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圓滿完結
吳嘉銘再次走進樹林時,一走進那片陰暗中心中便升起一種莫名的寒意,讓他打了個寒戰,他忙吸了口煙,這種煙味道很糙,但是可以讓自己暖和一點,待走到那邊空地,發現已經有兩個醫護人員正對傷員進行簡單的處理。
鍾大山考慮事情很周到,這兩個醫護人員應該是給他和龍瓏準備的,他們正在將籃球隊員抬到擔架上,已經有兩個身體是用白布蓋上的,一個應該是周明的,另一個吳嘉銘猜測可能是那四個混混中的一個,那時他出手沒個輕重,也不知道打的地方是哪裏,很有可能打到頭,出奇他的心此刻異常寧靜,隻是兩個手抖得厲害。
看見鍾大山正蹲著那個女交警的身邊低聲講著什麽,女交警隻是麵色沉重地聽著,也不給反應,吳嘉銘便在現場到處找自己的包,沒找著,結果在一旁的證物袋中發現了自己的手機和手包,便都拿了出來。
一邊的一個年輕警察準備出言嗬斥,但被一旁的老警察攔住,吳嘉銘似有所感,對老警察善意地笑了笑,便往鍾大山那邊走去。
後麵老警察忙對年輕警察低聲解釋了一番,年輕警察馬上用敬畏的眼神看著吳嘉銘的背影,原來是江城警察係統的正宗衙內,他不由將這個身影印入了心中。
不知道鍾大山又說了什麽,那個女交警終於點了點頭,鍾大山如釋重負地站了起來,剛一回頭就看到吳嘉銘,他下意識地看向那兩具用白布蓋住的屍體,對吳嘉銘說道:“你怎麽還到
這裏來呢,走,跟我出去。”
吳嘉銘無奈轉身跟著鍾大山出去,在轉身的刹那,他看到那把五四手槍正躺在女交警的身上,而女交警正神色複雜的盯著自己,隨口問道:“鍾叔,那個交警沒事吧,她可是為了救我受的傷啊?”
鍾大山在前麵說道:“沒事,那把仿製槍威力不大,子彈打得不深,沒有傷到髒器,隻是流了些血而已,倒是之前被鋼管打,應該都有骨裂。”
聽到外邊有更多的救護車到來的聲音,鍾大山也不由看了一下地上那些學生,歎道:“那些小混混下手還真狠啊,難怪連那些拾荒者都敢殺。”
吳嘉銘不由也對那些混混的出手感到心寒,又說道:“鍾叔,交警可以配槍嗎?”
顯然他對鍾大山這樣的安排有些顧慮,在他的印象中,交警好像是不配槍的,怕鍾大山一味照顧這個女警而將謊圓的不夠好。
鍾大山腳步一滯,回過頭來笑道:“誰說交警不能配槍呢,隻是一般不給配槍執勤而已。”
看著吳嘉銘依然有些疑惑,便又解釋道:“我們察覺到罪犯可能會威脅到公安局領導的之女,所以安排的一個配槍的女交警在附近巡邏保護,這樣說得通吧。她救了你,就當是補償她吧,再說她的到來應該為你爭取了比較關鍵的時間。”
後麵的話不用解釋,便不言而喻了,這份響當當的功勞可以給現場任何一個鍾大山的嫡係,甚至都可以是他自己,接到報案南山區警察關鍵時刻來到現在解救人質,並擊斃黑龍一夥的重要成員。
唐嫣看著他們南山區的公安局長和那個官二代一前一後走出去,心中不由百味陳雜,全身的劇痛讓她腦子此刻非常冷靜,她在心中狠狠地鄙視自己。
想到自己父親一輩子的堅持,眼中不由噙滿了淚水,但是想到之前派出所那個滿是淫-欲眼神看自己的所長,還有這些天在烈日下頭盔裏流的那些眼淚,以及交警大隊裏那些異樣的眼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
每天回家麵對父親殷切的眼神,她不得不強顏歡笑,警察一直是父親的信仰,他真的不忍心將這些齷蹙事跟父親講,免得玷汙了那個神聖的職業在父親心中一生的堅持。
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官二代的身份,為他擋槍也是下意識的行為,所以當局長想將這些功勞放到自己身上時,她是拒絕的,但是還是抵擋不了心中的欲-望,她墮落,變得不純粹了,她向世俗低頭。
看到那個官二代臨走時意味深長的一眼,她不由羞愧地低下了頭,她雖然大大咧咧,但是從來都知道自己是個漂亮的女孩,也為自己的容顏引以為傲,知道那個所長用想對自己用強,她才開始厭惡自己的外貌,大家都知道這種槍傷是死不了人的,她才不相信那個官二代為了這個才將這個天大的功勞給自己,這也是她為什麽糾結了那麽久。
