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像與不像
“哥哥。”蘇羽看著他變換了眼神，目光也柔和下來。
“這麽多年你還是不肯放棄，何必呢。”蘇堯歎了口氣。
“你不是一樣不肯放棄，如果不是應亦你根本就不會蘇醒，”蘇堯臉上染上一絲妒意，“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哥哥，以後我們兄弟情義不再，這樣，你就不用再顧及我們的關係。”
“所以呢？”蘇堯看著他笑，“如果沒有這層關係，我可以直接不見你，裝作不識，或者等等更惡劣的方法對你，你覺得我們不是兄弟了，你喜歡我就沒有了約束？”
“是，”蘇羽看著他，定定的看著他，“如果不是兄弟，我們就不再違背倫理。”
“蘇羽，這麽多年你為什麽還不明白，我喜歡的至始至終都是應亦，不管我們是不是兄弟，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他有什麽好！”蘇堯低吼，“三百年前可能我沒有資格說這話，但是現在，應亦他心中不再僅僅是你，他喜歡你這具身體的主人，蘇堯，我的愛難道不比他深麽。”
蘇堯看著他苦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這副麵相不是我，可如果他與我沒有一點相像，應亦就不會動心。”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沒有這份動心他不會注意到陸黎，但是，盡管我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因為這份動心，他愛上了陸黎。”
“你都知道為什麽還要死守著他。”蘇羽更是不甘願。
“我就是陸黎的一部分，我不守，陸黎也會守，蘇羽，為什麽你不願意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他等了你三百年，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別說了，”蘇羽打斷他的話，“這次我是來帶你走的，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隻有強逼，蘇堯你逃不了的。”
“我不會讓你帶走他。”司銳皺著眉。
蘇羽突然就笑了起來：“你憑什麽攔著我，而且，你攔的住麽？”
“既然你都到了我司家，那司家的客人你就不能帶走，”司炎走上前來，繃著一張臉，“想要帶走人你得先問問我。”
“行，你們一塊上。”蘇羽大笑起來，絲毫不把幾人放在眼裏。
蘇堯有些驚詫，蘇羽胸有成竹的模樣看起來勢在必得，但司炎畢竟不是小天師，對付起一個受了傷的隻能借助別人身體的靈魂就算沒有雨十成把握也有八成能打敗他，就算加上孟清遠也不是對手。
可是現在的氣氛，蘇堯察覺到不對，他對司銳招手，壓低聲音說道：“撤退，快撤。”
邊叫司銳，他邊向後退：“他複生了，快走。”
話音未落，身子像是被無形的一隻手抓住，蘇堯無法再動彈，他衝兩人搖頭：“你們快走。”
司銳搖頭，想衝上前來，確實他也衝上前了，然而還沒有碰到蘇堯的手，整個人就被掀翻在地，司炎施法，符咒升了起來，蘇羽卻隻是勾唇一笑：“那個對我沒有用的。”
果然，他話音剛落，司炎應聲倒下，像是被人在胸前狠狠揍了一拳，他捂著胸口咳出鮮血，蘇堯皺起眉讓兩人退後，又看著蘇羽說：“我跟你走。”
蘇羽笑了笑，手一鬆，蘇堯開始能動彈，他對兩人搖頭，口型說道：“等應亦。”
至始至終孟清遠都安分的待在蘇堯身邊，哪怕蘇羽要帶走的是蘇堯，他最大的勁敵，孟清遠都沒有一絲猶豫，蘇堯有時候會想，蘇羽如果能多看孟清遠一眼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這麽多事。
但事實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沒法逃避說可以回到過去，被蘇羽抓起來關到一間封閉的屋子裏，蘇堯看著他搖了搖頭：“你有沒有想過，對我隻是一份執念，拋開他你就能看到身邊很多人。”
“我隻要看到你就好。”蘇堯嘴邊勾著笑意，恢複原來模樣的他顯得神采奕奕，但蘇堯卻顯得有些不安。
“我馬上就能讓你複生，蘇堯，我不喜歡你現在的這具身體，他不是你。”蘇羽近乎瘋狂的看著他笑起來，“蘇堯，我們馬上就能在一起了。”
身後的孟清遠黯淡了神色，他退了出去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
