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北海雪魚

  客棧掌櫃一臉錯愕。


  剛才在大街上發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他不明白這些武士為何對淩風如此恭敬，這樣的狀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待絡腮胡領著一幫武士走出客棧，客棧掌櫃這才回過神來，他快步走到門口，探頭往外瞧了瞧，確定絡腮胡等人已經走遠，他這才走到淩風與夏瑤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公子，您……您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張……張將軍見了您，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淩風笑了笑，並未回答，而是反問道：“掌櫃的我正想問你，剛才那位張將軍，到底是什麽來頭？”


  客棧掌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公子您……您不認得他麽？”


  “我是從外地來的，剛進城不到一個時辰，又怎麽可能認得他。不過聽起來，你似乎跟他很熟。”


  “他叫張鄔，是護城軍的一員副將，一向脾氣火爆，城裏誰都懼他三分，可……可我沒想到，他對您竟然如此恭敬。公子，您既然都不認識他，他又怎麽會……”


  沒等客棧掌櫃說完，淩風岔開話題打斷道：“好香啊，看來這羊已經烤上了，掌櫃的不介意我去後廚看看吧。”


  淩風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


  按照店裏的規矩，客人是不能去後廚的，但見張鄔對淩風也是畢恭畢敬，客棧掌櫃哪裏敢阻攔，隻得勸說道：“公子，您是貴人，後廚那麽髒的地方，不適合您去。”


  淩風笑道：“掌櫃的是擔心我把貴店烤全羊的手藝偷學了去麽，放心好了，我不烤羊，純屬看個熱鬧。”


  說話間，淩風已經走向後廚，客棧掌櫃有些無奈，隻得緊跟在了他身後。


  廚房內，馬廚子正在忙碌著，偌大一間廚房內，隻有他一人，也沒個幫手，一頭肥羊已經架在土灶上烤著，在柴火的烘烤下，羊油滲了出來，飄香四溢，而且他所用的柴火也有些特別，本身就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這股清香與羊油散發出來的香氣混合，更是沁人心脾，讓人直咽口水。


  淩風與客棧掌櫃走進後廚，馬廚子似乎完全沒有察覺，繼續忙碌著，連頭也沒抬一下。


  淩風一眼掃過整間後廚，他發現，後廚內的妖氣比店裏要更為濃鬱一些，而且這股妖氣，竟是來自於正在烤全羊的馬廚子。


  他盯著馬廚子的背影仔細打量了一番，除了能夠察覺出對方氣場強大之外，並不能看出是妖。


  淩風不禁心覺納悶。


  既然馬廚子不是妖，他的身體又為何會散發出妖氣呢？難道說，他曾接觸過妖？那麽他接觸的妖，又在哪兒？

  淩風心裏正琢磨著，眼睛的餘光忽然瞧見，一個木桶裏居然還有一些尚未完全消融的冰塊，不由得眉頭一皺。


  他定了定神，衝身旁的客棧掌櫃問道：“掌櫃的，這桶裏怎麽還有冰呢？”


  客棧掌櫃連忙解釋：“是這樣的公子，我們這店裏除了這烤全羊之外，還有一道招牌菜，就是北海的雪魚。”


  “北海雪魚？”


  “對！這北海，遠在北寒之地，據此七八百裏，那兒盛產一種肉質如同雪花一樣潔白的魚，名為雪魚。這雪魚的味道十分鮮美。但這雪魚隻生活在溫度極低的北海，一旦離了北海，用不了多久就死了。要想將雪魚運到這裏，隻有一個法子，就是用冰封鎮。這些冰，就是專門用於封鎮雪魚的，這可是北寒之地的千年寒冰，寒氣逼人，若不是快融化了，它能把整個桶封凍起來。”


  聽了客棧掌櫃一番解釋，淩風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轉頭瞥了一眼正在烤全羊的馬廚子，對方麵無表情，隻是默默地烤著全羊，似乎客棧掌櫃所說的跟他全然沒有關係一般。


  實際上似乎也確實沒有關係，因為客棧掌櫃說過，他隻負責烤全羊，其他菜不歸他負責，但淩風卻愈加覺得他可疑。


  首先，他有殺梁少興的動機，因為梁少興曾經搶奪他的女人，還將他投入大牢，讓他受盡折磨，想必他心裏對梁少興是恨之入骨。


  其次，他有殺梁少興的本事，凶手肯定是一位修為達到八品以上的武道高手，他看似是一名普通廚子，實則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修為至少在八品以上。


  其三，凶手所使的凶器是寒氣極重的冰針，雖然北齊天氣寒涼，但蘊藏著玄冰寒氣的冰並不多見，這家店裏用來冰封北海雪魚的是采自北寒之地的千年寒冰，寒氣逼人，蘊藏著玄冰寒氣，他便能用千年寒冰製作冰針。


  而他之所以用冰針殺人，或許原本是打算嫁禍給寒族，這也是張鄔在得知梁少興是被冰針殺死後的第一反應是，認為凶手是寒族，因為寒族常常用玄冰製作兵器。


  淩風在心裏一番琢磨，笑著衝正在烤全羊的馬廚子問道：“這麽大一隻羊，還得烤多久？”


  馬廚子頭也不回地回答：“客官隻管去店裏坐著，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吃上香噴噴的烤全羊了。”


  “真是有勞了。對了，聽說你來自夏國？”


  “是！”


  即使提到夏國，馬廚子也是麵無表情。


  “那你就不想回去麽？”


  “回去？家裏早就沒有親人了，我還回去做什麽。”


  “但你留在北齊，始終是奴隸身份。”


  馬廚子冷冷一笑：“你以為回了夏國，我就能擺脫奴隸身份了麽，現在夏國早已成了北齊的附庸，我回去了，恐怕跟在這裏沒什麽分別。何況在北齊，奴隸沒有自由，我要是走出固戍城，任何人都可以殺我，而且不用承擔刑責。”


  淩風笑了笑，道：“但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殺得了你吧。”


  馬廚子臉色微微一變，抬頭瞥了淩風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淩風繼續說道：


  “另外我聽說，北齊奴隸身份，是可以用錢贖的，有這麽回事麽？”


  馬廚子似乎在想事情，沒有聽見，依然沒有說話，客棧掌櫃連忙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提醒道：“發什麽愣，公子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