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雷叔的顧忌（第一更）
作為從九十年代中後期到一零年代末的私營煙花爆竹企業大廠。
東方廠所承受的壓力，自然是無比巨大。
尤其是在華國這地界，一個私人企業想要弄煙花爆竹這種比較危險的事兒，本來就不太容易。
像後世，到了一零年代後。
國家對於煙花行業的管控，就已經達到了極其嚴格的層次。
到那個時候東方場就算是再厲害，東方雷本人身後的勢力就算再強，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作用。
因為如果上層機構想要動用他們的話，壓根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再加上等到那個時候行業內的發展，已經到達了極其嚴苛的程度。
況且，這種花炮產業，已經從當初的魚龍混雜逐漸轉為官方盈利性質的機構。
另外，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老百姓家裏平時進行的煙花爆竹的活動，基本上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才開始。
但像一些上層機關和政府機構。
他們所采購的煙花，則主要用於不同地方，或是不同民族的風俗，習慣的那種大型活動的利用。
而從二十一世紀初。
橫跨了一個世紀的東方廠領頭人物，也已經敏銳的觀察到了這個點。
“小周啊，事兒就是這麽個事，咱們生肖廠，現在一個月的流水達到了上百萬。每個月的具體盈利，基本上都穩定在50萬以上。按照你當年給出的方向，咱們已經在做新型煙花開發了……”
“雷叔果然厲害！”周正心說，這位過來應該不是光想給他報個好消息吧，就很熟練地擠出一絲直爽的假笑道：“不過雷叔啊，就這麽個小事情，也不用您老人家大老遠的跑過來，專門告訴我。
打個電話就行了，還有，胡總和於總那邊也已經告訴我了，前一段時間您一直為公司掌舵，要不是您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咱們生肖廠，哪裏來這麽好的業績啊！”
飯桌對麵，老雷臉上掛著和藹的笑，也跟著憨厚的點了點頭：“哪裏哪裏，老師說這段時間在生肖場工作，我也是大開眼界！”
“不至於吧？”
“嗨，其實也不怕你笑話，以前我們東方廠等那些經營模式，我都已經覺得是國內的行業第一了。
但自從見識了你小子做的策劃，又經過實施，我總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就是個變態。哪怕是不做這一行，也能寫出這麽優秀的方案！”
這個所謂的策劃方案，是當年東方雷被周正忽悠過來入股生肖廠時，周正打算穩住他，絞盡腦汁把後世那些煙花行業發展的一些經典案例，進行數次複盤，才好不容易製定的一套方案。
實話實說，在此之前這套方案是沒有經過試驗的，不過看這位如今風華正茂的模樣，他寫的策劃應該不錯。
“那我就放心了……說白了，煙花這一行您是貨真價實的專家，我就是個打醬油的，也懂不了那麽多。”周正憨厚一笑。
“可別！”老雷加了口菜，親手給周正的白瓷酒杯裏倒滿酒，這才舉起酒杯說：“周總現在混得是風生水起，我這遠在常沙，也是經常聽到你的名聲。這要還是個打醬油的，那我這個東方廠長，可就真的回家帶孩子去了……”
本來是句玩笑話，畢竟東方雷年紀不大，也就剛過五十歲。
可周正偏偏不這麽想。
“怎麽？！您是想回去抱孫子孫女，可是小墨那邊年紀畢竟有些小，這種事情著急不了！”
“什麽呀，我也就開個玩笑！”老雷眼看著這臭小子調笑他，翻了個白眼，轉頭說：“哎，說起那臭小子，我還真得好好感謝感謝你。”
“感謝我什麽？我又沒幫上什麽大忙！”周正有些疑惑。
自從和那臭小子分別之後，兩個人基本就沒什麽聯係了。
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因為公司的事情，基本上是處於連軸轉的狀態。
可沒閑工夫和那臭小子交流。
“你是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之後，那小子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平時怎麽打怎麽罵他，他都不好好學習，不好好看書。
可也不知道那天你離開的時候，跟他說了什麽，自你走後，那小子就經常躲在書房裏看書，還經常問我要什麽……世界名著。
我就想著吧，這也是個好事情啊，這臭小子喜歡看書了，看的也都是正經書，那就由著他吧！”
周正聽著老雷憨厚卻又不失禮貌的話，卻還是略微皺了皺眉頭，說：“雷叔啊，瞧您說的什麽是正經書，什麽是邪門歪道？這事兒還是要看人們怎麽去理解，咱們就舉個例子吧，我在京都這邊的這幾個小報社邊上，也都看了看，發現那些正兒八經報道消息的報紙，可都沒什麽賺頭。
但像是那些報道什麽明星八卦雜誌的，什麽模特和哪個明星出軌啊，這種東西的報紙，卻賣得飛快，那您說說，這個是好是壞啊？”
其實是在這個時代，很多民眾的思想還是被局限在一個死胡同裏。
就連資產上億的煙花老總老雷，也覺得自家兒子如果看武俠小說的話，就是不務正業。
但好在，有周正這個前車之鑒。
“這個嘛，我也不了解你們這個行業，所以沒什麽發言權，不過我覺得你們這報紙行當，上麵一個管的挺嚴的，如果搞什麽不良信息應該會被封掉的，對吧？”
