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什麽時候變了
禦前首領魏謙是前兵部侍郎的兒子,在父親退休歸田後才升了這個職位,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隻為燕皇帝一人效忠。
他此時正跪在地上,對燕皇帝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才低頭回答道:“刺客是憑空出現,直接從天上落在珍妃與三皇子麵前,落下時似乎盯著三皇子許久,隻是當時場麵混亂,微臣不曾聽清刺客說了什麽。”
燕皇帝淡淡地嗯了一聲,又突然想來什麽,轉頭對楚南霆道:“上次圍場之內,有個證人是不是?”
楚南霆聞言下意識地往莫安溪那邊看了一眼,不情願地回答道:“是。”
他其實想說不是的,但那日目擊莫安溪作證的人太多了,若是他躲藏不說,隻會更讓燕皇帝生疑。
但上次在山林已經讓楚浚琪注意到了莫安溪了,若是再讓他見一次,隻怕莫安溪私自混入圍場的事情就包裹不住了。
燕皇帝便隨口道:“那就把人再帶來,當場對峙。”
莫安溪望向楚南霆,微微地點頭。
燕皇帝對刺客一事早已深惡痛覺,若是能借機把事情引到楚浚琪身上,定然能事半功倍。
楚南霆卻不顧她,恭敬對燕皇帝道:“父皇,那人兒臣見他家裏窮苦可憐,早已送了黃金萬兩,刪除了他的奴籍,準許他回鄉了。”
燕皇帝有些不滿,摩梭了一下手掌,卻還是不死心:“那就再派人去請回來。”
話音落下,他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刺客,:“這個人找禦醫給他治病,務必要把他的命留下來!”
燕皇帝把話說完了就帶著人往寧清回去了。
楚南霆無法,隻好讓曆七把刺客帶走。
楚浚琪黑著臉,一雙手藏在袖子裏,眼中恨意幾乎掩藏不住。
方才燕皇帝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就連他說話了,也不曾被重視過。
他怎麽就比不上楚南霆了?
自小他的學業比楚南霆好,學習武術也是,樣樣出色,卻從來沒有得到燕皇帝的正眼,就算是先生在燕皇帝麵前稱讚,也隻會得到一聲冷笑。
那個老頭子,連話都不願意對他說,連一點主意都不願意給他。
哪怕他做什麽都比楚南霆做得要好,哪怕他比其他皇子勝過百倍。
他捏得手指發白,最後目光卻落在莫安溪的身上。
她也是一樣,隻看得到楚南霆。
總有一天,他會讓所有人都看見,他的成功,他會站在所有人的頭上。
到時候,就沒有人敢再忽視他了。
珍妃還沒緩過來,小心地扯了扯楚浚琪的衣角,低聲道:“浚琪,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陛下他……”
她想說為什麽燕皇帝看他的眼神那麽冰冷,但是在她看見楚浚琪眼中的陰冷時,便頓時閉上嘴,不敢再多言。
她望著這個樣子的楚浚琪,不禁心裏有些發怵。
他……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二十多年來,因著燕皇帝不喜歡楚浚琪,珍妃便也不怎麽與他親近,但是私下兩人也是母子,怎麽都是連著心的。
珍妃一生就這麽一個兒子,怎麽會白眼看著他一人流落?
暗地裏寫了不少信,又安排了人去教習。
她就想著總有一天,燕皇帝會看得見楚浚琪,她也不會一直時別人的影子。
隻是,看著楚浚琪的模樣,珍妃卻覺得有些陌生。
她的兒子有野心,卻不是心狠手辣,也不曾露出過這樣陰冷的目光。
那目光,她覺得自己隻看了一眼便是置身地獄中。
珍妃抖了抖身體,又強者膽子道:“我們回去吧。”
楚浚琪沒有出聲,默默地起來,伸手扶著珍妃,兩人向皇後告退。
經過這一次,皇後的精神也不太好了,也沒有心思再去為難珍妃,擺了擺手讓他們去。
那些被聚集到鳳藻宮的舍人,個個都嚇得不輕,又不敢亂動,隻好瑟縮著站在庭院裏。
管理的公公糾結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笑嘻嘻道:“皇後娘娘,你看這些人……”
他伸手指了指底下那些想動又不敢動的舍人,試探道:“還要再繼續嗎?”
皇後看了管理公公一眼,臉色差得嚇人。
劉公公連忙揮手讓人滾遠點,又轉頭對常皇後道:“娘娘,今日也勞累,不若回去歇息著?”
常皇後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的幾人,點了點頭。
她確實沒有心思再去和楚南霆等人計較了。
今日發生的意外已經足夠多了。
看她臉色不好,賢妃連忙先行禮道:“臣妾告退。”
莫安溪跟在人群裏也一起行禮。
皇後讓人都去了,卻在最後的時候看了莫安溪一眼,若有所思。
幾人出了鳳藻宮,賢妃驚魂過度,不曾留下與幾人說話,匆忙回了昭陽殿。
得知莫安溪在宮中的莫明軒早就在宮門前等著了,一看見人出來,就連忙迎上去。
先對楚南霆和楚懷林行禮,才拉著莫安溪道:“乖女,這幾日你受苦了。爹這就帶你回去。”
說完話,莫明軒就把人塞進了馬車裏。
莫安溪本來攢了一肚子的話要問楚南霆,這會兒沒法子,隻好順從地坐車離開。
多日未回家裏,她也擔心家裏一切可都還是安好,娘親和哥哥可是為了她擔心過度,心中攢了憂思。
楚南霆和楚懷林兩人看著莫家地車馬走遠了,這才慢慢回神。
“老二,你還在擔心?”
楚南霆早就聽過楚懷林的擔心,隻是剛才情況緊急,他也來不及考慮,便把人帶了來。
隻是現在這發展卻也不在預料之中。燕皇帝竟然還要再見一次“證人”。
昔日莫安溪還 未曾在京都貴女圈出名,大家都不認得。
可要是這一次再出現一次,楚南霆可就不敢保證不會被人發現了。
他皺著眉,細細想著要怎麽辦。
楚懷林歎著氣,對目前這情況也很是無奈。
他並不知道那證人就是莫安溪,隻是擔心證人在出現之之前就被楚浚琪截殺了。
那又該如何向燕皇帝交代?
一旦無法證明,這刺殺罪名最後落在誰的身上都還是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