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找去醫院
合同掉在了地板上，還要對方提醒才反應過來，陸黎覺得自己真是第一人，從應亦那撿了文件就趕緊回了公司，他沒好意思再說一句，就連感謝二字也是咬著牙硬生生給吐出來的。
怎麽就那麽衰？
“碰一鼻子灰？”司銳從電腦前露出一張臉來。
文件夾被扔在辦公桌上，陸黎倒在椅子上歎了口氣：“還行吧。”
司銳沒明白他這還行吧表達了幾層含義，到底是談妥了還是沒談妥，或者中間又有個什麽小插曲？
“來杯安神茶，我上刑場去了。”陸黎站起來，把散落的文件夾整理好，又輕咳了一聲，“回不來你記得給我收屍。”
司銳笑了一聲：“這麽嚴重啊？”
“不至於，”陸黎回過頭衝他笑了笑，“安神茶給我備著，老板一個不滿意我肯定得再去對麵一趟，不死也掉層皮了。”
司銳點點頭，眼底泛的全是笑意“我看是你是怕對麵那個小姑娘纏上你？”
陸黎挫了挫牙，忍著沒回來揍他一頓。
楚喬最近似乎太忙，陸黎在對麵耽誤那麽久回來看到他還是正襟危坐的處理公務，敲門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他揉了揉眉心，眼底有深深的倦意。
“怎麽樣了？”
陸黎把文件夾遞過去：“那邊草擬的合同，說是要跟我們合作。”
接過文件的楚喬頓了頓，翻開第一頁就皺了皺眉，陸黎看著他的表情心道要再找應亦談這案子在所難免，但是楚喬卻突然把文件合上：“整理好了打印出來，告訴他們條件不需要再加。”
陸黎愣了愣，從他手裏接回合同，應亦那邊似乎真的是臨時起意，草擬好的合同沒有裝訂似乎就等著他們這邊增加條款，但是楚喬隻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的同意了。
“司銳，你上次說咱們工作室和對麵那家是死對頭？”
“老板的過節，跟咱們沒關係，你來的晚不知道。”
陸黎“哦”了一聲，像是想明白又好像是更疑惑了。
下班的時候，雙方的合同已經簽好了，陸黎作為簡逸這邊的主要設計和對方合作，有什麽需要他們可以直接討論，陸黎有點懵，這次竟然讓他作為這件案子的負責人。
司銳沒什麽意見，陸黎也不是新手了，一個人單做他挺放心的。
陸黎看著有點興奮，但隱隱又有些擔心，地獄之眼？又是跟鬼怪有關麽？
回公寓的時候，他繞道去了趟超市，冰箱裏空蕩蕩的，晚上餓了沒的吃，早上要來不及也得沒吃的，就是一個人大晚上到處走突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有心理陰影了，陸黎第一感覺就是最近見多了鬼得了後遺症，但是走著走著又確實不太像幻覺，他回過頭，眼睛睜的溜圓。
街道上人不算多，但也不至於他走在路上見了鬼叫不到人，所以回頭慣性見鬼的姿勢停滯了一會兒惹的身邊人的視線聚了過來，挺不好意思的，他轉回身子訕訕笑了笑。
沒有東西，真的是他多想了？
繼續向前走，陸黎從便利袋拿出一罐飲料喝了一口，衝著冷風吸了口涼氣，禁不住猛咳起來。
“哥哥，走路別吃東西。”
陸黎還沒止住的咳嗽在聽到突然冒出的聲音時更劇烈地咳了起來，他低下頭看著隻到自己腰部的小姑娘，跟見了鬼似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
“哥哥。”小姑娘低下頭。
陸黎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氣還是沒氣，無奈的撫了撫額，他說：“你一直跟著我？”
“那個男人，我不敢過去。”小姑娘眼神看著有點膽怯。
那個男人大概是指應亦，也就是說除了他見應亦的那段時間，眼前這個小姑娘一直都跟在他身邊？
那他去洗手間的時候呢？
“沒有，”小姑娘搖搖頭，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不敢靠的太近，怕陽光。”
陸黎總算放了心，小姑娘也就十五六歲，這麽小的孩子突然就喪了命確實可惜，而且她帶著的小男孩看著也沒多大，想到這他嘖了一聲：“你怎麽撞上那個歹徒的？”
似乎是問到了正題，小姑娘抬起了頭：“上學路上遇到的。”
