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真的是爸爸
餐館中，一陣吞咽聲。
灶台上，新換的大鐵鍋裏殘留著勾人心魄的香味，楊洛坐在櫃台前，默默地將刀具洗淨。
劉安震驚不已地放下筷子，沉默了許久後才緩緩開口：“怪不得能讓王胖子跑這麽遠過來，那句話怎麽來著？真他媽是神仙才能吃的飯。”
“那叫此物知應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鄉巴潰”王朔嘲諷一聲。
“閉嘴，再給我來一碗！”
“晚飯吃多了不好，有害健康，今就先這樣吧，價格是一百一碗，加上你這十幾個弟吃的一共是兩千三百塊，牆上掃碼就可以了。”楊洛擦擦手，將水龍頭關掉。
聞聲，劉安的弟們頓時哄堂大笑。
“這子是傻逼吧，敢這麽跟老大話？還特麽要錢，活膩歪了吧？”
楊洛輕笑一聲，回給他們一個更加冰冷的眼神：“有本事打我？那你們以後就再也別想吃到這個味道了。”
“……”
劉安沉默半晌，最後站起身來，打開手機微信，掃碼付款。
“武，你過來一下。”
“好的大哥。”
劉安付完款，從身後叫來個年輕弟，然後俯在他身前，輕輕念叨了兩句，
“明白了，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去辦，您放心。”武點點轉身出屋，上了車，沿著燈火通明的城道遠去。
劉安伸手點上一根煙，靜靜地坐在店裏，悠然地吐著煙圈，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沉默許久，餐館裏的氣氛漸漸變得奇怪。
“其實我和劉安是發的……”王朔看著欲言又止的楊洛不禁開口，“後來，因為彼此理念不同，所以分道揚鑣了。”
“搞黑社會的……還玩兒理念的麽……”於沐晨吐槽。
“做黑社會，也要做一個緊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黑社會！”
楊洛點點頭，表示信服：“沒錯，社會貂！”
王朔吐出個眼圈，回頭狠狠看了一眼劉安：“以前我住西街，他住東街，一人罩著十個區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可後來這子竟然背著街坊倒賣地溝油，我們流星街出來的都是沒爹沒娘的孤兒，他怎麽能幹這種缺德事
“你少血口噴人，我那是為了給我女兒治病！”
“少裝蒜了，誰不知道你半輩子連個媳婦兒都沒娶到，哪兒特麽女兒？”王朔猛拍桌子。
劉安深呼一口氣，強壓怒火：“別的事兒咱就先不了，我做什麽生意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憑什麽趁我出去帶人霸占我吃街？歌舞廳的檔子已經給你了，你總不能什麽都要吧？”
“你特麽還好意思？政府好不容易給流星街投了一所免費學，想讓孤兒有學上，你特麽賣的地溝油都往學校門口的吃街運了，這麽缺德，我不搞你搞誰？”
楊洛和於沐晨聽完之後麵麵相覷。
這倆大哥……跟裏寫的不一樣啊？
王朔和劉安兩人互相對視，無形中氣焰凶凶。
“我們流星街有流星街的解決方式，你們先出去。”王朔跟楊洛悄悄了一句，唯恐一會兒打起來會波及到他們。
“別給我耍心眼，”劉安冷笑一聲，將指尖的煙撚滅：“老子今來確實是為了找你麻煩的，但吃了那碗麵之後我就改主意了，誰都別輕舉妄動，乖乖待著。”
“老劉，大家都一條街長大的，別為難我這些朋友。”
“這裏沒你的事，老實舔你的醬！”
“……”
聞聲，王朔轉回頭去看著楊洛：“佛哥，你找機會快跑吧，我看這黑老大想把你綁回家圈養你，讓你給他做飯！”
言之鑿鑿，不像是開玩笑。
“你怎麽知道的？你看出什麽來了？”楊洛麵容嚴肅，菊花一緊。
“因為這件事我也想過啊！”
“……”
半晌之後，兩邊仍舊沒有打起來，但外麵卻開來了一輛黑色麵包車，被劉安安排走的武重新回到陵裏。
“大哥，人我已經帶來了。”
什麽人？三人迷惑地看向餐館外。
車門打開，後座上坐著個梨花帶雨的年輕女孩，打扮樸素，紮著利落的馬尾辮，臉上全都是驚恐，正張著手護著身邊的一個女童，表情充滿了絕望。
什麽情況？拐賣婦女兒童？楊洛的臉色頓時一變，立刻攥起了廚刀。
“劉安，你幹了什麽？”王朔一看立刻炸了毛，怒火朝地站了起來，臉上橫肉一顫，“你……你特麽還拐賣婦女兒童了？這是要坐牢的！”
劉安冷臉看著他，沒有話，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朝著年輕女孩走去，嚇得她慌忙徒了車後。
“你是誰……為什麽要抓我們！”女孩受了很大的刺激，話都有些顫抖，眼眶裏全是打轉的淚水，“請不要傷害孩子，求求你，不要傷害孩子！”
劉安看看女孩：“這是我女兒，我不會傷害她的，你是誰？”
屋裏的眾人微微一愣，連王朔都驚訝地站了起來。
這家夥真的有女兒？
不對啊，他根本沒有老婆啊？
閃婚？接盤？
“彤彤？”
女童縮在女孩的懷裏，露出的一節手臂上絲毫沒有肉感，就像皮包骨頭一樣，皮膚裏透著一股不健康的暗黃色。
此時，她看到劉安後忽然露出微笑，但見周圍有這麽多人，還是緊張地縮了回去。
“你胡，彤彤是個孤兒，她沒有爸爸！”女孩更加驚恐，拚命抱緊了女童，“你到底要做什麽？快當我們走，不然……不然我要報警了！”
劉安忽然愣住，想了半晌：“你是秦老師吧？彤彤的班主任？”
“你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秦素是孤兒學裏的語文老師，也是彤彤班的班主任，今剛放學的時候，她正準備帶孩子們去食堂吃飯，忽然見到一個黑西裝的男人拽著彤彤上了車，焦急之下直接衝了上去，結果卻被一塊兒拽上了車。
到了一看這陣仗，心中驀然一慌，還以為自己遇上了什麽拐賣兒童的人渣，卻沒想到對方認識自己。
“秦老師你好，我是彤彤的爸爸。”
“不可能，彤彤是孤兒，你別胡！”
“我真的是彤彤的爸爸。”劉安很固執。
“不可能，彤彤真的是孤兒！”
“我是……”劉安很苦惱地撓撓頭，皺著眉琢磨半晌也沒想好要怎麽。
就在此時，藏在秦老師懷裏的彤彤張開嘴，微笑著，輕喚了一聲：“爸爸……”
王朔一懵：“我靠，真的是你女兒？你啥時候結婚的？”
“怎麽，想補交份子錢？”劉安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