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機會
“禍事了，禍事了…”
堂內眾人談論時，一名衙役匆忙跑來，匆忙指向外麵，“殿…殿下不好了，外麵…外麵…”
楊淩擺擺手，“別著急，出什麽事了慢慢說。”
衙役緩了口氣，“外邊來了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還拿著棍棒，說是要捉拿暴徒，看裝束好像是蔡家的人。”
“蔡家的人？！”
楊淩當即站起，蔡家跟他關係微妙，雙方互不侵犯，這時候蔡家的人來了，難道蔡家也要參與鬥爭？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能，其他世族聯合反抗他的時候蔡家都沒參與，這個時候蔡家又怎麽會單獨上呢，於是道：“領頭的人是誰？”
衙役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好像是蔡府大管家周鉦。”
聽到不姓蔡他才放心，“關閉大門，說讓他們回去，除此之外不要說別的。”
他倒不擔心門外那些家仆能威脅到他，畢竟這是在他自己的地盤，通過這件事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蔡家，管家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能跟蔡家扯上關係。
蔡崖那隻老狐狸太精明了，襄陽城的官員階級也隻有蔡家還有人在，這一個多月以來，蔡家都沒露出尾巴給他抓，這次倒是個機會。
……
咯吱吱…
縣衙大門緩緩關閉，周鉦身穿黑色華服貴袍的男人明顯有些不悅，手裏把玩核桃也愈發用力，他身後縮著個猥瑣漢，正是垂涎徐瀅姿色的無賴。
“哥，趕緊上啊，那個小.妞兒姿色不錯，尤其是胸前那兩隻那大的跟…跟…”無賴雙手虛畫，怎麽也形容不出來，“總之特別大。”
周鉦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最好別騙我，不然後果你清楚…”
“我哪敢啊哥，這次小弟以這顆腦袋，誒對，要是能把衣服脫了，那兩隻就跟我腦袋差不多大小。”
砰！
周鉦在他腦袋上狠狠一拍，“這次要是真的我保你做庫房管事。”
無賴聞言頓時大喜，“那就謝謝大哥了。”
周鉦也不理他，看向緊閉的縣衙大門，扯著蔡家虎皮的他可不怕什麽縣令之流，就連如今掌控襄陽的隋王也要對他們蔡家敬上三分，聽到這個無賴弟弟說有個容貌上佳，胸部極大的女子後，他就趕忙帶人的過來。
在大家族當管家光有能力是不夠的，更要想辦法讓蔡家子弟對他滿意，這就要他想放辦法取悅他們。
好賭的，他送銀子。
好嫖的，他送女人。
好財的，他送金錢。
靠著這些人的支持他穩坐管家位，這次要是他對無賴口中的女人勢在必得，將那女人送給二家主，他就能更進一步改姓加入蔡家，徹底成為蔡家人。
幻想著美好未來的他還不知道他對舉動在政治上會造成多麽大的影響，把手一揮，“去要人！”
隨行而來的蔡府家仆也都野慣了，就連這種命令也敢去，他們手持棍棒剛走門前，街道盡頭,忽然傳來急促地腳步聲,還有鎧甲嘩嘩作響地聲音。
蔡家家仆們尋聲看去，就看見一群士兵奔跑而來,手裏拿著明晃晃的長矛，百十號士兵來到縣衙門前，分列兩側，長矛重重的拄在地上，一身戎裝的賈華縱馬趕到，露著凶光的眸子掃了眼這些人，馬鞭一甩，“爾等聚此何為？”
周鉦裝模作樣的抱拳道：“聽聞有賊人強闖縣衙，特來幫忙。”
扯著蔡家的虎皮，就算麵對軍隊也是膽氣十足，若是一般的兵將多少會有所顧忌，可偏偏來到是賈華，賈華可是上庸人，才不管什麽蔡家不蔡家的，狠聲道：“賊人？我看你們才是賊人，全部拿下！”
“你敢！”周鉦挺起胸膛，“你個小犢子動我一下試試。”
賈華嘴角翹起，猛夾馬腹，戰馬噅兒的衝了過去，高高揚起的馬鞭啪的一聲甩在周鉦白胖的臉上，冷笑道：“就沒聽過這麽賤的要求。”
被打中的地方先是一麻，隨後泛起火辣辣的疼痛感，伸手輕輕觸碰頓時傳來鑽心痛楚，周鉦心頭騰起一股火，自從當上蔡府管家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這下也顧不得什麽，指著賈華，“給我打！”
凶悍的家仆揮舞棍棒衝向賈華，賈華大吼一聲，帶來的百餘名士兵從衝向家仆，兩方廝打在一起，對普通百姓來說蔡府的人是虎狼，可麵對虎狼，他們就是綿羊。
士兵下手很有分寸，拳打腳踢可以，卻不用兵刃，蔡府的奴仆都沒能靠近賈華就被製住，見勢不妙的周鉦慌忙欲逃，一名士兵看到了他，高高躍起，矛杆狠狠砸在他腦袋上，周鉦被這下打的眼冒金星，不分東南西北。
幾個士兵把他圍了上來，叮咣四五一通亂揍，行伍之人下手也沒個輕重，很快把他打的奄奄一息，看不出人模樣了。
“好！打的好！”