蘇堯看見他傷神的模樣，也跟著歎了口氣，現在的蘇羽已經不是當初跟在他身後說什麽聽什麽的弟弟，他長大了有自己見解了，所以這個被他喜歡的哥哥更說不上話了。
“我不想複生。”蘇堯說。
“為什麽？”蘇羽十分詫異，他看著他，不解的看著他，“複生了，應亦就會回頭，你也會跟著開心。”
他頓了頓，像是明白了什麽又對他說：“因為我，你怕我，所以你連複生的機會都不要了。”
“我從來就沒想過複生，”蘇堯搖了搖頭，“過去就讓它過去，我沒有執念，我寧願什麽都不記得去過另一世。”
“可是，我想你活過來啊，”蘇羽有點乞求的看著他，“我不能沒有你，這三百年我好孤獨，蘇堯，你陪陪我吧。”
“蘇羽，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我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蘇堯偏過頭。
“好，”蘇羽看的出他的決心，不再乞求，強硬的笑了起來，“我可以不逼你，但是你如果想要應亦死的話，我也不介意。”
“什麽意思？”蘇堯怔神。
“你們以為有詛咒在我就不能複生了麽，找到身體然後，”蘇羽頓了頓，“我是應該感謝孟清遠，沒有他的內丹我怎麽會活過來。”
“蘇羽！”蘇堯沒想到他的複活竟然是因為孟清遠，“他為你做那麽多，你難道隻會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麽。”
“我傷害他了麽？”蘇羽笑了笑，“這些都是他自願的，那我幹嘛不取來自用，他是死是活與我有何幹係，我總不能拒絕他的好意吧，那樣你是不是又要教訓我說，怎麽連看他一眼都不肯。”
“而且，我仁至義盡了，”蘇羽湊過去，抬起蘇堯下巴，“我讓他留在我身邊，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他想要的不就是這個，我算是跟他交換了吧，畢竟我也不喜歡總欠著別人人情。”
“對了，”蘇羽笑了起來，“就他那副樣子，我怎麽可能下的去口，把他留在我身邊不過是當個陪侍用，白撿的不要可惜了不是。”
“你到底想做什麽！”蘇堯對眼前這人完全陌生，那越來越疏離的感覺讓他覺得可怕。
“隻是想你陪著我，”蘇羽突然委屈起來，他靠在蘇堯肩上，像個孩子一樣蹭了蹭，“好不好，我隻想要你。”
心裏的另一道聲音聽完蘇羽的話格外不舒服，他猛地竄了出來，一把推開蘇羽的腦袋：“丫真惡心，我不想要你，都跟你說了不喜歡，你懂不懂，能不能離我遠點。”
蘇羽一愣，看著他眯了眯眼睛，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把蘇堯叫出來。”
“偏不，”陸黎揚起腦袋，嘖了兩聲，“我聽了老半天了，你有意思沒有，自己有病別往別人身上撒啊，別說蘇堯不喜歡你，任誰都不會喜歡你，就你這樣，陰陽怪氣，而且還就喜歡折騰人，我要是蘇堯，別說對你沒感覺，直接抄家夥揍你一頓了，你說蘇堯之前對的你好久為了讓你現在報複回來的啊？”
可能是覺得一氣兒說多了話，陸黎覺得有點累，歇了口氣又接著說：“人對你好不要報恩就算了，你還來報複，真是白疼你了。”
蘇羽被他說的腦仁一陣疼，皺了皺眉開口：“閉嘴，我要跟蘇堯說。”
“蘇堯就是我啊，”陸黎指了指自己，“我們是一體的，以後也會是。”
蘇羽被他一句話堵住，好半天才說道：“那你們就一起複活。”
陸黎愣了愣，接著又眨了眨眼睛：“我現在就活著啊。”
“你閉嘴，”蘇羽慍怒，臉上的凶相有些可怕，陸黎縮了縮脖子，往床上一躺，“什麽時候準備好可以複活了叫我，嗯，直接拖過去複生，反正都是一個人麽，說不定複生以後蘇堯就成了我呢，畢竟我現在的靈魂比他固定安穩的多，他那麽一小縷，估計會被我融合。”
蘇羽嘴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對了，記得把應亦放出來，”陸黎又翻了個身，對他揮手，“謝謝啊，勞煩您了。”
真沒法交流，蘇羽擰著眉。
陸黎無所謂的笑了笑，對心裏那個蘇堯說：“你這弟弟從小被慣到大的吧。”
蘇堯無奈：“他從小被欺負，我不慣著他，他更孤單。”
“你不慣著他就沒這事了，”陸黎說，“也不對，要沒人寵他一回，估計心裏更扭曲呢。”
蘇堯沒回應，看樣子是歎了口氣。
陸黎跟著搖頭，也歎了口氣：“不知道應亦現在怎麽樣，他會好心的把應亦放出來麽？”
“不會，”蘇堯很肯定的說，“我們要盡快逃出去。”
“嗯，”陸黎把被子也給拉上了，“我覺得自己餓了，說好要應亦做晚飯給我吃呢，這下吃不著了，蘇羽總不會連飯都不給吃吧，如果真不給你就先回來，他肯定不能餓著你。”
蘇堯無奈笑了笑：“真的很像，但又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