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發生意外(11)
寧公公還以為,皇貴妃這又是在為難這個死士呢,但是看那人的樣子,也不像是受到了皇貴妃刁難模樣的,反倒……反倒有點巴不得快點離開的意味。
更叫寧公公詫異的是,那個死士低著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放鬆的說道:“是!屬下現在就去辦,請娘娘在這裏稍候!”
寧公公一臉蒙圈的看著那個死士奪門而出,他幹笑了兩聲:“這……這又是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不過被人戲弄了而已。”殷楚怡冷著臉說。
看到殷楚怡這幅模樣,寧公公也不敢再問些什麽,他找來一塊汗巾,默不吭聲的開始幫床榻的‘皇上’擦掉身上的血水。
殷楚怡冷笑著,她還真是小看了慕言瀮身邊的暗衛,這群人精通易容,他們竟然能悄悄的替換掉卓雲,那也可以替換掉別人。
派出去那麽多的士兵們都找不到慕言瀮,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找到,殷楚怡心中暗罵著自己愚蠢,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就這樣消失的不留一點痕跡。
其實,慕言瀮進了林子之後,應該就開始派人把他信得過的武將們都叫了過去,吩咐了一些旨意。之後的那段時間,就由死士們去部署廝殺現場,而他就帶著暗衛們,找一處隱蔽的地方開始易容。
當時到處兵荒馬亂的,多一個士兵,誰也看不出什麽怪異的地方。
況且,就算不易容成士兵,慕言瀮也可以易容成死士啊!那些死士大臣們都不熟悉,就連殷楚怡也沒見過全部的死士,當時從林中出來的死士們,身上、臉上幾乎都是血跡,這個時候,慕言瀮隻需像個七八分就能瞞天過海。
至於邢楓,也許一開始會感覺到哪裏不對勁,但他看到自家的兄弟們都幫著隱瞞,他自然能明白是什麽意思。
沒一會兒的時間,一個身穿黑色衣物,身上全是血跡的死士走了進來。寧公公也沒多想,畢竟皇貴妃的身邊不能沒有護著,此刻出現幾個死士,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有件事情叫寧公公十分不滿的皺起眉頭,明知道要來見皇貴妃,為何也不換身衣物,簡單的梳洗一下再過來。這一身髒兮兮的模樣,也真夠失儀的。
寧公公剛把汗巾放下,準備稍稍訓斥一下此人,隻聽皇貴妃已經開口說道:“真是難得見到你這麽狼狽的模樣,怎麽,不繼續裝下去了?”
“楚怡……”男子很是尷尬。
寧公公雖然感覺到了很多的違和感,但是他下意識的嗬斥出聲:“放肆,皇貴妃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可是兩人誰也沒有理會寧公公,殷楚怡冷著臉,一直盯著麵前的男子:“你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慕言瀮幹笑著說:“其實,邢楓從林中出來之後,朕就隨著邢楓一同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殷楚怡立馬拍案而起,她怒目的說道:“也就是說,你從一開始就看到我急的團團轉的模樣?慕言瀮,你怎麽忍心?”
寧公公驚呆了,他詫異的看著那個男子,結結巴巴的說:“皇……皇上?”
殷楚怡指著床榻上的人,眼眶有些濕潤的衝著慕言瀮吼道:“你知道,我看到那人從林中抬出來的時候,我心裏的感覺嗎?你知道我差點癱坐在地上嗎?你知道我差一點就崩潰了嗎?你知道……”
殷楚怡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被慕言瀮一把攬入懷中:“朕知道,朕都知道,當時朕一直在注視這你。但是愛妃做的很好,朕心中一直在說,不愧是朕認定的女人,愛妃果真有和朕並肩齊驅的資本。”
殷楚怡狠狠的照著慕言瀮的胸口來了一拳:“你少給我說那麽多的好話!慕言瀮,這件事你憑什麽從頭到尾都瞞我一人!如果不是我和寧公公看出了破綻,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到最後!”
慕言瀮立馬搖頭:“不是!朕從來沒有想過能瞞得住你這麽久的時辰,但朕也沒想過你幾乎在瞬間就看破了邢楓的偽裝。”
“你什麽意思!”殷楚怡出氣般的照著慕言瀮的肩膀狠咬了一口。
慕言瀮好似感覺不到絲毫疼痛的笑著說:“朕現在的衣物這麽髒,也真虧你下得去嘴。快鬆口,上麵有好多囚犯的血,你就不嫌髒嗎?”
