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怎由得她
阮羨羨露出些微同情的目光：“他是九五之尊，雖然輪不到你說願意不願意，但美蟬，為何不趁此機會，好好利用皇上表現出的待你不同，興許你跟秦姨娘的處境都能好一些。”
蕭美蟬緊咬下唇，她不是不懂，隻是……
“阮姐姐，我還不願。”
叫她昧著一顆心去迎合討好一個她不喜歡的人，她實在做不出來。
阮羨羨卻沒有再說什麽，隻笑著拍了拍她柔弱的肩，倆人分別，蕭美蟬抱著衣裳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秦姨娘興許是聽聞前院的動靜，一直擔心的靠在垂花門下，吹著冷風等蕭美蟬回來。
蕭美蟬遠遠望見自己母親瘦弱的身子在風雪裏站著，她心頭一緊：“姨娘。”親姨娘的雙手冰的嚇人，蕭美蟬將衣服交給婢女，心疼的握住：“這裏正是風口，姨娘為何在這裏等我？”
“老夫人……沒有為難你吧？”
蕭美蟬搖搖頭，發現秦姨娘冷的厲害，她趕緊拽著姨娘進屋。哪兒知還沒走幾步，秦姨娘膝下一屈，竟是直接跌進了雪地裏！
“姨娘！”蕭美蟬大驚失色。
“沒事，姨娘沒事。”秦南枝慘白著一張臉，她撐著蕭美蟬和丫鬟繡兒兩個人的力，才堪堪站起來。
繡兒實在看不過去了，眼眶一紅，便落下眼淚來：“小姐，您一出去，晚上的時候老夫人就叫了姨娘過去給二夫人侍疾，二夫人竟然叫姨娘一直跪著侍奉，姨娘方才，已經站不穩，是奴婢找人抬回來的。”
“繡兒！”親姨娘嗬斥一聲：“美蟬，不用擔心，姨娘沒有事的。”
蕭美蟬驚愕又惱怒，她出去了至少有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她娘親就被二夫人鄭氏勒令跪在地上服侍。這樣冷的雪天，姨娘身子本來就不好，她忍受了三個小時！
鄭氏最近因為蕭美月的事心情不好，磋磨折辱秦氏已是常事，可是愈發過分起來。秦南枝害怕給她們母女倆惹麻煩，從來都是逆來順受，敢怒不敢言，一切苦淚都自己吞下。
為什麽她們已經這樣卑微忍讓了，蕭老夫人和二夫人還是不放過她們？
那一瞬間，蕭美蟬竟覺得自己忍不下了。
秦姨娘像是看出什麽，緊緊拽住蕭美蟬的手：“美蟬，你答應姨娘，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要跟她們作對，姨娘現在還能忍，隻要她們不欺負到你身上來，姨娘什麽都能忍得！等到你出嫁了就好了，可以把姨娘接出去，也不害怕再受折辱。”
蕭美蟬眼眶一熱，眼淚滾珠掉落。
“娘親……”她小聲的哭喊：“都是我不好。”
是我太軟弱了。
秦南枝心疼的將女兒攬在懷裏：“傻孩子，怎麽是你不好？我們家美蟬溫柔耐心，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我們現在所遭受的這些，很快就可以到頭了，等你出嫁了，姨娘也就有了盼頭。你可不要一時義氣做傻事，能忍便忍，等脫離蕭家，一切便都好了。”
蕭美蟬抽泣點頭，母女倆相擁入屋。
風雪席卷黑夜，不曾因為這一點溫情慢了寒冷的腳步。
阮羨羨卸掉釵環洗漱完了，被畫屏強行拽著喝了一碗薑湯才縮進被窩裏，可是她卻失眠了。房間內被熄了燭火，能聽見外頭狂風拍打窗欞的聲響。屋內燃著紅紅的碳火，一派暖意，阮羨羨卻翻來覆去的，隻覺心浮氣躁。
蕭朝宗現在已經回到太傅府上去了嗎？
係統看出她所想，建議道：“宿主這麽想見蕭大權臣，開個上帝之眼看看不就知道啦？”
阮羨羨眼睛一亮，連忙道：“快，我要購買一個上帝之眼，看看蕭朝宗在做什麽。”
係統“啪”的一下打開藍屏，畫麵很快轉到了蕭朝宗那邊。
可是……屏幕上隻有黑黑的夜空和漫天的風雪。
“蕭朝宗這是在哪裏啊？怎麽看不到他的人？”
係統也覺得疑惑：“不應該啊……”
“該不會是你的係統出錯了吧！”
沒過一會，鏡頭忽然一晃，漸漸露出熟悉的巷子和胡同來。
阮羨羨皺眉辨認，忽而驚訝：“這不是蕭府外頭嗎？”
係統也道：“誒！好像是誒！我說怎麽剛剛看不到，原來是太近了，鏡頭模糊了一下，不是我出錯哦！我可是完美係統。”
隻見漫天風雪中，蕭朝宗一人立在馬上，不知是在愣神還是發呆，他隻一直垂著眸，像是神思不屬的樣子。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了，肩膀上已經積了一層薄雪。
阮羨羨驚詫片刻，一個猛子翻身坐起來披上那件鶴翎外袍，匆匆推開門往蕭府大門跑去。
“宿主！你這是要幹什麽去啊！”
阮羨羨呼哧呼哧喘著白氣沒有答話，藍屏中的蕭朝宗忽而自嘲一笑，緩緩用僵硬的手指捏緊了韁繩，調轉馬頭準備離開。
不要啊！蕭朝宗，等我！
她加快腳步飛奔，連係統都看出來她想幹什麽了，一陣打趣：“我怎麽有一種在看偶像劇的感覺，宿主你是在追即將離開的飛機嗎？”
好不容易狂奔到蕭府門口，阮羨羨不顧從夢中驚醒的門房小廝，一把拉開大門，可蕭朝宗策馬離開的身影已經變成遠方一個淺淺的黑點。
“蕭朝宗！”阮羨羨站在門口，揚聲大喊。
可他的身影已經徹底泯於茫茫雪夜中，阮羨羨一時泄氣，她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直覺心頭酸澀。
“阮……阮小姐？”門房看她這樣心灰失意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喊了一句。
“宿主，你不冷啊，你連鞋子都忘記穿了！”
係統這麽一說，阮羨羨才發現剛剛跑的太急，下床的時候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上。
她忍不住嘲弄了自己一下，這是在幹什麽呢？明明已經選擇不要在這個時空羈絆太深，心狠是對她和蕭朝宗都最好的決定吧，可是為什麽她的心根本不由她決定。
她失魂落魄的往回走，門房在身後緩緩關上了蕭府的門。
聽著沉重門板發出的聲響，阮羨羨扶住額，一滴晶瑩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悄然滴落。
情之一字，怎由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