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共敬三者
楊淩騎在馬上，遠眺漢中軍陣，緩緩拔出金麟劍，劍刃在陽光下泛著金光迷亂了他的雙眸。
“殺光他們，回去喝酒吃肉！”
“殺！”
安靜地軍陣瞬間化作洶湧洪流，隋軍士兵們呐喊著湧向漢中軍，軍前的兩百多名騎兵率先從衝入漢中軍陣，隋軍真正的騎兵都跟著武銘偷襲去了，軍前這些騎兵隻是騎在馬上的步兵，但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優勢。
隋軍騎兵隻要借著戰馬衝鋒的勢頭，輕輕揮刀就能很輕易的將敵人頭顱斬下，雙方的弓箭手相互對射，漫天箭雨也阻擋不住隋軍衝鋒的勢頭，隋軍像一支鋒利的長矛狠狠紮入漢中軍陣。
每時每刻都有人被利箭穿身而過，痛苦地倒下被身後的軍士踩死，一個個猙獰的漢子在廝殺，戰馬嘶鳴，將士廝嚎、以及兵刃交擊聲，三者譜成一首血腥樂曲。
漢中軍的後軍處，被武銘所率領的騎兵衝得七零八落，漢中軍的士兵聽到身後的廝殺聲，回頭一看就直麵太陽光的照射，本能的眯成一條縫，而隋軍騎兵的戰馬就在這個時候撞來，一個個軍士被撞飛，無數頭顱混著鮮血揮灑在這片晴空下。
“不要慌，都別慌，快迎敵！”王若弼急道，隋軍人數不多，卻是前後夾擊，令他大感頭痛。
“將軍快撤吧，後軍已經崩潰了！”一名校尉悲聲求道。
“豎子安敢亂吾軍心！”王若弼也是急了，一劍揮落，校尉臉上多一道從額頭到下巴的血痕，王若弼冷眼掃視諸將，“再敢言退者，斬。”
震住眾將，王若弼回頭望向的後軍，剛回頭眼睛就被正午的光線刺痛，揉了揉眼睛稍緩片刻，遮眼看到，遠處武銘所率領的軍隊在他的後軍中肆意衝殺，如入無人之境。
正如那名校尉所言，後軍徹底崩潰，士卒已經開始逃亡，隋軍也沒追殺，直向中軍衝來。
王若弼豎眉深思，他麾下的部將交換了下眼神，各自催馬飛奔遠去，誰都不傻，漢中軍已經錯失了最佳戰機，現在又被前後夾擊，這場仗敗了！
戰場上，雙方軍士捉對廝殺，刀劈矛刺，戰馬嘶鳴，鮮血了染紅大地。
一名隋軍士兵與漢中軍士兵糾纏在一起，隋軍士兵死死掐住漢中士兵的脖子，膝蓋頂著他胸口，漢中士兵在死亡的威脅中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凶性，一口咬住隋軍士兵臉頰，扯下一大塊帶血皮肉。
啊！！！
淒厲的慘嚎從嗓子裏發出，漢中士兵趁勢反壓，沉悶的拳頭毫不留情砸在隋軍士兵臉上，隋軍士兵垂死掙紮，然而沒用了。
七八拳後，隋軍士兵不動了，漢中士兵大口喘著氣，目框欲裂，還沉浸在殺戮氛圍中，一名隋軍士兵在他身後奔馬而來，手中長矛猛地刺進他的胸膛。
漢中士兵口中溢出鮮血，倒在隋軍士兵的屍體上，慘烈的廝殺敵不絕於耳，終於，漢中軍前軍、中軍接連崩潰，大量士兵向兩翼逃亡。
遠處山坡上，楊淩看著不斷倒下的漢中軍旗，緊攥韁繩，那股歡喜之意溢於言表，現在他頭上的刀終於沒了，隋國也將迎來新的篇章。
漫山遍野都是漢中軍潰兵，這時候王若弼也沒本事扭轉戰局，在親兵的護衛下向遠方逃遁，隋軍騎兵像一條凶悍的惡鯊在鯉魚群中肆意捕食，不斷擴大著戰果。
武銘率領親兵在敵軍中縱馬奔馳，宛若虎入羊群，那一杆長槍磕到就死，擦到就傷，所過之處橫屍一片。
“他娘的，痛快！”武銘廝嚎著發泄著心中的暢快，本來毫無勝算的一場仗，在陛下的指揮下居然扭轉成了這樣了，他武銘從軍十餘載，從未像今天這般殺的如此暢快。
突然，他的目光被遠方的一杆大旗所吸引，那是敵軍主將王若弼的將旗，旗下，王若弼在十幾名親兵護衛下倉惶逃竄。
一股熱血湧上心頭，猛地勒住馬韁，戰馬噅兒的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宛若離弦之箭衝向王若弼的所在。
武銘長槍亂舞，硬是衝出一條血路，看著越來越近的目標，武銘收起長槍，拿出寶雕弓，抽出一根長箭搭在弦上，
嗖…
箭矢帶著刺耳尖嘯劃過空氣，直入王若弼後背，血光迸濺，王若弼啊的一聲大叫，倒在馬背上。
