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眾人約定

  木及鶯站在一邊,有些手足無措。見這裏鬧騰騰的,便道:“既然阮公子沒事,那我先回去了。”


  “木姐姐!”阮羨羨連忙叫住她:“一起留下來吃個飯吧?我還要感謝木姐姐將我大哥送來這裏,不然他喝成這樣,今晚恐怕要在外麵受凍了。”


  木及鶯搖頭:“舉手之勞,阮姑娘不用謝我。”


  阮羨羨卻不容她拒絕,已經拉住了她的手:“木姐姐別推卻了,我是一定要留你吃飯的,不然我總惦記著姐姐這次幫忙,以後還是要找機會感謝。”


  她這般說,木及鶯才點頭同意留下。


  說話這會兒,畫屏跟阿良提著四個食盒進來了,阿良見屋子裏烏泱泱一群人,笑道:“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多買了幾道菜。”


  “林掌櫃,把我們開張準備的梨花釀拿出來!”


  阮羨羨這般吩咐,在蕭朝宗皺眉表達不滿之前扭頭對他道:“今天我開心,你不許攔著我喝酒。”


  說完她眨了眨眼,蕭朝宗便抿著薄唇,不再開口了。


  鋪子裏人多,前堂坐不下,阮羨羨便指揮著蕭朝宗和弘盛搬了兩張短桌拚湊在一起,在後頭小院搭了個臨時飯桌。


  數了數剛才阿良和畫屏買的菜,也才六道。阮羨羨便又喊了阿良和畫屏一道去再買兩道肉菜回來,這會兒折騰的空檔,天色沉沉,一張墨布點了幾顆星子,橫鋪在眾人頭頂。


  阮少君的酒也醒了大半,睜著黑亮的眸子靠在前廳裏的椅子上,微微發怔,也不知在想什麽。


  眾人都在後院幫忙擺菜擦椅子,蕭朝宗返身回前廳拿阮羨羨的梨花釀,阮少君這才身形動了動:“蕭朝宗。”


  蕭朝宗站定步子,側首去看。


  阮少君起身拍了拍袍子,立在蕭朝宗不遠處,與他平視,忽而笑道:“這件事,多謝你。”


  蕭朝宗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神色淡淡,隻是嘴角稍稍牽了下,算是給了個表情:“不必。”


  阮少君伸手從他手裏搶過那壇梨花釀,打趣道:“不過盡管如此,我暫時也不會將妹妹交給你的。謝歸謝,你可不要有別的心思。”


  蕭朝宗揚眉:“那不用你謝我,留著以後你想通了的時候再謝。”


  說完,他趁阮少君沒反應過來,又將梨花釀搶回去,率先往後院走去。


  阮少君立在原地,仔細琢磨他這話裏的意思。


  什麽叫他想通的時候?合著蕭朝宗真在打他妹妹主意啊!阮少君連忙追過去,加入後院吵鬧的眾人中。


  明月高懸時,後院的桌子圍坐了一圈的人。


  阮羨羨身邊左右擠著阮少君和蕭朝宗,阮少君旁邊又坐著木及鶯,木及鶯再右邊是林掌櫃和弘盛。弘盛旁坐的是畫屏和阿良。一桌人圍成了圈,對著桌案上的佳肴有說有笑。


  喝到高興處,阮羨羨站起身舉著酒盞:“我這個人最喜歡同人做約定,今天大家來的齊,我們就約定明年的花燈節,我們還能坐在這裏一起喝酒。明月當空,就讓月亮為我們鑒證吧。”阮羨羨一口悶了杯中香酒,阮少君捧妹妹的場,先一陣叫好。


  隨後將酒杯放在桌上,雙手合十對月祈願:“上次許願蕭朝宗高中解元,如今願望達成,就再許他能中會元。月神啊月神,你可不要嫌我貪心。”


  眾人哄笑,阮少君拽著妹妹的袖子:“羨羨,你是我親妹子,你怎麽不為阮家許許願呢?”


  “阮家家業有哥哥照看,我都不擔心,何談許願?”


  她這話哄的阮少君極為高興,便接著阮羨羨的話頭道:“既然妹妹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能落下。我就求阮家興隆,讓我心想事成吧。”


  他們兄妹二人開了頭,餘下的便止不住了。


  弘盛道:“我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已經學會了小姐給的四書五經。”


  木及鶯道:“隻願弟弟開心快樂,健康長大。”說完,她直接端著酒壇一飲而盡。


  惹得眾人瞪大雙目望著她,木及鶯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拿手背擦去下巴上的酒水。


  輪到林掌櫃的時候,他似是喝多了,抱著酒杯嗚嗚的哭,眼淚一行行的,還不住的念叨:“我……我想娶房媳婦,想有個兒子養老。”


  弘盛看他哭的可憐,將林掌櫃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安慰:“林掌櫃你放心,隻要我在,也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你孤單的!”


  林掌櫃便摟著他哭的更響亮了:“好好好,以後我倆就是個伴了。”


  畫屏和阿良還沒等許願呢,倆人便打鬧到一起去。


  阮羨羨一心想著蕭朝宗會許什麽願,上次他就沒說,這回她目光炯炯的望著蕭朝宗,等他開口。蕭朝宗依舊沒說什麽,他隻是緩緩在碗裏剔了一根魚刺出來,隨後將雪白滑嫩的魚肉放進了阮羨羨的碗中。


  爾後他才道:“我想要的,都會自己一一去實現,不需要許願。”


  阮少君嗤他煞風景,蕭朝宗嘲他亂矯情。倆人目光對上,仿佛有滋滋電流碰撞。阮羨羨夾在中間,連忙推開他倆,招呼眾人吃飯。


  吃到月明星稀時,眾人已是醉的七七八八了。


  林掌櫃和弘盛互相攬著坐在牆角掏心掏肺的說話,阿良不知又說了什麽渾話讓畫屏追著滿院子打,阮羨羨抬頭,看見木及鶯獨自一人坐在房簷上飲酒,她剛想出聲,卻瞥見她哥哥阮少君已經翻身上牆,跟佳人搭訕去了。


  阮羨羨隻好撇撇嘴,一轉身看見蕭朝宗坐在桌邊,黑沉的眸子正瞧著她。被蕭朝宗這樣專注的注視,阮羨羨有點不習慣,但還是坐過去問:“我看你今天也沒少喝啊,怎麽你一點醉意都沒有?難道蕭解元是千杯不倒?”


  蕭朝宗沒有急著回話,隻從身上解下大氅披在阮羨羨身上,才溫脈淡淡道:“你剛喝了酒,別經風受涼了。”


  他的麵孔離阮羨羨很近,可以聞到蕭朝宗身上清冽的鬆子氣息。寒涼的秋夜裏,他背映廣闊墨穹,長眉入鬢,張揚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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