圍觀百姓忍不住叫出好來，世族雖然可恨，但這個世族的狗卻更可恨，若不是怕被報複他們也上了。
賈華騎在馬背上，餘光突然看到縣衙門前的楊淩，趕忙下馬上前，“末將拜見殿下。”
楊淩一指遠方，“那些人帶去蔡家，讓蔡崖給孤一個解釋。”
“諾。”
……
夜晚在，朱雀大道
一輛妝飾極為華美地馬車緩緩行駛著，身邊跟著30名穿著黑鐵鎧甲的持戈武士相隨，馬車行駛時車輪聲格外沉重，顯然整個車架都是用鋼鐵所鑄，隻要把車上門窗一關就是個移動要塞。
馬車壁上居然用薄薄地純金鑲嵌在上，就算是在月光下依舊顯得金壁輝煌，金壁上還刻有精美複雜的圖案，顯得貴氣逼人，車架前方由六匹雄壯高大的駿馬所拉乘，如此駿馬就算是在西北涼國也是上品，比劉氏王朝軍中戰馬強了不止一個檔次，而現在卻被用來拉車。
兩側平民看到這駕馬車趕忙讓路，在襄陽城能乘金車駕六馬，還能有武士相隨的，就隻有蔡家族長蔡崖一人，就連王宮內的楊淩都沒資格。
蔡崖靠著柔軟的虎皮大椅上，半眯著眼，想著在城外的所遇，蔡家在城外有良田數千畝，佃農萬餘人，就算是名門蔡氏也視土地為家族立身之本。
想著那綠油油的稻田，蔡崖臉上忍不住露出歡喜的笑，今年上天眷顧，未降大災，今秋又是個豐收季。
再想城內那些世族的所作所為，蔡崖笑著搖了搖頭，對其他家族來說官員是他們說話底氣所在，而對蔡家則不然，蔡家已經到達為人臣者的巔峰。
朝堂上，一個皇後，一個大將軍，就憑這兩個身份，襄陽郡的官員有沒有蔡家已經不在乎了。
想著如今的局勢，蔡崖舒了口氣，就家族如今的發展，就算沒了他也無所謂，就是家主的位置有些不好確定人選，蔡崖有個兄弟蔡婁，本事倒有，就是貪戀女色，容易誤事。
至於他的大兒子蔡陽身居高位，難顧家族，二子三子皆無大才，小女兒蔡妲就更不行了，除了這些親戚裏倒有幾個不錯的，但他真不想將家主之位交給那些親戚。
這時，馬車駛到光祿坊的蔡府門前，車夫隔著車門稟報道：“族長，出事了！”
蔡崖拉開車門不悅道：“出什麽事了？”
“那個…族長您還是親自看吧。”
蔡崖走出車廂，踩在車前橫木上，看到的是幾十個鼻青臉腫的家仆被反縛雙手跪在地上，在他們身後是一百多名身披甲胄的士兵，馬背上的將軍他記得是楊淩身邊的賈華。
而在對麵的蔡府前，他的夫人賀氏也在，身邊簇擁著幾十個府上仆人，幽幽火光下，氣氛凝重。
蔡崖大步下車來到賈華身邊，抱歉道：“賈將軍，何故在此？”
賈華閉著的眼睛陡然射出兩道精光，一指周鉦，“蔡老爺，你好的大膽，竟敢派人衝擊縣衙，欲對隋王殿下不利，更是口出狂言將隋王殿下稱之賊人，若不是我來的及時，隻怕殿下已遭不幸。”
說著，拔刀架在蔡崖脖子上，“蔡老爺，你是想造反麽？！”
“不不不。”蔡崖連忙擺手，“賈將軍，我這一天都在城外巡視農田，對此事毫不知情啊！”
“毫不知情？！”賈華冷冷一笑，“蔡老爺，你府上的管家帶人衝擊縣衙，要是沒人指示他又哪來的狗膽敢做這種事。”
蔡崖渾濁的雙眼流露出複雜的神色，腦中迅速思索著，深深一拜，“賈將軍，給老夫一天時間，老夫定給殿下一個答複。”
“一天可不行，就一個時辰，處理完自己進宮找大王。”說完，撥轉馬頭，一揮手：“弟兄們，走！”
軍士們隨著賈華緩緩離去，蔡崖鬆了口氣，走到周鉦麵前，周鉦像見到救星似的跪著上前，“老爺，你要替我們做主啊。”
“給他們鬆綁，周鉦你跟我到書房把你做的好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雖然很想一腳踢開周鉦，但多年培養的風度還是讓他壓下這個想法，一揮袖子來到門前，對夫人賀氏等人吼道：“都散了！”
……
書房內，燈火照耀著蔡崖蒼老的麵龐，那目光中除了憂慮還有憤怒，“好啊周鉦，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騙我，我那弟弟正妻雖亡，卻還有小妾十餘人，有幾個比我家妲兒還小，哪用你去找人續弦？！”
無形中的威嚴壓的周鉦冷汗直流，瑟瑟道：“小的…小的也隻是想替家族分憂，所…所以才…”
“所以你就帶著仆人去縣衙搶人，還讓仆人打著捉拿賊人的名號衝擊官府，你這混蛋可知道，你口中的賊人就是隋王楊淩，在襄陽連我都要讓他三分，你這奴才竟然…竟然…”
怒火攻心讓蔡崖一時沒說出話，捂著胸口倒在椅上，深呼著氣，“話我也不想多說了，念你為家族做事這麽多年，我不殺你，你…還有你那個無賴弟弟跟我進宮向殿下請罪，若殿下饒你還好說，若不能…”
蔡崖頓了下，“那我也救不了你。”
“老…老爺，您可千萬救我啊，這麽些年我為家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
“來人呐！”不等他說完蔡崖就喊人，兩名家仆走了進來，蔡崖指了指周鉦，“把他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