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大會,尾聲
等到晚些時候,山田和雪見帶著她去給提前就備好的山田父親的無名牌位前上了柱香。
隨後再帶著表情凝重的其餘人一起換了間和室,大家圍坐在一起仔細研讀山田父親降神時留下的手稿。
那一疊紙上還帶著星星點點的血漬。
山田正緩慢而謹慎的翻看。
大家都在靜靜等待結果。
唯有末尾的那個穿著紫色外褂的少女厭煩出聲“若是上麵沒有我的名字,我可以先走了麽?”
“閉嘴。”雪見瞥了她一眼“這裏什麽時候輪到蘆屋分支的你說話了。保持安靜對你來說都這麽困難嗎?”
“你!”那少女漲紅了臉,顯然氣極“不愧是安倍本家的雪見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十九趕緊拽住了雪見的袖子,孕婦的情緒起伏特別大容易傷身體,她正思考著怎樣插進對話打個圓場,主座的山田已閱完了手稿,淡淡出聲。
“我很抱歉,在場各位現在都不能離開。手稿顯示各位都有機會和萬象接觸。”
十九皺眉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雪見,雪見立刻附在她耳邊解釋了起來。
原來是在尋找霓虹八百萬神明之首天照大君的神器森羅萬象啊。
十九似懂非懂的點頭,繼續聽了下去。
“但從這份手稿上看大家接觸的時間點是一致的。”
山田頓了頓,隨後陷入長久的思考。
他靜靜看了看十九略帶迷茫的側臉,悄悄壓下了一張手稿。
“可有一個人在各位接觸萬象的時間點再往前就已經接觸到了萬象。
所以我猜測,應該是這個人在當時獲得了萬象才得以讓我們大家能在同一時間點一齊接觸到它。”
“廢話這麽多,隻有一次機會,你就說說誰是那個幸運兒吧。”
宮司打扮的成田催促到。
之前的討論會上,他們早已達成一致,無論是誰能接觸到神器,他們都會舉在場所有人的總力送那人去往正確的時間線取回那件神器。
可即使集合了大家的力量也就不過足夠往返一次而已,更別提要從別的時間線上取走關鍵物品了。
但願到時候那個人可以全須全尾的回來。
室內氣氛緊張了起來,大家皆等著山田開口。
十九也不例外,雖然聽的一知半解,但她也明白這是極為關鍵的事情。決定了這場戰爭是否能夠勝利。
山田歎了口氣,慢慢睜開那雙上挑的眼,他看向了十九的方向,緩緩吐出了那個代碼“z6,是你。”
“誒?”
不僅身體僵住了,十九感覺周圍的聲音她都聽不清了。
這麽重要的事情…盡然是她?!
“喂,矢部的小子。你不會騙我們吧?軍功都給自家占了是吧?”
成田氣急敗壞的衝上前奪走了那幾張手稿。
“拿來我看看…”
他在快速翻看後那張臉幾乎一瞬間就垮了下來,一直尖著嗓子重複這不可能。
他將手稿又傳給了一直靜靜坐在角落裏,做尼姑打扮約摸五十的女子。
“星詠一族怎麽看。”
星詠(ほしよみ,hoshiyomi)一族,字如其名,擅占星算卦。三大世家中中立一派,且為母係氏族,家中女性從不與外界通婚,雖人丁稀少可從不出無能之輩。
那女子接過手稿也細細研讀,片刻後她看向了十九,言語中帶著威嚴“從坐標來看,若是她不在她的時間線裏獲得萬象。那麽接下來我們大家接觸到神器的時間線根本不會到來。”
她讚許的看向山田“新家主的判斷十分妥當。既然隻有一次機會,我們又沒有選擇。為何不在那個小姑娘身上賭一把呢。降神儀式上她的表現可比你成田好太多啊。”
成田不說話了,隻悻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事實上他覺得誰被選上都可以,但唯獨不可以是安倍一派的。他們鋒芒太盛,手眼通天,這對他們伊井一族來說是極大的打擊。
得想個辦法才是…
他偷偷的使了個眼色給蘆屋分支的波點,那個紫色外褂的少女。
大家的視線忽然都集中到十九這裏,十九緊張的抓緊了自己膝上的衣服。她低著頭不敢抬起。
波點躲開成田的視線發聲,隻不過這次帶上了幾分敬畏“敢問閣下是安倍家那條分支。”
這個時間點和安倍家鬧翻太不劃算了,波點回避了成田的暗示。
既然現在風向在對方那邊,你成田還逆風而上是不是傻?
