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私人之心
那托盤似乎放著衣服，每一件做工都極為精致，那淡淡的鵝黃色在燭光下隱隱閃著光，該是在織布的時候加入了金絲銀線。
這樣的一匹布，怕是造價不菲。
莫安溪挑了挑眉，這些人想做什麽？
瓔珞還是那樣扯著不算好看的笑容，讓人把托盤放下。
香菱被攔在門外，莫安溪朝她搖了搖頭。
這裏是太子府，隻要楚南霆一日對她還有所顧忌懷疑，她都不會受傷。
隻是……
她略一遲疑，目光落在瓔珞身上。
這個丫頭似乎不太簡單。
等人都出去了以後，纓絡才轉頭看向那托盤，纖細白皙的手慢慢地從那些衣服上拂過，似乎其中含著千種心情又化作萬種心酸苦楚，最後變成一句：“這些是殿下讓奴婢為席安陪侍送來的。”
說完這句話，瓔珞便沉默了許久。
她低著頭，眼神暗暗的，像是在竭力忍者什麽。
莫安溪看到這裏，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卻也沒有點破，隻是順從地點頭，問道：“是要現在試嗎？”
瓔珞聞言猛地抬起頭，眼眶微微紅了，似乎不敢相信，卻理智還是占據著上風，便咬牙道：“席安陪侍願意，現在試著也可以。”
櫻唇被咬得通紅，莫安溪心裏歎氣。
又是一個癡心妄念之人。
心理學想著，她卻點了點頭。
就是要看看，能在楚南霆身邊待到成為丫頭之首的人，又是一個怎麽樣的心性。
瓔珞顫抖著手拿起最外邊的一件肚兜。
與外邊的淡色鵝黃不同，這一件卻是鮮豔的紅色，在燭光下更顯得嬌豔欲滴，從絲帶到底邊流蘇都極盡誘惑之色。
莫安溪瞥了一眼，心底裏翻了個白眼。
倒是怎麽也躲不過這些閨房狎狔之物，這一件看樣子保守，可是那從酥胸下開始的流蘇卻突破了尋常之物，使得那豐滿半露又不過分。
莫安溪任由瓔珞從背後結下原來穿著衣服，替她穿上衣服。
那指尖冰涼從她的肌膚上滑過，打下一個結。
往前推死結，往後卻是活結。
人民創造倒是奇妙。
接著便是中衣，純白色的絲薄麵料覆蓋在鮮豔的紅色之上，正好達到半透視的效果，遠看成影近看卻性感。
最後穿上外衣，一件淡黃色毗羅長衣，下身係上飛花落影散花裙，腰帶微微掐出柳葉般的細腰。
服侍莫安溪穿好衣服，瓔珞垂眸盯著這一身衣服，遲遲不肯走開。
莫安溪看著鏡子裏的她，心裏微微有些動容，低聲問道：“這是你做的吧？”
瓔珞被她這麽一說頓時慌了神，忙的抬起頭。
抬頭卻看見莫安溪淡淡的笑容，她有些恍惚。
這是個怎麽樣的女子？
莫安溪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布料，慢慢道：“這一身衣服做工精細，又極為考究。想要保守又暗中下了功夫，隻要細看全是叫人血脈膨脹的細節，難道不是女兒家為了吸引意中人所作，便再無他人了。”
說著話，莫安溪轉頭盯著瓔珞：“而你的手上有針眼，而且看向這些衣服時的目光又極為複雜溫柔……”
瓔珞聽完她的解釋，半響才慘淡一笑。
“終究是我比不上你，。”
說完這話，她便有些認命般歎氣，看了一眼外頭才把目光落下莫安溪身上：“我跟在殿下身邊已經快要十年，從我7歲開始，到現在十七歲，我就喜歡了他十年。”
她自顧地說著，似乎並不是說給莫安溪聽的：“他能留著我，隻是我隱忍得好，不像其他人一般，不擇手段地想要爬上他的床。”
莫安溪安靜地聽著她把話說完，不作評判。瓔珞也不需要評判。
說完話，瓔珞就準備退出去了。
正要回頭的時候，卻有一個聲音響起來：“從明天開始，你就到宮裏去辦事吧。”
話音剛落，瓔珞便是猛地一跪，哭著道：“殿下！”
莫安溪抬眼看去，隻見前腳匆匆忙忙離開的楚南霆回來了，正神色晦暗地看著自己。
瓔珞說錯話了？
隻是不等瓔珞再求情，曆七已經從暗處出來，把人帶走了。
莫安溪看著人被拖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話。
她沒有資格評判瓔珞，也沒有資格評判楚南霆的決定。
夜色濃鬱，慢慢爬上各處枝頭，小鳥兒都睡著了，四周靜悄悄的。
楚南霆目光越過所有，直直地落在莫安溪身上。
他方才進宮，見了燕皇帝。
根據邊疆傳回來的消息，莫明軒才踏入漠涼城地界，以寶麗為首的邊牧民族就已經集結好了軍隊，隨時進攻。
莫明軒這一次的出征是秘密出行，所有人都喬裝打扮過，怎麽會那麽快就被寶麗知道了？
這其中一定有鬼。
燕皇帝說完這個消息，楚南霆就知道這件事和楚浚琪有脫不開的關係。
隻是他選擇了沉默。
貿然把這件事說出去，對他並沒有好處。
楚浚琪和寶麗通敵。
說得簡單，可這其中究竟牽扯了多少人？
楚南霆不敢想，而且說也得說得有技巧。
直接說，隻會引起燕皇帝對他的懷疑。
這樣的消息，他又是從何得知？
難道又是一個小廝陪侍說的？
最後，楚南霆也不過是得了一個查清楚的任務，還必須是暗中進行，切不可打草驚蛇。
他在回來的路上想了一路，其中也包括莫安溪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隻是這些想法在他進門看見她的一瞬間突然就都消失了。
似乎外頭那些煩心事在她的裙擺之下變得不太重要了。
兩人隔空對視，風聲吹過臉頰，帶來一陣幽幽香氣。
烏發之下黑眸閃動，如同眼前便是有星辰大海都不及失色。
莫安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飛上一抹淡紅，便咽了咽口水轉開臉道：“太子深夜到來，可是還有別的吩咐。”
今天瓔珞來這次，她已經明白楚南霆是真的讓她去做陪侍了。
做就做吧。
她也沒有什麽怨言，畢竟也不能抗旨不遵。
隻是楚南霆一回來就這麽盯著她看，怎麽都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