她將懷中的槍拿到手中,任由眼淚在臉頰上滑落,她自是想父親為自己驕傲而已,為了這個她可以放棄她的矜持,犧牲自己的身體,隻有有了這個機會,她相信她再也不用介意那個肥豬所長的眼神了,她緊了緊手中的槍,堅定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決定。
吳嘉銘心中不由感歎,這就是所謂的官字兩張口吧,隨便一編,就將自己輕輕鬆鬆地摘了出來,對那個女警他是心存感激的,鍾大山說的不錯,她為自己擋了槍,最重要的是爭取了關鍵的時間,所以鍾大山送出這個順水人情,他是支持的,他相信他舅舅也不會有意見。
可是真的摘得出來嗎?這件事對自己就這麽結束了嗎?心中不由閃過那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不由又覺得惡心得難受,但是他知道他已經吐不出什麽了。
到外麵的時候發現他舅舅已經到了,正在和舅媽和龍瓏講話,龍瓏又是在一邊哭,吳嘉銘估計是他舅舅在罵龍瓏,看到鍾大山和吳嘉銘走了過來,龍天應便迎了過去,和鍾山打了個招呼就問吳嘉銘:“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吐過沒有?”
吳嘉銘知道肯定是他舅媽肯定對舅舅說過什麽,他們軍人出身,舅媽現在依然在職,都知道殺人後的後遺症,便擠出一縷笑,說道:“吐過了,好多了。”
龍天應沒有在這件事上再多說其他,這種東西不是靠簡單慰問幾句就可以好的,說道:“你和你舅媽他們先回去吧。”說完,拍拍吳嘉銘的肩膀,便和鍾大山走到一邊。
正當吳嘉銘準備上他舅媽的軍用吉普時,一輛黑色奧迪TT 衝了過來,吳嘉銘知道是陳慧琳的車,忙迎了過去,陳慧琳一停車就衝了過來,抱著他哭道:“打你電話一直不接,嚇死我了。你沒事嗎?你的臉怎麽白?”
說完,捧著吳嘉銘的臉看,還仔細觀察他身上是否有一樣。
吳嘉銘忙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入手處汗淋淋一片,心中的冰冷馬上驅散了大半,用力的抱著陳慧琳,將頭埋在她的發絲間,拚命地呼吸著熟悉的味道,說道:“沒事,隻是有些累而已,走過去和舅媽他們打個招呼,我們就回家。”
陳慧琳隻是知道事情的大概,是吳嘉麗通知的,吳家發生這樣的大事,如果不通知陳慧琳一下,是怎麽都說不過去的。
陳慧琳跟著吳嘉銘身邊,忙問候黃曉萍,有低下身問龍瓏的情況,龍瓏對陳慧琳一直都有好感,覺得她很配吳嘉銘,便將事情簡單地將了一遍,聽得陳慧琳心有餘悸,捏著吳嘉銘的手更緊了。
黃曉萍聽到女兒可以複敘事情的經過,心中不由大安,知道女兒已經差不多走出了這件事的陰影,但是她沒有察覺到龍瓏的腿在不自然的抖動。
聊了一會又和過來的龍天應打了個招呼,才各自離開,臨開車前鍾大山又特地跑過來告訴他,他停在學校門口的車,會幫忙送去修理廠,到時會通知他。
吳嘉銘坐在副駕駛位上,將座位調低,閉著眼睛在位置上休息,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的疲憊都讓他有些力不從心,眉頭更是緊縮,那兩具用白布蓋著的屍體不時浮現在心頭,讓他很是煩躁,他知道這個應該是所謂的殺人後的後遺症。
陳慧琳一邊開車一邊留意閉目養神的吳嘉銘,看到他眉頭緊鎖,時不時顫抖兩下,心中不由擔憂不已,被淚水模糊的臉上也盡是憂色,很想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時機,看到前麵是直行,便將自己的手伸過去抓住吳嘉銘放在膝蓋上的左手,入手處汗淋淋一片,心中不由痛的厲害,眼淚又流了出來,不知道吳嘉銘究竟經曆了什麽。
吳嘉銘其實一直沒有睡熟,陳慧琳一抓他的手他就醒了,一睜眼就看到陳慧琳又淚流滿麵的樣子,不由眉頭一蹙,反手將她的手抓的更緊,說道:“我沒事,就是有些累。”
知道陳慧琳肯定不信,沉默了一下,又平淡地說道:“剛才為了救瓏瓏,殺了兩個人,可能有些後遺症。”
陳慧琳一臉駭然地扭過頭來,身體不由有些顫抖,抽出自己的手,又抓住吳嘉銘的手,顫聲問道:“怎麽會這樣,不會有什麽事吧?”