“不…不是。”十九小心翼翼的回道“我不是。”她看了看主座的山田,見對方沒有製止意思便繼續說了下去“我出身種花,是個外籍,來這裏實習的。”
她剛說完雪見就立刻擋在了她的身前,用十九聽不慣的京都腔急急補充“不過她馬上就會是了。”
她極具暗示意味的用眼神看了看主座的山田又繞回十九。
山田快速撇開了臉,伸手捂住嘴。
雪見姐這都說的什麽啊!還太早了啊!
他的耳朵尖悄悄紅了,都不敢回頭看十九。
在場眾人皆是一副了然神色,怪不得她也身穿喪服。
原來是馬上就要嫁入分家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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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將那些審神者們皆引去別院為下一步跳躍時間線做準備時,雪見突然冷不防叫住了山田。
她慢慢行至山田的麵前,伸出手。
“拿出來吧,到底藏了什麽。”
山田苦笑“還真是什麽都瞞不住雪見姐。”他將先前悄悄藏下的一張手稿遞了出去。
雪見接過後快速閱覽,看完後她半天回不過神,將手稿遞給了一旁自己的丈夫。
安元皺著眉費勁的讀了幾行便又將手稿還給了山田。
“直接說吧,太複雜了後麵讀不懂。”
山田小心的收好那張手稿,下頜崩的緊緊的並不出聲。
最後還是雪見歎了口氣,扶著腰慢慢的給自己丈夫解釋。
“z6生命裏的每條時間線上都有萬象的存在。其中有兩處,還接觸到了森羅。
一處是小時候…還有一處還未到來。
小町你覺得是為什麽?”
“啊?”冷不防被點到的安元仔細想了想,大膽猜測。
“難道她見過敵方審神者?或者身邊有親近的人持有萬象?可她出身種花為什麽能接觸到我們霓虹神明之首的神器。”
安元覺得自己的猜測站不住腳。
所有的猜測都被z6出身種花這一點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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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十九和燭台切匯合的時候,時針的的確確轉了好幾大圈。
她眼下帶著青色,微微哭腫了眼。
帶著佛珠的手斜斜抱著一振用布裹起來的太刀。
“阿魯基!”
燭台切趕緊迎了上去,見她一副不太想說話的樣子,隻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太難過了。”
偷偷看了看少女手中那振裹得嚴嚴實實的太刀,燭台切猜想應是過世親人托付的,珍愛到會想要托付給後輩的刀劍。
“我沒事。”
十九垂下頭,更難過應是山田前輩和雪見前輩才對。
可她前麵竟然連安慰他們都做不到,還要雪見前輩反過來安慰她。
她真的好沒用…受人這麽多恩惠,卻一句好聽的話都沒說。
她抱緊手中那振太刀,至少要替雪見前輩照顧好她的員工。
“那個聲音…是z6大人嗎?”
和室內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障子門被拉的更開,十九看見那天被派來幫她提箱子的長穀部。
他此時穿著黑色的西裝,見她也一身喪服後先是微微一愣。
隨後他不知從哪裏提出了那天來不及拿進門的大箱子x3。
“雪見大人特意吩咐我帶來了,抱歉在那之後沒能及時給您送過去。”
長穀部一手撫胸微微行禮,又抬頭詢問“請問雪見大人在何處。”
“啊,她還有事情要商量說會晚一點。”
十九趕緊鞠了一躬,連連道謝“謝謝前輩,還記得這幾隻箱子。”
畢竟這幾隻箱子可是連她這個當事人都忘記的一幹二淨了。
燭台切接過了那幾隻箱子,嘴角抽搐,怎麽這個不一樣顏色的長穀部君還是和阿魯基認識的麽。
聯想到那身黑服,難道是她其他長輩家的付喪神?
那還好自己的出陣服本來就是黑西裝,在這種場合也不會顯得失禮。
這樣想著燭台切臉上又擺上了從容的營業笑容向對方道謝。
然而那振長穀部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繞過他和十九對起了話。
“z6大人,抱歉這次我無法幫忙了。我需要在此等待雪見大人。”長穀部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十九身前的燭台切,委婉暗示。
“您可以現在喚醒雪見大人托付給您的付喪神讓他幫忙,畢竟讓您的燭台切一人提三隻箱子著實有點勉強。”
而十九卻聽不懂對方的暗示,她眨了眨眼,奇怪道“我可以拿一隻呀。”
三個箱子一個人的確拿不了,可她們有兩個人啊。
自己又不是沒手,怎麽不能拿了。
長穀部見那個有著強烈熟悉感的少女伸手試了試箱子的重量隨後抬頭看著她的近侍小心翼翼的出聲。
“前輩腰間可以掛一振刀麽?”