親兵們眼見王若弼中箭，均嚇得不輕，幾名勇敢的騎士撥轉馬頭，抱著必死的信念衝向武銘，武銘幾下殺死幾人，再看王若弼已經逃遠，深深歎了口氣，“可恨！”
隋開皇元年，明皇帝淩率弱旅力敵漢中強軍，勝，斬敵千餘。
……
入夜，隋軍大營內，熱鬧喧天，一千多名隋軍盡情享受著勝利的喜悅，篝火上的烤肉滋滋冒著油光，再撒上一把鹽，香。
楊淩心情格外舒暢，此戰隋軍傷亡不到四百，卻殺死了一千多名漢中軍，活捉兩千多，敵軍主將王若弼被武銘射中，生死未知，逃走的不下百騎，。
楊淩也不吝賞賜，每名軍士賞百錢，鼓鼓的錢袋子別在腰間心裏也踏實，酒肉全部拿出來讓將士們狂歡。
聽著耳邊的喧嘩，楊淩清了清嗓子，高喊道：“弟兄們，安靜一下。”
然而他的聲音隻吸引了周圍十幾名士卒的注意，旁邊微醺的武銘見狀扯著嗓子咆哮道：“都TM停下，聽陛下說話！”
這一嗓子下去半個營地都能聽見，大批士卒圍了過來靜靜的望著楊淩，楊淩舉起一樽酒對眾人道：“各位請舉起你們手中的酒，朕意共敬三者。”
將士們毫不猶豫的端起杯盞，楊淩接著說道：“一杯酒，敬，爭戰不回的英靈，二杯酒，敬，守衛家國的士兵，三杯酒，敬凱旋而歸的將帥，千杯酒，敬我巍巍大隋，不滅忠魂！！！”
說罷，將樽中酒一飲而盡，周圍軍士一片叫好，繼而拿起第二樽，將士們跟著飲下酒水，全軍共飲三杯酒後，楊淩一把扔掉酒樽，繼而引起一連串的杯盞碎裂聲。
楊淩笑了笑，“弟兄們，接著喝酒吃肉！”
狂歡一晚後，隋軍裹挾大勝之勢收複失地，楊淩帶著大軍和兩千多名戰俘返回上庸，隨著時間推移，這些戰俘會逐漸融入軍隊，成為隋軍的一份子。
楊淩騎在馬上，看著迤邐而行的軍隊，楊淩眼中流露著憂容。
雖然擊敗了漢中軍，但也讓他意識到自身兵力不足，漢中國常備兵力在一萬左右，此戰折了一半，仍有五千多，是隋國四倍之多，武銘所部的六百步兵，四百騎兵能防住已經不容易了，他這個皇帝身邊更是沒多少人了。
募兵！
打定主意，催馬奔向遠方，就在他頭頂，一隻蒼鷹在天空盤旋一圈後，飛向上庸方向。
上庸城東部30裏的一處山坳內，200名黑甲騎兵安然停在這裏，無論是戰馬還是馬背上的氣勢都包裹在冰冷的鐵甲下，就連麵部都隱藏在冰冷的麵罩下，雙眼處黑洞內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馬背上的騎士連同鐵甲不下二三百斤，也隻有西涼戰馬才能駝的起來，一柄柄直刺雲霄的長矛匯聚成一偏冰冷的鋼鐵森林，頭盔上的紅櫻隨風輕蕩，在豔陽照耀下，燃起一片蕭肅殺機。
這些騎兵護衛著一輛寬大的馬車，整輛馬車都是用最上等的材料製成，凝重且帶有高貴氣息的的玄黑色車身，還有車廂上精美的雕刻，描金的花紋，無一不顯示出馬車主人高貴的身份地位。
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裏麵的人有一張不算好看，甚至還有點醜的臉，那雙小眼睛閃爍著精滑的光芒，正是楊淩的老丈人胡有才。
嗷…
鷹嘯聲乍然響起，一名騎兵縱馬奔出，吹響一支巴掌大的骨笛，刺耳嘯笛聲中，蒼鷹掠下，扇動翅膀落在騎士的手臂上，騎士安撫的摸了兩下解下鷹腿上的布條，將其放飛。。
騎士翻身下馬，雙手將布條呈給吳有才，打開布條稍微一看，胡有才大吃一驚，兩撇眉毛凝在一起，自語道：“居然贏了，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他胡有才走遍大江南北，跟塞北的胡酋莽漢喝過酒，也跟江南的弱冠書生論過道，卻也沒見過像楊淩這種人，楊淩那暗弱的性格絕不是裝的，可如今楊淩所為又哪像是一個暗弱之主做得出來的？
到底是他走眼了，還是這楊淩隱藏的太深了？
不過，一想到隋國將要麵臨的困境，胡有才笑著搖了搖頭，將布條拋出窗外，“啟程，去上庸！”
“啟程，去上庸！”
一聲吆喝，騎兵們護衛著馬車向上庸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