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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江渚垂釣

  晨曦的陽光使得整個城市慢慢開始熱起來,但是江邊卻依然清涼,蘇文廣一大早起來就坐在江邊的那塊巨石上對著滾滾江水運氣吐納,整個人契合在江邊寧靜祥和的氛圍中,讓人覺得他本就是這向東流逝的江水邊一塊江石。


  遠處的江中行船不斷,時不時傳來幾聲汽笛聲,行船激起的波浪一波接一波地經過漫長的滾動拍打著江岸,而江邊有幾隻水鳥正在江邊的淺水中覓食,而船首上小柴爐上煮的米粥正冒著白煙,畫麵動靜結合,充滿了生活的真趣。


  忽然,蘇文廣的耳朵動了動,心中悚然一驚,便趕緊收工,身體晃了兩下,一下就到了船首,馬上變成一副用心添柴煮粥的普通小老頭,隻不過身上的衣服卻讓他與此地的環境格格不入,吳嘉銘上次買的衣服檔次本就不差,而盧月如上次來過後,回頭又單獨送了幾套衣服過來。


  正當蘇文廣在專心擺弄柴火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一手一根魚竿,一手一個大工具箱從觀景平台盡頭的土堤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看了一眼破木船上的蘇文廣就徑直走到蘇文廣常用的那塊碩大的江石,此人將魚竿和工具箱先放在石頭上,然後雙手一撐就躍上石頭,又從工具箱中拿出一個折疊椅和草帽,便開始怡然自得地釣起魚來。


  蘇文廣熟練地將柴爐中沒有燒完的木柴退出,放入一邊的水桶中將火濕滅,低頭的眼睛偷偷瞥了垂釣的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神色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來人看樣子四十出頭,上身是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黑灰色寬大有領T恤,下身是一條卡灰色的馬褲,腳上是一雙造型有些奇特的皮質人字涼鞋,身體有些發福,但是並不胖,乍一看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但是此人走路腳步沉穩有力,顧盼間更有一股懾人的威勢流露出,不過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


  國字臉,眉毛粗大,兩眼炯炯有神,剛才不經意的一眼,讓蘇文廣感到一股逼人的氣勢,鼻根高-聳,嘴唇厚重,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相,留的是一頭精神的短發,兩鬢間隱隱有點點銀光,此人的實際年齡應該比外表看起來大。


  沉思間蘇文廣對來人的身份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剛才躍上船首時回頭驚鴻一瞥發現來的車輛是兩輛,而且跟在後麵的一輛車和上次跟吳嘉銘過來的車外形差不多,而剛才低頭打量時,也發現此人眉目間和吳嘉銘有幾分相像,他便猜測此人應該是吳嘉銘的長輩,心中雖然有些異樣但是卻並不在意,而是開始了自己的生活節奏。


  蘇文廣將煮好的粥從柴爐上拿了下來,放上了一個洗幹淨的鐵鍋,用火鉗將爐中的炭火一撥,頓時鐵鍋開始冒著青煙,他又不緊不慢地從船艙中拿出一杆竹子做的魚竿,躍下船頭,眼睛聚精會神地盯著江麵,突然精光一閃,手中的魚竿一揮一帶,一條半寸長的雕子魚就從水中帶出,而且最後落到已經燒紅的鐵鍋中,過中頓時響起茲茲的烤炙聲。


  如此連番幾次,過中頓時就有了五條大小不一的雕子魚,此魚是江北省比較普遍的一種魚類,長條狀,小刺很多,一般是醃製曬幹作為幹貨,但是蘇文廣現在的做法確實有些奇特。


  蘇文廣上船將魚竿收好,對身後那人投來的異樣眼神置若罔聞,拿起鹽巴捏碎撒在鍋中均勻平躺的雕子魚身上,又用火鉗將柴爐中的炭火撥了一會,采用筷子將貼鍋中的魚一一翻身,隻見原先鍋底的那一麵焦黃一片,還冒著茲茲的魚油,一股鮮美的焦香頓時彌漫開來。


