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卷京都夜 第七十三章 偶像……我？
於杉現在，其實就麵臨著這個很是讓人尷尬的問題。
他今年剛二十四，剛剛複員回家，家裏就開始張羅著這個事兒。
可他呢，卻是一意孤行，放棄了老家派出所那邊安安穩穩的鐵飯碗，和胡德全一股腦的紮進了瀏陽的煙花市場。
他很看好胡德全的煙花技術，覺得這能掙大錢。這才推掉了複員後，家裏好不容易找關係給他弄的鐵飯碗。
但誰曾想，傳統產業的反撲竟然如此劇烈，他好幾次出去和人喝酒應酬，都差點被套路。
要不是在部隊當兵兩年，練就了一手好功夫和極強的反應能力，他很有可能會在前天那個老板的威逼下，做出對廠子不利的事。
“還是我剛才說的，咱們可以搞股份分紅，吸引那些熟練的技術工人過來。”
“吸引他們過來？”
胡德全一愣，“咱們要資金沒資金，要規模沒規模，人家憑什麽過來？”
“分紅啊！要是廠子搞起來，有了經濟效益。他們就不隻光拿那些死工資了，每到年底還有分紅拿。而且咱們會保證，也會在合同上明確寫出，給他們的分紅，絕對不少於他們那一年工資的20%。”
“20%，會不會有些太多了？”
“我說胡德全呀，你咋這麽摳，不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周正笑了，“人家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和咱們一起幹，為了什麽？還不是想多掙些錢，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
“可是，咱們這麽搞，那些大廠子會放任咱們這麽繼續下去？”
“他們當然不會。”
周正嘴角閃出一抹冷笑，“所以嘛，在此之前，咱們還要找到一位靠得住的盟友再說……”
……
京都。
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
剛結束了年前最大一筆訂單，憑借著龍形煙花的奇特，震撼了那幫外國佬的東方雷。
這才剛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席夢思大床上，就聽到耳邊的手機鈴聲在響。
“誰啊？這是。”
抓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不至於吧，他的私人號碼很少給外人。
“喂？”
那邊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
東方雷沒有說話，隻是他總感覺這聲音他好像在那聽過。
“喂，是東方老板嗎？”
稍微愣了愣神，東方雷腦子裏才有了那小子的一個印象。
哦，對了，他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小子。
東方雷笑了，應了一聲，“我是東方雷，請問你是？”
雖然已經知道是那小子，但他可不準備把這個事兒給戳破。
離過年的那筆煙花銷售，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這小子那個時候不找他，偏偏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八成是有事求他。
商人是最精明的，尤其是他這種在行業內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我是小周啊，東方老板。過年那會兒給您賣煙花的。”
周正也算是在圈子裏摸爬滾打了那麽長時間，怎麽會聽不出來他是故意的。
可是沒法子，形勢比人強啊！
他們煙花廠現在是生死存亡，是要求人幫助，還不得放低姿態？
“哦，是小周啊，怎麽，找我有什麽事兒？”老板的聲音，開始變得溫和許多。
“呃……確實是有事想拜托您老，就是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興趣？
看來真的是有事情拜托他啊！
“那我倒是要好好聽聽了！”