“您說的沒錯，可是您混社會這麽多年，應該也清楚，像有些報紙，人家就是那種打一槍換個地方，再加上有上下打點，自然而然的過得悠哉悠哉的，別說那些賺大錢的頭頭了，就連手底下的那些員工，生活也過得特別滋潤！”
周正斜著眼睛看東方雷，他想要知道，這位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應該怎麽向他解釋。
沉默良久，又狠狠的喝了口酒，吃了好幾口肉。
老雷這才看向周正，“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每個行當都少不了那些灰色地帶，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那臭小子以後做的事情，或許我管不了？”
“倒不全是。”周正回禮，給老雷把酒倒滿。兩個人碰了一杯。
他這才說：“要是那臭小子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兒，我肯定饒不了他。隻是我的意思是吧，您是那個時代過來的，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創下了這麽一份家業……
所以，您以後是打算把這家業給小墨，還是找個接班人，又或者是自己幹到老？”
“那臭小子是我兒子，我唯一的兒子，我這碩大的一份家業當然是要他繼承的，不然我奮鬥了這麽些年，豈不都白費了？”
“所以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兒就是，您應該怎麽說通小墨。”
周正成功的把東方雷拉到了自己的想法上，其實好一段時間他一直覺得，雷叔是一個十分穩重的人。
隻要不提到他的兒子……
他和東方墨前一段時間確實沒怎麽聯係，但昨天晚上那臭小子專門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說自家老爹確實給他很多書，讓他好好學習，但前一段時間，當他把自己寫好的仙俠小說，好不容易發表在他們當地的一個報社上的時候，自己老爹居然說他寫的是邪門歪道的東西。
不僅沒收了他剩餘的那些稿子，還專門聯係了當地的那個報社，花了人脈和錢，把他的作品從上麵撤銷下來了。
東方墨好不容易寫出來個受到報社認可的作品，這才華才剛剛展露。
心裏剛琢磨著，幻想自己很可能像他的偶像，也就是鼓勵他不斷奮發向上的周正一樣，成為一代宗師。
說不定也能和自己的大師傅一樣，開創出一個屬於他的體係。
可他這夢想的火焰剛剛燃起，瞬間就被老爹給拍滅了，老雷的想法也很簡單，讓他學習，是他以前不好好學習。
但是兒子如果去寫那些小說的話，這豈不是違背了他當時的初衷了？
“那臭小子……我是他老子！他以後不繼承我的家產，還想怎麽樣？”
“您要是這麽說話，我和您就沒什麽說頭了。”周正嘴角掛著笑，臉上卻有些無奈：“可是您應該知道，小墨不喜歡這個行當。”
昨天周正一晚上沒睡著覺，小墨那臭小子，他是關了電話之後，那小子就打過來了。
整宿整宿的吵，他訴苦說，老爹不讓他去搞文學創作，這不是斷了他的絕路嘛。
就想著自家師傅，老爹以前經常在家裏說，自家師傅你是個小滑頭。
雖然年齡和他差不多吧，也就比他大了幾歲，但心智上麵，就連他老爹都不得不佩服。
老雷長長的歎了口氣，“那我有什麽辦法，我這一個廠子，上千名員工，我以後要是老了，幹不動了退休了，廠子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可不就得那臭小子承擔起壓力嘛。”
“那您也不用這麽著急呀，您現在正值壯年，至少還能再幹二十年。”
周正說完嘴裏的鋪墊，緊接著目光一轉：“還有就是，您覺得煙花行業的發展，以後會讓咱們這種私立的大廠，繼續這麽下去？”
“那照你的意思是說？”
“我的意思也很簡單，雷叔，這個煙花爆竹行業就是個高危行當。
您身後可能有些勢力，也有些人脈暫時能夠扛住。可這往後，隨著行業的不斷發展，咱們的這種企業模式是走不通的。”
終於。
老雷在來之前心裏左思右想的這個事情，終於被周正給點通了。
說實話，東方雷這一會兒，也已經感受到了自己身後那些勢力的態度轉變。
他是一個懂得居安思危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花費這麽短的時間，就能幹出這麽大的一份家業。
但他就算是再聰明，在一個行業與國內市場日漸萎縮之際，他除了在夾縫中謀生存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能怎麽辦？上頭如果真的對煙花行業進行打壓，他能解決的手段也很有限。
也正是因為心中有了這樣的顧忌，他才專門來到京都，想要看看周正這小子有沒有什麽高招。
“那你說說，咱們今後要怎麽辦？”
很自覺的把東方廠和生肖廠聯係在一起，老雷臉上完全沒有任何不好意思。
“這還不簡單，首先在技術層麵上，咱們對於煙花爆竹的研究，除了偏向於美觀性，也要在安全層次上大下功夫。
另外，既然國內以後發展的路子有限，咱們也可以向國外拓展市場啊，像是一些發達國家，就比較喜歡咱們的煙花。咱們到時候做那種精美的，價格昂貴的，專門賣給他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