春麵帶微笑,直言不諱道:“煩請徐大人移步堂屋,城主有要事交代。”


  徐書予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思緒萬千,匆匆反應過來後,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露出一排潔白的大牙齒,平心靜氣地答應道:“那就請李公公帶路吧。”


  李保春微微一笑,隨即開始追隨王允川的步伐,朝著堂屋而去。


  ……


  王允川坐在一張寬敞舒適的藤椅上,提起清茶稍稍一抿,潤了潤喉,伴隨著喉結的一陣蠕動,頓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進而再將雙手搭在扶手上,把眼一閉,悠哉悠哉,可謂妙極!

  李保春邁著急匆匆地步伐來到王允川身邊,並輕聲提醒道:“城主,徐大人來了。”


  王允川聽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立馬起身,笑臉相迎道:“徐卿來了。”


  徐書予火急火燎地往前走去,離王允川更近了些,進而恭恭敬敬地雙手作揖,心平氣和地喊道:“微臣參見城主。”


  “誒!”王允川慢慢悠悠地將其扶起,故作客氣地說,“私下相見,不必拘禮。徐卿,坐。”


  “謝城主。”


  兩人一同坐下,中間隔了一張方方正正的桌子。


  徐書予忸怩不安的樣子像是有些緊張,“城主喚我前來,可是為了方才在朝堂之上所商議的該派誰率軍出征一事?”


  “哈哈……”王允川尷尬地伸出一隻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上上下下來回摩擦了幾下,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進而別有深意地矢口否認道,“非也,非也。”


  “哦?”徐書予就跟想到了什麽似的,眼神當中閃過一道亮光,當即就提起了一絲興趣,迫不及待地明知故問道,“既不是為了此事,那又是為了何事呢?”


  王允川憨憨一笑,有意無意地暗示道:“徐卿有所不知了。本王之所以在退朝之時找你一人,是因為這件事情隻有你能替本王辦成。”


  “城主有何事交代微臣,但說無妨。微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定不負城主所托。”


  “哈哈,有徐卿這番話,本王也就放心了。”王允川氣定神閑地說道,“其實本王要交代徐卿的也不是什麽難事,起碼對徐卿來說不是。”


  “城主這麽說,倒是讓微臣更加好奇,這會是什麽事情了。”徐書予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致地說。


  王允川自信一笑,毫不避諱地如實相告道:“本王想讓徐卿替我舉行一場祭祀之禮,以祈禱神靈,護我安寧。”


  “祭祀之禮?”徐書予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把眼睛稍稍睜大了些,臉上雖是雲淡風輕、風平浪靜的神情,不過這心裏卻是止不住地暗自竊喜,差點就要高興得叫出聲來。


  不過細細想來,這也就不足為奇了。


  所謂萬事開頭難,而現在,苦無的計劃已經成功邁出了第一步,徐書予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至於接下來該當如何,則是全看他自己的了。


  苦大俠為自己開了個好頭,自己當然不能辜負他的期望。


  “這好端端的,城主為何要突然舉行祭祀之禮?”徐書予急不可耐地追問道,“為誰祭祀,又向神靈祈禱什麽,這些城主可得一一跟我講清楚,微臣才能替城主辦妥此事啊。”


  “這是自然,徐卿莫慌,且聽我細細道來。”王允川無比沉重地發出一聲歎息,進而用一種悲傷且哀痛的語氣,有條有理地解釋道,“徐卿,實不相瞞,這幾日以來,本王一直是少眠多夢、神思不寧,至於其具體原因,則全是因為有妖風作祟啊!”


  “妖風作祟?”徐書予跟著他念了一遍,進而愁眉苦臉,憂心惙惙地說,“這無緣無故的,怎會有妖風作祟呢?”


  “本王亦是不知呀!”王允川張大了嘴巴,無比激動地說,“每至就寢時分,總是妖風陣陣,破窗而入,以致本王受寒驚醒,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徐卿,這可已經不是單單加厚被褥這麽簡單的事情了!妖風一日不除,本王便是一日難以安眠啊!”


  “所以城主才會讓我舉行祭祀之禮,向神靈祈禱,以驅散妖風,還有保佑城主安然入睡?”徐書予心平氣和地問。


  “正是,正是呀!”王允川瞪大了眼睛,越說越激動,幾乎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徐卿,你可一定要替本王辦妥此事呀!若能成功,本王一定重重有賞,決不食言!”


