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空歡喜
到頭來一場空，空歡喜。
安凝芬刷地一聲白了臉，頃刻怒極瞪著眼看向莫安溪。
她是恨極了莫安溪，隻可惜她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是她也不是白低頭的。
暗暗攥緊了雙手，她卻不再多言了。
早上珍妃看她的眼神已經叫她心慌，若是不能名正言順地以鎮遠侯府嫡小姐的身份嫁入楚浚琪府上，那她再好也不過是一個姬妾。
若是姬妾，那她又還有何臉麵？
莫安溪掃了安凝芬一眼，見她不說話，也就懶得再搭理了。
冷哼一聲便轉身要走，又對莫翼風道：“哥哥，何必在她身上費心？”
莫翼風有些遲疑，畢竟這一院子的聘禮擺著。
穆芙蓉明說了，莫家的女兒一個都不許進楚浚琪門，沒想到話才說了，馬上安凝芬就帶著楚浚琪的聘禮回來，還不通報門房，直接就帶到自己院子裏了。
這叫人如何是好？
莫翼風略一遲疑，莫安溪就皺了眉過去，又勸道：“哥哥，這種人留在府裏也是白費米飯，何必留她？”
莫翼風過了良久，才歎著氣點頭，又轉頭看向安凝芬，道：“表妹好自為之吧。”
說完，兄妹便一同出了院門。
才出門就看見方才回避的楚南霆和楚懷林還在門口等著，莫翼風有些驚訝，忙道：“兩位皇子尚在府中，小臣不曾招呼，實在是該死。”
楚南霆目光盯著莫安溪，擺手道：“無妨。”
剛才跑得飛快，卻隻是說了這麽兩句話？
這個女子心中又在打什麽注意？
楚懷林倒是別無他想，全心思都還在剛才親耳聽見莫安溪答應楚南霆求婚的事情上。
他隻覺得自己心裏缺了一塊，想要找東西補上，找到了卻發現不屬於自己，正暗自神傷，並沒有注意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事實上，在楚懷林的眼中，安凝芬並不足以放在心上，不過是一個孤身流落至此的女子，更何況見過幾次安凝芬的賣力表演以後，楚懷林更加覺得此女心術不正，不是同道之人，便更加不在意了。
莫安溪沒有多言其他，便胡亂說了兩句就要往芙蓉園走去。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跟穆芙蓉解釋剛才她答應楚南霆求親的事情。
畢竟莫安溪看得出來，穆芙蓉對莫明軒被貶到邊疆上陣殺敵的事情心有不滿，又加上回京都後生活不習慣，早就有了歸隱田園，過著從前那樣樸素生活人的想法，若是被她知道莫安溪即將嫁入太子府，隻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了。
莫安溪走在前頭，也不理會人，隻低頭思考著該怎麽說。
楚南霆和楚懷林都想追上去和她搭話，卻都被莫翼風有意無意地拉住了。
“兩位殿下，尚未詢問今日到府上有何事？”莫翼風問著廢話，可眼神真誠，就像是真心在詢問一般。
楚南霆心生煩悶，卻又顧著畢竟以後就是小舅子了，可不能敷衍對待，便隻好硬著頭皮回答了幾句。
楚懷林不是莫翼風的主要追問人物，並無太大感覺，隻是目光始終盯著莫安溪的背影看。
看得久，就容易叫人看出來問題。
莫翼風擰著眉，一時間覺得這兩人都不太對勁，幹脆就熟絡笑道：“猛然想起前日偶然得了一瓶好酒，兩位殿下不如隨我小臣來一趟，好好品嚐一番？”
楚南霆臉露難色，遲疑著看了一眼莫安溪，又對上莫翼風那滿是笑意的雙眼，無奈卻隻好答應了。
楚懷林意欲拒絕，可是不等他說話就被拉著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莫安溪也不顧身後幾人拐了方向，直奔著芙蓉園走去。
……
西苑內，安凝芬獨自站在正門邊上，沉著臉看向擺滿了整個院子的紅木箱子，卻不像剛才那樣笑意洋溢，埋在濃密睫毛下的雙眼寫滿了陰翳，一張白皙小臉上更是陰沉得嚇人。
眨眼一看，就像是一個被妖魔附體之人，又有幾分鬼氣沉抑其中，難以散開來，更加平添了三分狠厲如同鬼魅。
纖小的手指捏著門邊，掐得那窗紗破了幾個小洞，那鮮紅色的蔻丹就像是浸了鮮血一般瘮人。
有丫頭從後房門過來，步履輕巧，正是安凝芬身邊一等的丫頭，名叫雪櫻。
雖是一等丫頭，神色卻怯弱，情色萎縮像是一個素日極為膽小的，雪櫻朝安凝芬看了一眼，眼中恐懼更甚，遠遠就站住了，不再走過去。
細小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道：“安姑娘，方才老夫人叫人來請，姑娘是否現在就過去？”
安凝芬聞言肩膀動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雪櫻也不管她是否回應，說完話就連忙下去了——她不敢和安凝芬單獨呆太久了。
安凝芬又站了一會，才收回手，也不顧那精心養護的指甲劃花了，慢慢的把手收回袖子裏，沉聲道：“把這些東西收好了。”
說完話，她就從後房門出去，繞過角門，從穿堂裏過去就又見到一處儀門，進入儀門，隻見遊廊兩邊伸開，其中間又是一條穿堂大路。
安凝芬從右邊遊廊過去，邊上養著鳥雀鸚鵡等，此時因著歲寒，大多都收進去了，隻剩下一個個空懸著的架子。
走到門邊上，就有小丫頭出來掀開簾子，領著她進去。
進門隻見趙大娘已經在等著了，上首隻坐著趙大娘一人，手邊放著準備好的手爐，廳中央燒著新送進來的暹羅國製的香，混著銀火碳的味道，卻也好聞。
安凝芬慢慢走到中央，乖巧地給趙大娘行禮，複又起來道：“老夫人，你找我？”
趙大娘瞥了她一眼，便隨手指了右手邊的藤椅道：“坐吧。”
安凝芬看了一眼那位置，稍稍皺了皺眉，還是走過去坐下，隨即就有小丫頭過來給她放下腳墊，另有一小丫頭給她送了手爐。
隨後趙大娘才使了眼色，讓眾人退下，留下兩人說獨話。
安凝芬早猜到趙大娘有話要說，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眾丫頭下去，才聽見趙大娘道：“那丫頭，接了太子的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