  蘇文廣又對著焦黃一麵撒了鹽巴,就準備開始喝粥吃魚,等這一麵的魚吃得差不多時,那一邊剛翻下去的魚就差不多好,但是背後那依然熾熱的眼神讓他覺得他應該說點什麽,這種有些局促的情景讓不善交際的他有些尷尬。


  正當他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時候,聽到一個清越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之前原來垂釣的那人,已經放下魚竿,正看著這邊,大聲說道:“小弟吳安,冒昧來訪,望兄長勿怪。”


  吳安麵帶微笑,神情舉止帶著讓人信服的好感,看到吳安主動說話,蘇文廣心中一安,也站了起來,對著吳安笑道:“在下蘇文廣,老弟專程來訪,在下受寵若驚啊,如不嫌棄,到船上來喝口粥吧。”


  蘇文廣的聲音中正清和,沒有一般奇人異士的清高和孤傲,讓吳安不由大為好感,笑道:“說實話,就是蘇老哥這炙烤的魚的香味將我的饞蟲勾起,在裝不了那怡然自得的樣子了,哈哈,我們父子倆都是好這口中之物,見笑見笑啊。”


  蘇文廣從吳安的話中聽出了這個人的真誠和豪邁,又聽到他點出和吳嘉銘的關係,臉上的笑意不由更加熱切了,形容間透著幾分親切,主動跳下木船站在地上迎接。


  吳安跳下那塊江石時,也將那個碩大的工具箱拿下了,先是放在地上,接著打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多層的保溫食盒,邊走向站在船邊的蘇文廣,邊說道:“說實話,本來是打算自己釣一條魚的,中午呢,好一邊吃著老哥的魚羹,一邊和老哥暢飲幾杯,盧丫頭可是對老哥這邊的魚羹讚不絕口啊,嘿嘿,現在魚羹沒有開始,老弟我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蘇文廣聽到吳安提起盧月如,臉上的笑不由更加溫和了,那個溫婉善良的姑娘頓時浮現在眼前,老頭子漂泊這麽多年,哪裏遇到過這個善良美麗的姑娘對他這麽一個邋遢老頭噓寒問暖啊,那次見麵對盧月如可是印象深刻,很有好感。


  對著吳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待吳安爬上了船首,他才跳了上去,見吳安如同吳嘉銘般毫不介意地坐在地上,心中僅有的一點局促頓時消失殆盡,彎著腰走進船艙對著吳安而坐,就想吳嘉銘來的時候一般。


  吳安將食盒放在身前,抬頭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隻見江邊水鳥嬉戲,江中晨間的水汽還沒有完全散去,行船如在薄紗中行駛,對麵江口的景致更是有些模糊,江麵波光粼粼,江水雖不算清,但也不渾濁,背後人高的蘆葦雜草隨著江風搖擺,方圓一公裏內是人跡罕至,靜謐至極,雖然太陽已經有些曬人,但是有著涼爽的水汽,這裏溫度並不高。


  吳安一邊將食盒打開,一邊說道:“老哥這邊倒是雅致啊,老哥再此過著閑人野鶴般的日子,我卻貿然打擾,還請老哥見諒。”


  如果說剛才吳安說的話是客套的話,那麽初步了解的蘇文廣的生活環境後,他這次的道歉就愈發真誠了,因為生活在這種與世隔絕的世界中的人,一般不喜歡和人接觸了。


  蘇文廣給吳安乘了一碗米汁濃鬱的粥,遞到他的手中,聽到吳安的話,便說道:“無妨,無妨,現在不想以前般那樣避世了,被嘉銘帶到這花花都市裏轉了一圈,頓時迷了眼,對俗世的眷戀便愈發強烈了,誒,是幸福樓的菜啊。”


  吳安聽到蘇文廣的話心中不由一動,他今天本來就有打算招攬蘇文廣的意思,笑道:“哦,早知你嚐過幸福樓的東西,我該帶些別的過來,老哥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來時還想著怎麽說服老哥上岸呢。”


