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是誰
翌日,莫米米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公司,她甚至已經做好了高晟冷冷的告訴她,她被解雇了的心理準備。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可能還舒一口氣,她最怕的是,高晟既不原諒她,又不放她走,然後使盡一切手段的折磨她。
莫米米設想了千千萬萬種後果,唯獨沒想到的是,高晟竟然出了車禍,他以賽車的速度狂飆時,為了避讓一輛突然拋錨的車輛,撞上了隔離帶護欄。而且聽說傷的很重,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而出車禍的時間,就是昨天晚上。
被這個消息震驚得愣了足足一分鍾才回過神來莫米米,問明白是哪家醫院後,立即發瘋般的向醫院衝去。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就因為她昨天打了他一巴掌,他沒有任何反應的離開她後,才在路上出的車禍嗎?他離開時,到底是懷著怎樣不能言表,無法抑製的傷痛的心情啊?
他都已經在山上那樣含蓄的表白了,他摟著她時,她也沒有反抗,還反抱住他的腰默認了,為何昨晚還要來和他較真?她明知道他討厭所有女人,卻對她那麽親密,是喜歡她,她明知道他是那種占有欲極強,而且缺少安全感的男人,為何還要和他爭吵,為何在一個自己並不排斥的吻後要扇他一記耳光?為什麽不心平氣和的和他好好談?
莫米米衝到醫院後,問明白高晟的病房,卻突然害怕得不敢上去了。如果高晟再也不醒來,她要怎麽辦?她該如何原諒自己?
仿若腿上綁著鐵沙袋,莫米米從樓梯上一步一步往上挪。
高級加護病房外,李管家和一個保鏢都站在門外。李管家看到他,也沒有打招呼,顯然,他的心情是相當沉重。
慢慢的挪到病房前,透過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總裁,梅姨,風澤軒,還有白凝,都在裏麵。梅姨在低頭抹淚,總裁的手搭在她肩上,一臉沉黯。風澤軒和白凝都背對著門外坐在床邊。床上的高晟被遮擋住了,看不清臉部,但連在他身上的氧氣管,輸液管,還有一些心電圖儀器等,無不說明此時的他,情形還是非常嚴重。
莫米米腿一軟,身子滑落下來,跌坐在地上。
李管家大概是看她失魂落魄的,於是將她攙扶起來,讓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定。
好半天,莫米米才控製住自己的心神,顫聲問道:“他,他怎樣了?”
李管家沉聲道:“很不好,頭部撞傷了。腦內有淤血,偏偏那兒又是腦部最脆弱,最重要的地方,不敢輕易開刀,必須用藥物保守治療,少爺一直昏迷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莫米米雙手捂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滲出。
為什麽要在她打了他後出車禍?為什麽要讓她內疚自責?為什麽要用這麽殘忍的方式懲罰她?她寧願他起來扇她幾個耳光,她寧願他起來趾高氣昂的解雇她,她寧願他沒事找事給她做,然後找碴罵她。
已經三天了,高晟依舊昏迷著沒有醒過來,那原本細嫩如瓷器般光滑的肌膚因為缺失了水分,已經沒有一點光澤了,薄唇上是了無生氣的灰白色。他的眼瞼輕輕的合著,好像隻是在淺寐。
盡管心裏都擔憂沉痛,但高耀雄和風澤軒不得不回去處理公事了。梅黛已經三天沒睡了,但她固執的守在病房裏不肯離開,當她好不容易得到兒子的諒解,當她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發揮母愛時,卻又遇到了這讓每一位母親都驚恐傷痛至極的禍事,她又怎能睡得著?她又怎敢離開他?
同樣每天守在醫院裏的還有白凝和莫米米,白凝是為了照顧陷入極度悲痛的梅黛,莫米米則是每天如幽靈般的來去。她每天坐在病房裏,既不說話,也不哭泣,就那麽失魂落魄的呆呆的一坐就是一天。
高晟喜歡莫米米,高家的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點,但因為莫米米和風澤軒的分手風波,大家都選擇了觀望,任其發展。高晟和莫米米天天在一起上班,他們不知道最近兩人的關係怎樣,因此莫米米天天失魂落魄的守在醫院裏,他們以為兩人已經暗地裏交往了,她愛上了高晟,所以她才會如此哀痛,如此大的反應。
梅黛終於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轉到隔壁病房修養了。白凝過去照顧她,房間裏就隻剩下莫米米和李管家了。
莫米米在病床邊坐下來,握住高晟的手,低聲喃喃自語,“高晟,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醒過來好嗎?你醒過來打我罵我都行,隻是不要這樣躺著。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吵架的,我不該反抗你的,我更不該打你的,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求求你,醒過來好嗎?”
淚水又湧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高晟那蒼白修長的手指上。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跟他吵架,她一定順著他的心意跟他離開,更不會衝動之下掌摑他。
可惜,世上最不可奢望的,就是後悔藥。莫米米將高晟的手貼在臉上,低垂著頭哭泣。她沒有發現,病床上的高晟,緩緩睜開了眼睛。
為什麽頭好痛,為什麽渾身無力?還有,這個長發披肩,握著他的手低垂著頭哭泣的女孩子又是誰?為什麽看到她哭竟然會有一絲心痛?
手下意識的動了一下。
原本低頭傷心自責的莫米米霍然抬頭,然後是欣喜若狂的大叫起來,“他醒了,他醒了,快來啊!他醒了……”
坐在遠處沙發上的李管家用和他年齡不符的速度竄過來,然後也是驚喜的老淚縱橫,“少爺,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夫人,少爺醒了,夫人……”
李管家又向隔壁病房衝去。
此時的莫米米是又哭又笑,語無倫次的亂嚷,“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要嚇死我啊……你怎樣懲罰我都可以,就是不能這樣懲罰我.……”
高晟將手從她手裏抽出來,虛弱的問道:“你是誰?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