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出乎意料
莫安溪看著來人輕笑，半響又把目光挪到趙大娘一家身上，笑眯眯地道：“我若是不呢？”
似乎被莫安溪這一般態度氣著了，又或者是被即將到來的“災難”給嚇得沒了理智，莫大伯當先一人衝了出去，揚起手就往莫安溪臉上落下。
莫安溪歪了歪身體，倒是順利躲開了，那莫大伯卻不幸的因為重心不穩，一把磕到門檻上了，頓時腦門一黑，喉嚨中湧上一陣血腥味。
他嗷嗷地叫著，一手捂著嘴巴坐起來，卻在坐起來的那瞬間覺得有什麽掉了下來。
他努力睜開腫起來的眼睛，仔細看了一眼——一個門牙斷了一半，正躺著他手心裏。
趙大娘看著自己兒子受傷了，再也忍不住，當即大喝一聲道：“都愣著做什麽？給我把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給我抓起來！”
眾人聽見聲音才猛地回過神來，七手八腳地區抓莫安溪。
胡亂中，有個男聲響起：“抓了那不知好歹的丫頭，然後做什麽？”
趙大娘心疼地給莫大伯檢查傷口，又得意道：“自然是送去殿下府上，給殿下賠罪道歉，並求得殿下原諒。”
“哦？”那男聲輕輕一笑，又沉聲問道：“那你看，我這個殿下……”
他一頓，一個閃身就跳到莫安溪的前頭，先手把人藏在自己身後，又臉上帶笑地看著趙大娘等人，薄唇輕啟道：“可不可以？”
趙大娘不耐煩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卻是楚南霆。
隻這一眼，她便覺得腿軟，撲騰一聲往地上一跪，身體抖得像是篩糠：“殿下……你……您怎麽來了？”
莫大伯和莫二伯雖然不太認得楚南霆，可隻看來人通身氣派，頭上帶著紫金淺羽頭冠，隻上麵一顆明珠就價值千金，而身上穿著進貢的夕雲細葛長衣，外頭披著孔雀羽毛製成的羽衣，七彩靈光閃閃，正如那張臉上，眸子煜煜生輝，叫人不敢直視。
幾人都跪在地上，何況那些婆子丫頭，當下沒了聲響。
有幾個年輕的丫頭不曾見過楚南霆的，更是當場呆了眼，定定地看著那張臉，其中隻一雙眸子就四周都失了光彩，七彩洵爛的光從其中散開來。
其後追著一群家丁，遠遠地叫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可進，不可進！”
這竟然是太子殿下？
那些跪在地上的婆子丫頭頓時不敢再抬頭看，生怕多看了一眼就丟了性命。
個個縮起脖子，低頭連大氣都不敢再出一個。
楚南霆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莫安溪，確定她身上沒有被這些人傷著，頓時鬆了一口氣，又把目光落在趙大娘一家身上。
趙大娘年紀已經高了，地上沒有準備墊子，又被楚南霆嚇了一下，此刻後背全是虛汗。
天氣正寒，虛汗過去一陣冷風吹來便從衣角鑽了進去，弄得她不住又抖了一抖。
隻是這等寒冷也比不過楚南霆那一雙眼睛裏的冰冷，置身在那一雙眼睛裏，就像是全身都沉浸在冰窖裏，連腸子都是冷的。
莫安溪兩位大伯更是一下子被嚇得破了膽，全身僵硬，連抖動都不會了。隻低著頭，看著眼前那雙純白色繡金長靴。
楚南霆掃了一眼這三人，冷聲道：“莫老夫人，你對安溪……有什麽意見嗎？”
趙大娘顫抖著，快速瞪了一眼莫安溪，卻不敢再多言，隻得搖頭道：“不……不敢……”
楚南霆笑著，隻是那一雙眸子裏卻沒有笑意，隻有淡淡的涼。
這種涼不是那種徹骨的寒冷，而是一種極為清淡的，像是在冬日裏花尖上的一點雪花，落在手心裏，慢慢地融化，最後傳到皮膚深處地涼。
不覺得難受，卻也叫人暖不起來。
過了許久，他才不緊不慢地點頭：“是嗎？”
莫安溪瞥了一眼楚南霆，心裏想著道：這人怎麽又回來了？還……
她往門外看了一眼，似乎還帶著不少人，難道出事情了？
莫安溪擰著眉，懶得再理會趙大娘等人，現在還不是搭理他們的時候。
不等她開口，楚南霆已經轉過頭來，對穆芙蓉拜了一下，淡聲道：“見過莫夫人。”
穆芙蓉有些受寵若驚，連忙伸手虛扶道：“不敢勞動殿下，臣婦見過殿下，有失遠迎，實在是該死。”
楚南霆連忙搖頭，又輕笑道：“退思今日來府上，求娶鎮遠侯府貴千金，還請夫人同意。”
說著話，他就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紅色帖子，遞到穆芙蓉麵前，又繼續補充道：“這是下聘的禮單，還請夫人過目。”
穆芙蓉看著已經送到麵前的紅色帖子一愣，一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該接過還是退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往莫安溪那邊看了一眼，隻見自己家女兒也是一樣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看向楚南霆。
她咬了咬牙，猶豫道：“殿下……這訂婚一事，關乎重大……”
楚南霆早就料到穆芙蓉會說這話，倒也不著急，依舊是伸出手，不緊不慢道：“夫人不必急著回複，接下禮單看過，三日內給本王回複亦可以。”
聽到這話，穆芙蓉才敢接過禮單，快速掃了一眼便心中一驚，抬頭看向楚南霆，卻剛好撞進他眼中，隻見其中淡淡笑意，恍惚中如同看見了月夜裏閃爍的星辰，正閃耀著七彩的光，氤氳其華，卻看不見深處是什麽樣子的。
穆芙蓉皺了皺眉，暗暗歎了一口氣。
楚南霆送完帖子才又把目光落在莫安溪身上，笑眯眯的眼睛對她說：“怎麽樣?驚喜吧？”
莫安溪瞪了他一眼——驚喜！有驚無喜！
她暗暗吸著涼氣，全然沒有想到楚南霆特意回了一次府，竟然是回去準備聘禮帖子了。
可是，這個人怎麽也不跟她商量一聲？提前說一聲，莫安溪都不會毫無準備以至於差點失禮尖叫出聲。
想著，莫安溪又咬牙恨不得把楚南霆那張帶著戲謔笑意的臉給扒拉下來。
好沒道理的東西，可惡，竟然做這種出乎意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