  蘇文廣聽到吳安坦誠得有些讓人難以招架的話,神情不由一怔,但是心中卻對吳安的知遇之意大為感激,轉瞬就將心中的意動壓下,倒不是對吳安有了戒備之心,而是這麽多年的的輾轉流離早已將他的心鍛煉的堅定而淡泊,但是現在僅憑吳安幾句話,就讓他的心神波動,這讓他很是不適,由此可以見吳安在待人處物方麵是何等的了得。


  看著吳安一一擺出的美食,他不由笑道:“就這個很好,我也很久沒吃了,今天又有口福了,那我們就易食而食,不過怎麽看都是吳老弟吃虧,哈哈。”


  吳安見蘇文廣並不接話,心中也不以為意,他也沒有指望今天就可以將蘇文廣權上岸,能夠建立一種良好的關係總是一個最好的開始,對著鐵鍋中的焦黃鮮嫩的雕子魚,吞了吞口水說道:“誰吃虧還說不上,起碼老哥這種獨特做法的魚我是第一次吃,而且能讓我吞口水的東西,那時千金不換啊。”


  一時江邊這艘破舊的木船上,不時傳來爽朗的笑聲,兩人喝完粥後,就又伴著還有大半的剩菜開始喝起酒來,各自看著自己的魚竿,仿若多年的好友般,男人間的友情就是這麽簡單,一杯酒足以。


  於是乎,在這片空曠的江灘邊,一艘臨水的破木船中,兩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守著兩杆魚竿,在這江邊喝著酒,聊著天,吃著新鮮的魚羹火鍋,看著滾滾而逝的江水,訴說著往昔的崢嶸。


  龍泉酒家,還未到中飯的時間,所以大廳中很是清冷,服務人員三三兩兩地坐在桌子上聊天,也有些正在做些準備工作,總經理辦公室卻又是另外一副畫麵。


  “還是沒有聽到有什麽風聲傳過來啊,他們那些公子哥,心機深著呢,指不定以為這裏麵有什麽貓膩,我還是覺得咱們這次的舉動有些欠妥。”劉廣清靠在待客區的沙發上,動作僵硬地給右手邊那位客人放在寬厚扶手上的茶杯續水。


  坐在他右手邊的客人赫然就是市人大主任王城的秘書王兵,王兵正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臉享受,聽到劉廣清的話,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身下,說道:“你還是不了解這些衙內的做事風格,而吳嘉銘這個人,在江城雖然沒有什麽惡名,但是在女色方麵做的渾事可是一點都不必王亮當初少,他跟邱亦柔早就勾搭上了,這次我又在王明身邊扇了一下風,所以,他是不得不動。”


  說完許是太過舒服,有些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身上活動那位女孩的頭,又繼續說道:“況且那些東西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麽傷害,吳家現在根本沒有必要在意王城了,看著吧,應該就這幾天就有動作了。”


  劉廣清麵容有些扭曲,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對著清理完他下身的女人擺了擺手,有些擔憂地對王兵講道:“我就是擔心吳嘉銘會介懷這件事,但是我們這點老底可就要付之東流了。”


  王兵沒有馬上接話,他覺得他也快到了,不由按住身下女人的頭,好一會兒,才舒爽地長籲了一口氣,看著身下女人幫他清理時流露媚態,他的眼中不由淫-光閃閃,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的欲-火,便回道:“等我們倆兄弟完全掌握了王家的政治資源,那時候要錢還不容易啊,何況,吳嘉銘不會和你計較這些,他抱得美人歸,感謝你都來不及呢,他媽的,好看的女人總是被這些王八蛋霸占著。”


  說完,將手邊的茶杯拿起並站起來,一口喝幹,狠聲說道:“等王家那兩個畜生這次都玩完,我看哪個老東西還會不會對我支支吾吾的,我隻是想要個處級的副區長而已,這個老不死的。”


  劉廣清看著王兵狠戾的神態,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不說,突然感覺辦公室中那氣味有些太衝,便站起來將窗戶打開,頓時一股熱風撲麵而來,但是他卻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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