陸黎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小姑娘跟了上去，他手頓了頓，拿出一包零食想給她吃，突然想起來她已經沒法再吃了。
“說說吧。”
沒想到她竟然和自己住同一個小區，陸黎多看了她一眼，雖然沒什麽印象但還是瞬間覺得兩人親近了不少。
小姑娘是早上帶著弟弟去學校的時候遇到那個人的，他是突然衝出來的沒有任何預兆，小姑娘和弟弟都嚇了一跳，她推著弟弟向前跑，身後那人窮追不舍，過程差不多隻持續了兩分鍾，等到路人發覺異常時，小姑娘已經被那人刺傷，還要再刺向弟弟的時候，就是跟他說了幾句話的那個警察突然衝過來將他製伏。
不早不晚，小男孩毫發未損，但是小姑娘卻無力回天。
說完這些的時候，陸黎已經到了公寓門口，小姑娘看著熟悉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我想回去看看他們。”
陸黎回頭看向他，點點頭：“我能幫你什麽？”
“弟弟應該被送去了醫院，我不知道他們在哪。”
陸黎想起來小男孩是被警察帶走了，不過突然受了這麽大的刺激應該又被接送進到了醫院，況且小姑娘的屍體應該也存放在那兒，她的爸爸媽媽現在隻可能是在醫院守著。
“等著啊。”陸黎看了看手心，那個警察給留了號碼的。
不過一整天手心出汗又沾了水的，號碼已經有點模糊不清。
慶幸的是除了尾號像3又像5其他都還算看的清楚，陸黎猜了一個3字撥通電話。
“滾丫的，再打我報警了，丫最近騙子都這麽猖狂，換個號碼以為我就不知道了.……”
那邊一連串跟炮轟似的說了一堆，陸黎剛靠近耳邊就給掛了，二選一都能錯這幸運值絕對為零。
換了個號碼，他再打過去，這次直接開了免提。
“你好，哪位？”
那邊很清晰的一個男聲，陸黎點點頭，是這個沒錯了，至少說話夠客氣。
“你還給了多少陌生人電話號啊？”陸黎關掉免提鍵，“早上那對姐弟在哪家醫院？”
於承那邊聽起來有點嘈雜，聽清了陸黎的話，他簡明說了地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在你身邊？”
“在，”陸黎看了看小姑娘，“我帶著她一塊去。”
醫院離他們公寓沒多遠，陸黎打了輛車十分鍾就到了，下車就看到於承就在醫院門口等著，他走了兩步低頭小聲說了兩句。
“帶來了？”於承看著他的方向左右瞧了瞧。
陸黎有點疑惑：“你看不見她的？”
於承點點頭：“走吧，孩子爸媽正在陪著她弟弟。”
小姑娘的弟弟已經睡了，但是眉頭擰巴在一起，看起來睡的不是很舒服，小姑娘的媽媽就在房間裏，眼睛腫了一圈，通紅的眼眶裏還噙著淚。
小姑娘的爸爸靠在外麵的牆上，一聲不吭地神情十分黯淡，陸黎看了看於承的方向，搖了搖頭，兩人自動退到外麵。
“不要問嫌犯的事，他發了瘋到街上又砍又罵的，小姑娘什麽都不知道。”
“嗯，”於承點頭，“沒要問這個，小姑娘，有沒有什麽舍不得的，這孩子家人也看不著她，她想說什麽你就代她給說說吧。”
陸黎抬起頭，看了看他，果然小姑娘從那邊走了過來，說：“哥哥。”
“叫他們別難過，我死了沒什麽的，他們可以把省下來的錢拿給媽媽治病。”小姑娘笑了笑。
“媽媽身體不好，經常要吃好多藥，學費是筆很大的開銷，”小姑娘對著陸黎搖頭，“如果可以，告訴他們我很愛這個家，愛爸爸媽媽，愛弟弟。”
陸黎皺起眉，要開口說話，於承攔了下來：“我不孝順，一年前還因為過生日的事跟媽媽鬧過，氣的她住院，爸爸，算了，哥哥，謝謝你了。”
“你不是看不見她？”陸黎因為於承剛才的舉動皺起了眉。
“能感受到情緒波動，”於承說，“她挺難過的？”
陸黎點點頭，小姑娘剛才情緒是有點低落，他轉過視線，想給小姑娘說幾句，但轉過頭，小姑娘已經不見了。
“她走了。”
陸黎小跑出去，於承跟上，但到處都不見她的蹤影。
“人死了一般都會去哪？”
但沒等於承回答，陸黎已經衝出醫院大門，於承再想跟過去，陸黎早就轉了彎，人也不知去了哪裏。
他剛才看到了小姑娘的背影，紮著的馬尾特別顯眼，所以來不及多說他就追了上去，前麵一個轉彎，他加快了速度，果然看見了她。
“你等等。”陸黎叫她。
前麵的身影頓了頓，陸黎沒有停歇的跑了幾步，走到她身後剛要拍拍她肩膀，卻看見她擰著脖子轉了九十度，眼角有血漬滲出，嘴角卻咧開笑了笑：“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