“我也不和您繞彎子了，我們這邊的情況你也了解吧，我準備想著搞個股份製的公司，想邀請您來投上一筆。”
煙花市場裏的股份有限公司？
這臭小子還真是和人不一樣，這麽大風險的事，估計也就隻有他敢做。
“哦？”東方雷笑了，笑聲很大，從聽筒那邊直接傳了過來。
“我能聽出你小子的聲音……很淡定。所以，我很好奇，為什麽你覺得我一定會答應你呢？”
他這些時間，其實一直都在關注生肖煙花廠。畢竟，這個小廠子可掌握著了不得的技術。
同樣的，他其實也不想讓這樣的技術，流到那些瀏陽當地的煙花大廠身上。
雖說
他就是從那邊走出來，可正因為如此，他才這麽謹慎。
周正確實很平靜。
目光冷峻，語氣平淡的說道：“我從不認為您會聽誰的，也不認為三言兩語可以說動您。但在白花花的鈔票麵前，我想不到您會拒絕的理由，對嗎？”
聽筒那邊，直接沉默了好幾秒鍾。一旁在包廂裏的於杉和胡德全，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緊接著，那邊又是一股大笑：“哈哈，厲害的臭小子啊……有時候我都想懷疑，你小子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了。”
東方雷這棵大樹，他們總算是成功的抱到了懷裏。但這隻是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有了背後的人脈和資本支撐，他們要做的，還有很多。
……
周正時間有限，他的簽售任務可是和人家京都出版社簽過合同的，沒有辦法更改。
但生肖煙花廠的事，是因為他當時考慮不周，才種下了現在的惡果，至少周正自己心裏這麽想。
所以說，為了能有一個更好的解釋和折中的辦法，他決定把東方雷拉過來。
經曆過這次的事，他心裏其實多少也明白，像這種傳統行業，阻力實在是太大。
要是沒有一個勢力強橫，背景深厚的大佬帶著玩兒，哪怕他們有技術，估計都得被憋死，免不了胎死腹中的結局。
這是很現實的事情。
畢竟，如今才隻是兩千年，資本的發展和積累中，多多少少還帶有那麽一股粗獷的味道。
他們兩個身懷有可能顛覆整個行業技術，在外人看來的小人物，得被多少人盯上？
……
“所以說，咱們必須要找他入場才行？”於杉有些不太樂意。
找人入場，不就意味著他們的價值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揮發掉？
他和胡德全不一樣。
胡德全就算是再差勁，人家腦袋上也頂著個科研大師的名頭。
以後鐵定是整個煙花公司的總設計師，掌握項目研發。
可他呢，現在所能依靠的是什麽？是以一敵三的拳腳功夫，還是他會開車？
總的來說，他還是太平凡了。
至少在周正選的這群人裏，他不認為自己能排在和他關係好的最前麵。
那麽，他所能依靠的，也隻能是自己的能力。
“放心，他也就是占一定的股份分成，不直接參與整個廠子的管理。”
周正能感受到於杉的緊張，“這些東西，我會在合同裏標清楚的，你們可以放心。”
東方雷那個老狐狸，周正又怎麽可能讓他參與整個公司的運作。
這不是羊入虎口嘛！
他要是真的愚蠢的這麽做，等到回過神來，說不定生肖煙花廠，早就被東方吞並了。
“你們兩個，現在買手機了吧？”揚了揚手裏的愛立信，周正詢問。
“呃，還沒有，這不是手機價格有點貴嘛，我們就琢磨著，想要等廠子的經濟效益好一點，到時候再買也不遲。”胡德全有些不好意思。
在公司賬務方麵，他摳的一向很緊，除了給員工發的必要工資，他是能節省就節省。
就連於杉想著來回通信不方便，想給公家買個手機，他也是以各種借口拒絕，或者推脫。
“胡哥！”周正有些無語，隻是看著他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不忍心說重話。
“手機這東西，咱們還是要應該買，不要心疼那點錢，直接從公司走賬。”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給這兩個人解釋一下信息的重要性。
以後的經濟發展，勢必會走向一個互聯網信息時代。
到那個時候，信息的瞬息萬變，很有可能就決定著一個公司的存亡命運。
周正以前又不是沒有見過，和他們相似的很多傳媒公司，就是死在了信息的傳播和輿論的導向中。
