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書生、毒士、推手
自那日哥哥李一鳴來看望李一飛之後。這十多時間裏,兩兄弟幾乎都是,白見不到對方的麵,待到晚上李一鳴忙完工作回到府中,兩人這才一邊煮酒一邊秉燭談話直到深夜。
在過去幾的談話中,哥哥李一鳴曾不止一次提過,等到李一飛身體徹底痊愈之後,他會逐漸讓李一飛接管家裏的事物。對於哥哥的這個態度,李一飛起初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的腿傷最少還得兩個多月才能痊愈。可隨著哥哥提及次數的增加,李一飛也慢慢開始把哥哥的事情放在心上。每日除了讓嶽夕顏推著他出去透透氣,其餘的時間他都在翻看店鋪過去兩年的賬本。
這日中午李一飛和嶽夕顏兩人,正在房間裏吃著午飯,管家趙四便捧著一本名購買清單走了進來。
“二公子!大公子,今年的采辦事宜,以及每家佃戶的年終賞銀都由您來操辦。”趙四恭敬的到。
李一飛放下手裏的饅頭,輕描淡寫的到“趙叔你先把清單放這裏吧,一切照著去年的額度采辦和發放就行了。”
“就……就這麽簡單?”趙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李一飛,他可是知道過去的幾年裏,大公子每年最為頭疼的就是,年終采辦和賞銀發放。多了不劃算少了不合適,總是要計較許多,才能最終做出決定。可到了二公子這裏怎麽就成了一切照舊了!然後就把所有人都打打發了?
李一飛饒有興致的看著趙四精彩的表情,微笑著到“就這麽簡單!趙叔我且問你,咱們家發每年放賞銀和年終采辦都是為了什麽?”
“這……這……”趙四麵有難色不知該怎麽,畢竟這兩件事情都不太適合拿到台麵上。
一旁的嶽夕顏聞言也停下了筷子,她也對著事來了興趣。畢竟像李家這種豪門望族的套路,她以前可是接觸不到的。
李一飛見趙四一副吃蒼蠅的模樣,不經婉兒一笑開口到,“趙叔你些坐下,其實一句話穿了,大家捆綁在一起就是為了利益罷了。既然隻是為了利益,佃戶那邊照舊,他們去年沒有對賞錢提出異議,想來今年同樣也不會提出異議。至於官老爺那邊也很簡單,喜歡字畫的送字畫,喜歡銀子的送銀子,喜歡美婢的送美婢。隻要錢花的到位、又能投其所好,誰管你去年送了什麽東西。”
趙四聞言也覺得李一飛的很有道理,當下便躬身到“那老朽便依二公子所言去辦理。”罷便離開了房間。
待到趙四離開,嶽夕顏這才開口問到“相公今日可還出去散心?”
李一飛聞言抬頭望了一眼門外到“嗯我正想出去找個人,全當是出去散心了。”
“那妾身這便去換身衣物,然後隨相公一起出去。”罷她便起身去內室換衣物去了。
順義城雖然是北方邊關城鎮,但卻因距離京師順府不遠,又與通州互成掎角之勢共同拱衛京師,乃是大明扼守北方的咽喉重鎮,所以這順義城不論是人口數量還是經濟實力,絲毫不比江南的蘇杭二州差,城內的街道上酒肆、茶樓、飯館、青樓更是隨處可見,甚至還有要超過江南的勢頭。
過去的這幾,李一飛將這順義城內,大大的茶樓逛了個遍。這到不因為他愛喝茶,而是因為他偶然間發現,這邊關城鎮的讀書人和江南地區的讀書人有很大的不同。江南地區的讀書人,閑暇之餘大多都是成群結隊的舉辦個詩會、然後逛逛青樓喝喝花酒。而邊關地區由於近些年來後金年年襲擾邊關,沿途上更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前去兩年更是一連攻陷遼寧和沈陽兩做重鎮。所以最近這幾年邊關地區,一些自負有些才學的讀書人,便開始慢慢養成了茶餘飯後討論時政的習慣,而這茶樓則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聚集地。
李一飛和嶽夕顏兩人再次來到,他們昨來過的那家茶樓,他今要來這裏等一個人。
此刻剛剛才過午飯時間,所以眼下茶樓裏還沒有什麽人。兩人剛一進到茶樓,店裏的夥計就看見了兩人,當下夥計就跑著上前招呼兩人。李一飛要了個一樓最靠近窗戶的位置,點了一些茶水和吃食,然後就一邊漫無目的和嶽夕顏聊著,一邊等待著目標的出現。
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茶樓裏便陸陸續續的來了客人。直到第三波人走進茶樓的時候,李一飛終於看到那個他要等的人。
來人一身書生打扮,頭上依舊帶著昨那個鬥笠,鬥笠下方的紗幔遮蓋了他的容貌。
關於這個書生為什麽會大晴的帶著鬥笠,昨李一飛找茶樓的夥計打聽後得知,這書生姓鍾,書生本該是啟二年連中三元的狀元,隻是後來殿試時,其醜陋的容貌嚇壞了啟皇帝,魏忠賢便以有辱朝廷顏麵為由,革除了他的功名並且命他日後但凡出現在人前必須以物遮麵。
至於為何李一飛今要來找這姓鍾的書生,原來昨李一飛在鄰桌聽那鍾姓書生與人交談,書生對就後金與本朝的戰局提出了反金需要三個階段法,書生認為第一階段為安內階段,首先改衛所製為募兵製增強軍隊的戰鬥力,其次從新啟動一條鞭法並且收取商稅充盈國庫。第二階段為戰略防守階段,以廣寧為基礎派重兵和能臣扼守遼西,隻要廣寧不失大明不異於在後金的要害上釘了一個楔子,待到來日兵強馬壯國庫充盈,便是戰略返攻階段。最後他還對如何實施這些政策,又出了許多行之有效的辦法。
李一飛見那姓鍾的書生,正朝著另外一邊走去,當下對著書生那邊喊到“鍾兄!請這邊坐。”
鍾姓書生聽見有人喊他,回頭朝著李一飛那邊看去,可他並不記得自己在哪裏見過此人,不過處於禮貌他還是走了過去。
“請問這位公子是?在下好像並不認識公子吧。”鍾姓書生有禮有節,給人一種不卑不亢的感覺。
“鍾兄贖弟無禮,實在是弟腿腳不便,不能站起來給鍾兄行禮。”李一飛麵帶歉然的道。
鍾姓書生聞言這才看見,原來眼前這麽貴公子坐的是輪椅,他擺了擺手到“無妨!還請問公子喚在下過來所謂何事?”