吳嘉銘知道她問的是刑事發麵的責任,搖頭道:“沒事,已經處理好首尾了。”說完,用右手打了幾下自己的腦殼,覺得有些痛。
陳慧琳心裏送了口氣,但還是覺得沉甸甸的,她雖然心理成熟,但是陡然聽到男友說自己剛才殺了人,心中總是有些難以平靜,突然覺得身體有些發冷,緊緊地抓住吳嘉銘的手問道:“那你現在怎麽辦,聽說殺人後的陰影很難除去的,我們應該怎麽辦,你有沒有不舒服,我們要不要去醫院。”語氣急促,滿含焦急,關心之情盡顯於表,但是也有些無從著手的不知所措。
這時陳慧琳的電話響起,她拿手機一看是吳嘉麗打過來的,她一接通,吳嘉麗便在手機那頭問道:“慧琳,嘉銘呢,他現在怎麽樣?”
陳慧琳忙拿著手機轉頭看向正注視窗外漸漸暗下來的街道的吳嘉銘,吳嘉銘頭也不回地說道:“告訴姐姐,我沒事。”
陳慧琳便將吳嘉銘的話如實轉告,又對吳嘉麗安慰了幾句才掛掉,才一放下手機電話又想起,一看是吳嘉銘的媽媽龍玉珍打過來的,龍玉珍從沒有打過陳慧琳的電話,陳慧琳就直接將電弧遞給吳嘉銘,但是吳嘉銘沒有接。
陳慧琳無奈隻好接通電話,電話那頭馬上傳來著急關切的聲音,龍玉珍問道:“是慧琳嗎?嘉銘在不在,讓他接電話。”
陳慧琳不由又看了吳嘉銘一眼,看到他正低著頭擺弄手機,絲毫沒有想接電話的意思,隻好低聲對龍玉珍說道:“是,阿姨,嘉銘現在不是很方便接電話,他剛睡著。”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好久龍玉珍才又放低聲音說道:“哦,那好,叫他醒了給我回電話,你要好好照顧他,最好讓他回家。”
兩人又在電話中低聲地聊了幾句,龍玉珍問了一下吳嘉銘的狀況,陳慧琳一一作答,最後龍玉珍又叮囑了幾句才掛掉電話,掛完電話陳慧琳不由長歎一口氣,覺得剛才壓力好大,莫名的覺得心中一輕,剛才因為吳嘉銘殺人事件帶來的不安減輕了很多。
扭頭一看,隻見吳嘉銘正一臉戲謔地看著她,不由大為火光,打了他一拳,嬌嗔道:“你這個混蛋,就想看我笑話。”
吳嘉銘看著一邊嬌嗔薄怒的女友,冰冷的心中莫名溫暖了很多,笑道:“我是給機會讓你和未來婆婆親近。”
陳慧琳準備說什麽的時候,發現吳嘉銘手中的手機響起便打住專心開車,吳嘉銘看了一眼剛開機的手機,看到是顧少峰的電話,便馬上接通,他很想知道黑龍的情況。
顧少峰在那邊高興地說道:“嘉銘,終於逮到黑龍了,哈哈。”
吳嘉銘看著已經被黑影籠罩的世界,臉色泛起一抹輕鬆的笑,低聲說道:“終於結束了,總算是圓滿完結。”
陳慧琳看著他的笑,心中一輕,臉上也不自覺地帶著淺笑,駕著車駛向光彩斑斕的霓虹中,一會兒便匯入車流,隻留下夜色的迷茫在黑暗中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