而他們爬不出來的關鍵，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不重視信息這一塊。
因而受眾被引導，輿論影響開始導向，從而引起股價暴跌的事，這並不是少見的例子。
他們生肖煙花廠，以後要是轉型成為股份有限公司的話，那終級目標，肯定是要上市。
身為公司的兩大創始人，周正覺得應該讓他們少走彎路。
至少現在要在他們的腦子裏，種下這麽個念頭的種子。
……
一夜過後。
頂著個熊貓眼起床的周正，從廠房邊上的一個小房子裏爬起來。
他腦子裏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就是隱約記的，昨天說話的過程中，好像有些說飛的感覺。
咚咚咚！
“小周，快起來。東方先生過來了……”
想著摸牙刷、牙膏洗臉，可他這眼睛一瞪圓，這才回過神來。
嗯，外麵說什麽來著？
東方先生？這麽快就過來了？
廠房辦公室裏。
東方雷打著哈欠，精神多少有些萎靡。倒還真是被那小子給說中了，他確實看上了生肖煙花廠。
當然，雖說這裏麵有龍形煙花的成分，但更多的，卻還是對他曾經見過那個睿智少年的印象很好。
這小子不簡單，他東方雷混跡整個行業多少年了，什麽人沒見過？
可他就是這個小子，很不一般！至少在氣質上，分明有一股上位者的味道。
“呼……哈！”
同樣是打著哈欠，周正穿著不太合腳的拖鞋，從門外走進來。
這讓東方雷有些啞然。
這小子是個什麽意思啊，就算他們兩個再熟，也不用穿成這樣吧？
反觀一旁的於杉，渾身上下的西裝革履，腳下還蹬著一雙擦的賊亮的皮鞋。
他倒是不瞌睡，精神抖擻。似乎昨天喝的最凶的不是他一樣。
“那個，對不起啊東方先生。我們周總昨天是連夜趕過來的，舟車勞頓的，估計沒有休息好，您多包涵！”
嗯，這話說的很有水平。
看來小周找的人也可以。
除了那個小變態之外，他看人還挺準。
剛一進門，光憑於杉端茶倒水的樣子，他基本上就已經能分析出來。
這小年輕也不簡單。
至於另外那個有些拘謹，西裝穿在身上都是渾身不自在的胡德全，他也很能理解。
他的廠子裏那些搞技術的員工，平時那種工作服穿習慣了，遇到公司年會或表彰大會，也不習慣穿上西裝上台。
可這個小周，他還是有些搞不懂。
如果說他今天也是打扮的很整齊，在這裏等他的話，東方雷多少可能會鬆口氣。
但這小子，竟然穿的這麽隨意的就過來談生意。
那豈不是說，就算沒有他東方雷，這小子很有可能還有別的手段，把這個已經被壓得快要垮掉的生肖煙花廠給搞起來？
嘶……想想就覺得有些恐怖。
“周總，嗬嗬，你看……咱們今天是不是該具體商量一下昨天的那個合同啊？”
“啊……好！”
周正剛睡醒，多少還有那麽點起床氣。
但看到人家東方雷那麽給麵子，連夜大老遠的就飛過來了，也不好意思拒絕。
談話過程，還算是比較融洽。
周正對整個行業以後的發展與見解，也很是讓東方雷驚喜。
不愧是人大的高材生啊，果然各方麵都是比較優秀。
尤其是，這小子對於國內現如今一些傳統行業公司轉型的建議，連他都覺得很有建設性。
像什麽拆分重組，股份分紅。
這些東西他隻有在國外的一些交流論壇上，才聽過這些專業術語。
隻是，為什麽他怎麽總感覺那小子說著說著，有些隱晦的把話頭往自己這邊引呢？
察覺到自己可能有些太著急，周正也就不再隱瞞了。
“東方大哥，我也就不瞞你了……下午我還要去個簽售會，時間上我沒辦法把握，可能需要很久，所以，可能沒辦法在這裏呆太長時間。”
“簽售會？該不會是長沙那邊的什麽旅遊的簽售會吧？”
“怎麽，您也關注那個簽售會？”
周正一愣，隨即心中升起了無限幻想，大佬都看他寫的小說，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問題嗎？
老雷瞅了他一眼，“我昨天剛和你打完電話，家裏那臭小子就吵著鬧著要過來，非說要見他的什麽偶像。”
“嗯……是！”
周正很尷尬，自己怎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東方大哥他兒子的偶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