這個箱子她需要雙手來提了,是真的沉,估計她雙手也不過勉強能夠提上。
十九瞄了瞄燭台切空空如也的腰間,沒有那個用來掛刀的束具。又看看他的手邊,同樣沒有他的本體刀。
燭台切大約猜到了自家嬸嬸想問什麽,隻得出聲提醒“大會嚴禁帶刀。”
事實上如若是普通的例會是可以帶刀甚至近侍代為參加的,這也是他們本丸平時的做法。
但從十九手機上顯示的坐標來看,這並不是普通的做法,那個坐標的書寫方式是隻有三大世家才會使用的古派寫法。
隻有一種會議才會使用這種寫法來標明它的特殊性。那就是各個家族為首代表才能參加的審神者大會。
因此他才會在去拿羅盤的時候特意將本體刀留下了。
不過原以為她是作為外籍代表來參會的,可這從別家付喪神遞過來的箱子卻否決了他原先的預想。
果然是某個大家族的養子麽…不過那個家族會收不能控製自己靈力的殘次品?
更何況她那副漂亮的皮相和好說話的性格。若讓他來選的話,比起養子這種關係,他會選……
燭台切強迫自己不再思考下去,他看了看正嚐試將那振刀懟進自己腰封從而空出雙手的十九和一旁不知道該怎麽規勸的長穀部,剛要出聲卻見和室裏又走近一人。
“我來幫忙吧?”
熟悉的聲線讓十九疑惑的抬頭。
那是一振三日月宗近,不過和自家的三日月不同,這振三日月笑的十分隨和,眼中的新月泛著柔和的光。
“我看你十分眼熟。是在哪裏見過嗎?”
那振三日月一手撫胸,那裏從這個少女出現後就一直狂躁的跳著,仿佛催促著自己趕緊上前一般。
“沒有吧。”
十九細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確隻見過一振三日月,那就是自己家的那振。
“是嗎?”那振三日月眨了眨眼,微微彎腰湊近十九,似乎是在仔細確認一般細細查看著少女的容貌。
而那邊十九見對方湊近了過來,很配合的左右轉了轉臉,想讓對方看的更清楚一些。
果然爺爺不管誰家的都有點近視呢。十九在內心歎氣,真的不考慮集體配眼鏡嗎?這個樣子上戰場很危險的吧。
“哈哈哈,的確是沒有見過。”
如若那張臉自己見過可一定不會忘記。那雙眼睛可真漂亮啊,如果能單獨隻印出自己的影子就更漂亮了。
不過她好像看上去…很容易被騙麽。
那振三日月直起腰,眯著眼睛看向十九身旁的燭台切,故意歪了歪腦袋疑惑出聲“這位是?”
燭台切看著對方明顯故意的行徑,有些緊張的垂下了那隻露在外麵的金色單眼。
他是該慶幸還好在場沒有另一振燭台切麽,不然兩人站在一起一對比都不需要別人暗示了。
他撫上自己帶著眼罩的空洞左眼,明明應該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為什麽此時又隱隱刺痛起來。
三日月的問話卻讓十九疑惑了,她篤定的開口“這位是燭台切光忠呀。前輩不認識他嗎?”
“哈哈哈,soga,soga.是燭台切嗎…”三日月彎了彎唇,注意到少女手中的那振刀尾部布料略微翻開,他了然一笑又點了點十九手中那振用布裹起來的太刀。
“那麽這位是?”
“這振也是燭台切光忠。”
十九解開繩扣露出裏麵的太刀,再次真誠的為對方科普“這兩振是一樣的燭台切光忠。”
燭台切看著十九手中另一振自己,握緊了拳頭。
啊,左眼像是火燒一樣…
為什麽她手中會突然出現另一振燭台切光忠?她是知道了麽?
呐,阿魯基,我可和那振燭台切不一樣啊。
我是一個不顧昔日夥伴,獨自從地獄逃開的膽小鬼。
燭台切伸手抓緊了左胸前的布料,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一般的難受。
他聽見那振三日月提議十九讓手中的那振刀現形。
再之後呢?
燭台切看著少女的唇瓣開開合合,但他卻聽不見任何一個字。
像是被沉入了海底,他隻聽得見自己的雜亂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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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在大會裏不知不覺中被徹底歸入了安倍陣營,所以鶯丸說她不適合職場,因為她搞不懂職場裏麵的各種派別,她本能向認識的人靠攏(學生心理,總歸找認識的小夥伴嘛)。
三日月分靈看嬸熟悉想親近是因為本靈的情感影響到他了ww
明眼人都看出來燭台切不一樣,隻有嬸get不到,下章燭台切重要節點了!
謝謝各位小可愛!!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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