“在下順義本地人,姓李名一飛表字叢羽,昨日有幸聽得鍾兄隻言片語,鍾兄的提議當真是高屋建瓴字字發人深醒,所以今日前來尋找鍾兄,是有一事相求。”
鍾姓書生聞言麵色好看了許多,要不怎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呢。想他鍾元白如此大才,竟隻因為長相便被埋沒如斯!當真是滿腔抱負於聾子聽。
他來到李一飛對麵坐下,也不可期拿起茶杯給自己到了一杯茶,然後到“李公子!在下姓鍾名元白表字求索,子渡口三會人士。”
李一飛聞言心中不經有些莞爾心到,這鍾元白還真是個講究人,你就直自己是津人不就行了,非要弄個雅稱,什麽子渡口三會人士!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讀書人似的。不過李一飛聯係他的遭遇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如他這般大才必定也是極為驕傲之人,遭此不公待遇心中定然無時無刻不想著為自己鳴不平,所以有此行為一點也不奇怪。
“愚弟喚鍾兄前來,是有一些商道上的事情,想要請教鍾兄一二。”著李一飛從袖口裏掏出一張一千兩白銀兌票,然後放在鍾元白的麵前,這才接著到“這是給中兄的酬勞。”
鍾元白看著麵前那張印有泰昌錢莊字樣的兌票不心動那是假的,但他卻知道眼前這位李公子根本不是來和自己取生意經的,單看他這一身衣物和旁邊哪位美妾,鍾元白就知道,這位李公子必定出身在巨賈之家,人家那個店鋪裏沒有大掌櫃的?那些掌櫃的那個做生意不比他這個落魄書生強?
不過他還是裝作沒有看穿,隻是微笑著拿過兌票,然後開口到“還請李公子明示。”
李一飛見自己的目的已達到,也不在兜圈子當下開口到“鍾兄可否為愚弟指一條能夠一本萬利的生意?”
果然如我所料,鍾元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吐出四個字“囤積居奇!”
“囤積居奇?不知鍾兄指的是那一方麵?”李一飛追問到。
“糧食!”鍾元白惜字如金的到。
李一飛聞言心中了然!如今下時局金明兩國勢必會有一場大戰,戰爭一旦爆發糧食價格將會成幾何倍數的上漲。
“鍾兄教我這麽做,豈不知我若真的這樣做了,這下會餓死多少百姓?”李一飛佯裝惱怒的質問到。
鍾元白手中把玩著茶杯,不以為意的到“反正那些百姓你不殺金人不殺,朝堂諸公也會殺的,反正怎麽都是死!為何不能好處我們拿?”
李一飛心知他的是反話,也不準備再兜圈子,直接了當的到“若鍾兄是那賈詡一般的人物,昨日又怎會出那般心懷下的言語來,還請鍾兄直言莫要在拐彎抹角。”
鍾元白聞言搖了搖,歎息一聲到“李公子怎的這般糊塗?如今的大明已經爛到根子裏,公子莫不是以為你我以後還能安穩度日?一但後金入關,這下哪裏還有一本萬利的買賣?眾生皆要艱難求存。我等升鬥民還好,大不了便是一死。反倒是你李家,要麽奴顏魅骨降了後金然後遭萬世的唾罵,要麽被後金當做肥羊殺了。現在賺的錢不過都是替後金存著而已。”
鍾元白的這翻言論絕非危言聳聽,其實這幾李一飛也考慮到了他的這些問題。隻不過一時半會還想不出好的應對之策。
鍾元白見他陷入沉思當中,也不心急自顧自的喝著茶水,畢竟這關係到人家一家的未來,所以他如果的太過,反倒顯得不美了。
思考了半晌李一飛方才開口到“其實鍾兄的這些,愚弟也有考慮過!但思來想去也唯有……”到這李一飛在桌上寫了一個兵字。
鍾元白低頭看著李一飛寫出來的字,旋即哈哈大笑連聲讚到“所見略同!所見略同!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隻是……隻是……愚弟卻不知該如何滿過海啊。”李一飛躊躇著到。
鍾元白聞言學著李一飛的模樣,手指蘸了蘸查水在桌上寫了個錢字!
李一飛見狀頓時心頭了然!一下就明白了這個錢字是和用意,神情鄭重的到“鍾兄!你我二人一見如故,不知鍾兄可願隨我去往府上住幾日?你我二人也好把酒言歡。”
鍾元白聞言便知,李一飛這是邀請他到府上祥談,於是開口笑到“今日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三日!三日過後在下一定登門叨擾一番。”。
李一飛聞言爽朗一笑開口到“那好!愚弟就在城北家中恭候鍾兄大架了。”
然後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這才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