說罷,慕言瀮推開殷楚怡的頭,然後用自己的手,擦了擦殷楚怡的嘴角,似乎殷楚怡的嘴巴上真的沾染上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殷楚怡怒瞪著慕言瀮,也不說一句話,就這樣傻站著,叫慕言瀮用手背擦拭著自己的嘴角。
“行了,別鬧脾氣了,等朕解決了這件事,回宮之後,你想怎麽樣鬧,朕都陪著你可好?”其實今日的一幕慕言瀮何嚐不心疼,殷楚怡的隱忍他都看在眼中。
但是蘇家和許家不除掉,殷楚怡在宮中就永遠不得安寧。這五年,慕言瀮已經在暗地裏培養了不少有能力、有才氣之人,隻是現在培養的那些人,比起宮中兩大家族的爪牙還遠遠不夠。
原本慕言瀮是打算,自己籠絡的那些人才,足以頂上朝中被罷免的那些大臣們的空位了,他就開始動手鏟除許、蘇兩家。
可惜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殷楚怡簡簡單單的一個計謀,就把自己苦心安排的一切都打亂了。
現在殷楚怡已經和蘇家勢不兩立了,慕言瀮隻能提前進行計劃,要不然等蘇家查到什麽蛛絲馬跡,他與殷楚怡就太被動了。
殷楚怡越想越是委屈,她眼淚絲絲的問道:“慕言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就看著我像個傻瓜一樣的為你擔驚受怕,你還在一旁視若無睹!”
慕言瀮輕吻了一下殷楚怡的雙眼,他柔聲的說道:“不是朕信不過你,而是朕一旦把計劃給你挑明了說,你捫心自問,你還能做到今日所做的一切嗎?你能一身怒火的囚禁住太後嗎?你能眼都不帶眨的連殺三人為自己穩住局勢嗎?你能如同被逼到絕境般的做事嗎?”
殷楚怡不回答,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知道,慕言瀮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她做事的手段根本就不會這般決絕。反正士兵們也不會忤逆自己,殷楚怡估計自己會像看個跳梁小醜一般,看著那兩個狐狸急的團團轉。
一般情況下,事情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殷楚怡是不會隨隨便便拿人命做威脅的,相比慕言瀮而言,她還是有些心軟的。
這場行刺蘇相壓根就沒做這一切,不僅自己在觀察著眾人的一舉一動,那兩隻狐狸也在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們需要依靠殷楚怡的舉動來判斷,皇上到底是真的出事了,還是和他們演了一出戲。隻有確定了這件事,他們才好進行下麵的計劃。
如果慕言瀮真的出事了,那就說明,有人也想刺殺皇上,而且還想一箭雙雕!蘇相要做的,就是找出那股勢力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甚至站在蘇相的角度上來想,這股勢力最有可能的就是許家!
如果慕言瀮沒有出事,那就需要聯合許相,兩個聯手保住自己的家族。
現在的情況很微妙,蘇相心裏應該是提防著許家的。而另一邊,許相也開始懷疑,這場刺殺到底是不是蘇家的手筆,弑君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相對就算他們兩人的目的一樣,許相也要提防著惹火上身。
就如同剛剛那個死士說的那般,一旦自己有什麽地方做錯,那後果就不是她能承擔的。
即使想通了這些,即使知道慕言瀮不告訴自己是最好的辦法,殷楚怡心裏還是很委屈……
慕言瀮知道,殷楚怡已經想到了自己的無奈,他有些憐惜的摸了摸殷楚怡的頭:“行了,別委屈了,等這件事了結之後,朕陪你在民間玩上個幾天可好?”
殷楚怡撇了撇嘴吧,一點也不客氣的捅破了慕言瀮的甜言蜜語:“得了吧!蘇、許兩家倒了之後,隻怕你會更忙,哪裏還有時間陪我去民間遊玩。”
“朕何時騙過你了,說帶你去,就肯定會帶你去的。”慕言瀮好笑的說。
殷楚怡一掌揮開不斷揉虐自己青絲的手掌:“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邪,什麽沒有騙過我,慕言瀮你今天騙了我一整天!而且還把我騙的團團轉!”
“……”慕言瀮是真的沒有料到,怎麽轉來轉去,又轉回到這個話題上了。
“臣妾能問一下,皇上看到臣妾在外麵強撐著堅強的時候,皇上是怎麽想的,是不是在心裏嘲笑著臣妾這個笨蛋,連這麽簡單的局都看不破?”殷楚怡陰陽怪氣的說道。
慕言瀮想了想,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朕沒有那麽想,反倒看到你那時的模樣,叫朕想到了自己。”
“想到了自己?你想到了什麽?”殷楚怡沒好氣的問道。
“五年前,你割完之後,朕的狀態比你好不到哪裏去。當時理智告訴朕,你沒有事,你不會有事,但是身子和情緒卻一點也不受朕的控製。你可知,在禦醫說你並無大礙的時候,朕當眾哭的像個孩子一樣。”慕言瀮的聲音很清透,但是殷楚怡卻能感受到慕言瀮那時的苦澀。
“……”殷楚怡遲遲沒有說話,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慕言瀮竟會拿五年前的經曆來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