  “城主言重了!為城主效力,本就是微臣的分內之事,微臣又哪裏敢向城主要賞呢?”徐書予一番推辭過後,又一手握拳,置於嘴前刻意咳嗽了兩聲,擺出一副莊嚴肅穆且憂思神傷的樣子,忐忑不安、有所顧慮地支支吾吾道,“隻是……”


  徐書予說到一半,又突然默不作聲、一言不發,隻是眼神總是會時不時地瞥一眼王允川,像是在故意吊他的胃口,又像是在瘋狂暗示著些什麽。


  “隻是什麽?”王允川果然焦頭爛額地追問道,想來已是躍躍欲試。


  徐書予長歎一口氣,進而直接站了起來,一邊把雙手背過身後,一邊往前走了幾步,其味無窮地說:“隻是要讓祭祀之禮圓滿實現且具有效果的話,還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這幾日的氣象皆是極佳,城主要何時舉行祭祀之禮都不成問題,而墨辰殿更是位於我居安城的福脈之上,故而在此舉行祭祀便是再合適不過的一個選擇了。隻可惜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城主縱使達成了前者的要求,那沒有這最後一項人和,也是無濟於事、徒勞無功呐!”


  “那如何才能求得人和呢?”王允川同樣站了起來,迫切地迎上前去,急急忙忙地問。


  徐書予轉過身,回過頭,麵向王允川,衝著他溫柔一笑,進而泰然自若地安撫道:“城主莫急。其實要求得最後一項人和,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可歸根結底,還是要通過城主你一聲令下,才能十全十美、白璧無瑕呀!”


  “我一聲令下?”王允川皺了皺眉,疑惑不解地問,“徐卿此言何意啊?”


  徐書予直起身子,挺起腰板,麵帶一抹燦若朝陽的笑容,神色自若地點明道:“微臣之意,便是希望城主能夠親自出馬,放太子殿下出獄,給他一個重見光明的機會啊!”


  “放了琛兒?”王允川的心中一陣觸動,進而不敢置信地說,“就憑這個?”


  徐書予閉了閉眼,表示肯定地點了點頭,正色莊容地解釋道:“城主膝下共有兩子,二殿下似閑雲野鶴一般悠然自得,來去自如、很是快哉。可太子殿下卻是飽受牢獄之災,痛不欲生、鬱鬱寡歡,使得城主印堂發黑,頗有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凶兆啊!”


  “什麽?!”王允川目瞪口呆,詫異萬分地脫口而出道,“竟是如此?”


  徐書予毫不間斷地連連點頭,故作誇張地火上澆油道:“隻因城主如此行徑,擾亂了皇室一脈代代相傳的好福氣,所以天時地利人和的人和,也就因此不複存在、消散殆盡了!微臣猜測,正是因此,三更半夜之時才會有陣陣妖風襲來,攪了城主的好夢呀!”


  王允川心弦一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踉蹌,當即就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一時之間,心如刀割、萬念俱灰,臉上已然露出了驚恐萬狀的神情,差點就要因大驚失色而站不穩腳跟,幸好有李保春及時將其扶住,這才讓王允川得以幸免於難,否則他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


  緊接著,王允川掙開李保春的手,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兩步,更向徐書予靠了靠,眼眸隱隱閃爍,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不慌不忙的徐書予,進而顫抖著聲線,悵然若失地問道:“徐卿,可有什麽補救的辦法?”


  “我早已將辦法告知城主了。”徐書予不緊不慢地說,“那便是讓太子殿下重見天日,走出困境,還他自由之身,讓一切重回正軌,微臣再借著天時地利人和的絕佳時機,為城主舉行祭祀之禮,向神靈祈求得到它的保佑。如此一來,城主定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王允川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進而把心一橫,堅定了眼神,義正嚴辭地說道:“這個好辦,我現在就去放琛兒出來!徐卿,你現在就去準備準備,擇日不如撞日,待會兒我們即刻舉行祭祀之禮,本王一定要叫這妖風化為烏有、消失殆盡!”


  徐書予心中一震,身子一顫,頓時覺得脊骨發涼,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眼珠子於眼眶中來回轉動,千思萬想過後,終究覺得不妥。


  而想想苦無對徐書予的告誡,那這其中不妥的原因,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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