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美蟬逼問
門房大手一揮,想要推搡蕭美蟬。繡兒見狀,連忙撲身過去擋住,緊接著一巴掌就揮在了門房臉上。“啪”的一聲脆響,將那門房打的都沒反應過來。
“好你沒眼力見的,我們小姐好言好語說了要找人,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你是十萬火急的事,你這門房怎的一點眼色都不懂?像個看門狗似的攔在這裏,惹人煩得很!”
那門房反應過來,知道繡兒這是在罵他,頓時臉上青白交加:“賤婢,你說的什麽話!?”
繡兒跟著嗓音尖銳,護在蕭美蟬身前:“怎麽了?你不講道理,還不許人說麽?我是賤婢,你也不過一個奴才,誰比誰高貴了去?你現在識相點趕緊通傳,否則等會兒事情鬧大了,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周圍圍觀的行人越來越多,蕭美蟬連忙將披肩上的帽子戴上,遮蓋住容顏。
那門房是個粗人,哪裏見過繡兒這麽厲害的嘴皮子?這會兒繡兒跟撒了潑似的大吼大叫,惹來圍觀眾人指指點點。
繡兒揚聲大喊:“眾人評評理,這門房狗仗人勢,瞧不起人!硬是攔著我們不給通傳,拿個雞毛當令箭,你不過一個守門的,什麽時候敢做主主子的事來了?”
周圍瞧熱鬧的百姓當即就跟著說:“就是,好好一個男兒家,為難兩個女孩!”
“還要不要臉了,趕緊給兩個姑娘帶進去。”
事態越來越嚴重,眾人對著門房指指點點,繡兒在一旁煽風點火,蕭美蟬就站在不遠處,低著頭等著。果然,沒過一會太傅府裏傳出一聲嚴厲詢問——
“什麽人敢在太傅門前鬧事?!”
蕭美蟬聽聲音一喜,忙撲上前:“大哥!”
蕭朝宗冷眉一皺:“三妹,怎麽是你?”
蕭美蟬回望了一堆圍觀人群,一時為難。蕭朝宗見狀,迎她入府細說。
等到周圍沒有閑雜人等了,蕭美蟬才站定,緩緩說:“大哥可知道,祖母為大哥從揚州買了兩個瘦馬回來?”
“知道。”蕭朝宗沉聲:“問這個做什麽?”
“大哥接受了?”
蕭朝宗沒有開口,蕭美蟬便知他沒有拒絕。頓時心涼半截,甚至替阮羨羨感到有些不值。男人多薄幸,她一聲苦笑:“大哥可知,這兩個瘦馬如今住進了你的院子裏。”
蕭朝宗這才不悅開口:“約莫是祖母安排的。”
蕭美蟬立在廊下,渾身濕噠噠的滴著水,她臉色蒼白,連身子都冷的發顫。聲音卻很是平穩:“方才我與阮姐姐也去看過那兩個揚州瘦馬,隻可惜她們關著門,不叫我們進去。甚至說不認識阮姐姐是誰,說她不是正經小姐,將我們拒之門外,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兩個瘦馬還說,我們要想進院子,需得來問問大哥同意不同意。”
蕭朝宗眉眼立刻籠上薄薄的慍怒:“她們豈敢。”
蕭美蟬卻是露出一抹極為嘲諷的笑:“大哥默認了祖母的所作所為,那兩個瘦馬當然有底氣,以為這是仗著大哥的勢,她們為什麽不敢?”
她從懷中掏出那條沾血的白帛,上麵血跡觸目驚心,蕭美蟬遞到蕭朝宗身邊:“大哥可知道,那整整半柱香的時間,我跟阮羨羨站了有多久,有多冷?而姐姐本來已經愈合的傷口,又是怎樣在這樣的冷雨中凍的再次複發流血?這白帛上的血有多少,她就站了多久。”
蕭朝宗幾乎瞳孔猛縮:“她受傷了?”
蕭美蟬這會兒,連嘲諷的表情都不願意露出來,隻說:“闔府上下,誰不知道阮姐姐的腳在雪夜中凍傷了?就連祖母也知道阮姐姐受傷,還總笑說她細皮嫩肉。大哥何其聰明,卻不願在回蕭府的時候問問阮姐姐的情況。就連門房也知道阮姐姐走動不了,每日養在榻上,大哥卻一概不知,不覺可笑嗎?”
她的話像一根根刺,直接刺入蕭朝宗心扉。
隻聽蕭美蟬又說:“大哥一心撲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忘了照顧自己最喜歡的人,豈不荒唐?還是說,大哥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喜歡阮姐姐,一切都隻是逢場作戲,是三妹我錯覺罷了。否則蕭府連個門房都知道的事,大哥竟會不知?而任由那兩個瘦馬,挫賤阮姐姐,這樣折磨她!”
她嗬嗬冷笑:“恕我直言,就算阮姐姐對大哥有情誼,剛剛她站在那裏,疼了半柱香的時間,也該消散殆盡了!”
蕭美蟬平時看著溫柔懦弱,說起這樣的話來,卻是一針見血。絲毫不管蕭朝宗臉色已經愈來愈差,她隻想讓蕭朝宗知道,阮姐姐剛才心情該是什麽樣的。
她姨娘說的對,男人多薄幸,大哥如果真的喜歡阮姐姐,又為什麽收下那兩個瘦馬?
蕭朝宗腳下步子一抬,看樣子急匆匆的就要趕回蕭府。蕭美蟬又譏笑說:“大哥還回蕭府幹什麽?早在片刻之前,阮姐姐已經被梁相國的人來府上接走了,這會兒可能正在香滿樓裏用膳,不如大哥趁著現在趕緊去瞧瞧阮姐姐有沒有事才是正經。”
蕭朝宗臉色陰沉,極為駭人。他快步出了太傅府,連傘都沒有打,剛才那個門房看見蕭朝宗果然臉色不好,暗想不會那個自稱蕭會元妹妹的人當真是急事要說吧。可是方才他攔了半天,這要真的耽誤了蕭會元的事,他還有小命嗎?
於是他連忙顫顫巍巍追過去:“蕭會元,您這是要去哪兒?要不您等等,小的給您安排一輛馬車。”
他擋了半個身子在蕭朝宗麵前,蕭朝宗猛地抬腿踢倒,厲聲便是一句:“滾!”
剛才聽聞動靜的阿良已經快步牽馬跑來,蕭朝宗利落翻身上馬,一聲暴喝,馬兒便如離弦之箭般飛也似的奔向香滿樓。
蕭美蟬站在門洞那看見這一幕,心裏那塊大石總算壓了下去。無論梁相國會怎麽為難阮姐姐,隻要大哥去了,應當就不會太責難吧……
這會兒她才覺得頭昏昏沉沉,扶著繡兒又趕回了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