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醒過來了

  阮羨羨醒來後,留春趕忙去告訴元老夫人和英國公。蕭朝宗就守在阮羨羨床邊,哪兒也不去。阮少君和木及鶯圍著她周圍問她感覺難不難受,畫屏更是還沒說話便先流下兩行清淚。


  畫屏抽嗒嗒道:“小姐,我們還以為你……小姐都昏睡好幾天了,我們用盡了所有辦法,好在你總算是醒了。”


  阮羨羨虛弱笑笑,盡量安慰到每個人:“我本來水性挺好的,沒想到落水以後慌了神反而嗆了幾口,後麵就再也人事不知了。不過你們別擔心,我這不是醒過來了。”


  阮少君歎氣,心疼又責備:“你要是再醒不過來,我都準備跟蕭朝宗打上杜府了,也不知他們那有什麽歪門邪道,害得我妹妹一病不起。”


  木及鶯忙說:“如果小姐當真醒不過來,我也去拆了杜府的門。”


  阮羨羨偷瞄蕭朝宗的神色,他一臉淡淡的情緒,看不出喜怒。但是一般這種時候看不出高興還是生氣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阮羨羨清了清嗓子,讓阮少君他們先都下去,她有點事要跟蕭朝宗說。


  等眾人都離開以後,蕭朝宗才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像自嘲又冷淡的笑:“阮小姐逞能的感覺如何?”


  阮羨羨知道,別看蕭朝宗麵上淡定的很,心裏憤怒的波濤早就卷起來了。


  於是她低著頭,委屈巴巴地裝可憐:“我也沒想到就這麽不中用,落水以後暈過去了,但是我這幾天做了好多奇怪的夢,好像還夢到你娘啦。”


  蕭朝宗容色一滯,他不自然的掩下目光:“別扯別的話題,你還要這樣到什麽時候,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我不希望你強出頭,我知道你聰明機敏,但很多時候我不希望你把你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我沒有強出頭。”


  “你還說沒有?我問過杜府的人,快要沉船的時候你讓她們先乘船離開,自己明明有能先走的機會卻放棄,不是逞強是什麽?”


  阮羨羨被他說的語塞,還是忍不住狡辯:“當時情況並不危急,何況誰能想到我一沾水就昏過去了,不然我好歹也是能自己遊上岸的,而且退一萬步說,那個湖是杜府自己的湖,就算情況再緊急,他們都來得及讓人來救我。”


  蕭朝宗聽她這麽說,越來越生氣,他一聲冷笑:“救你?觀賞畫舫船繩被割斷飄向湖中心,這麽巧的事情都會被你碰上,你當真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到底是來救你還是害你,你能確認嗎?”


  阮羨羨聽後,老老實實地耷拉著腦袋,再也不狡辯了。


  蕭朝宗說的有道理,很正常的一件事卻突然橫生枝節,要麽有人衝著杜妙如去的,要麽有人衝著她來的。當然這種情況也不保證,也不排除有其餘人內鬥結果把無辜的阮羨羨牽連進來的可能。


  背後的人割斷船繩,就是為了鬧出事情。要是死了一個縣主,還是英國公的女兒,這件事就真的鬧大了。如此看來,針對杜府的可能性更大,亦或是說專門針對杜妙如的。


  阮羨羨暫時不關心那些,她隻顧著在蕭朝宗麵前認慫。


  蕭朝宗看她垂著頭,一副喪氣的樣子。昔日裏神奇飛揚的神色不在,眼前的阮羨羨隻是一個願意聽他話的小女孩。


  他心頭一軟,一口氣就重重的歎了出來。


  阮羨羨知道他心軟了,便一頭栽進蕭朝宗的懷裏,擠出幾滴眼淚來:“蕭朝宗,你別生氣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她本來也沒吃過什麽虧,像這種意外還是頭一次。


  蕭朝宗將她摟的很緊:“我不是生你氣,我是覺得你不負責,你但凡出了點事,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來。你可不可以把我的話聽進耳裏去,我什麽都不求,隻求你在我忙碌的時候照顧好自己,你想做什麽告訴我,我去替你完成,一切危險的事,我來做,你隻需要躲在我身後就好。”


  阮羨羨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那好啊,我就藏在蕭大人的背後作威作福,誰不聽我的,我就讓蕭大人幫我去打他一頓。”


  蕭朝宗總算露出一絲笑容來,他極其心疼又愛憐的摸著阮羨羨尖瘦的瓜子臉:“你昏迷那幾天,我每天都看著你,你明明就在我眼皮底下,我卻覺得你正在逐漸離開我。”


  阮羨羨注意到他眼下一團烏青,唇上也生長出一些胡子來,想必這幾日他都沒有好好休息。


  阮羨羨道:“我隻是做了很多奇怪的夢,我可能真的夢到你母親了。”


  蕭朝宗並沒有當真,隻是順著阮羨羨的話,像是哄小孩一樣道:“是嗎,她跟你說話了?”


  阮羨羨搖了搖頭:“她沒有跟我說話,我隻是夢到她穿著華麗的衣裳,站在法華塔上,獵獵的冬風吹起她的衣袍一角,然後她吸了吸鼻子,回過頭就看到了你父親。”


  蕭朝宗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烏黑的發,聽到這裏時他手下一頓:“然後呢?”


  “然後我聽到她對你父親說:這裏好冷,抱我下去吧。”


  蕭朝宗臉上頭一次有了片刻驚愕。


  阮羨羨一字不差的說中了他父母親的曾經,那些記憶在蕭山意去世後,他母親謝風華總會在他耳邊重複。


  而如今其中的一個片段,竟被阮羨羨娓娓道來。


  她當真夢到了?


  蕭朝宗追問:“你還夢到別的什麽了?”


  阮羨羨想了一下:“我還夢到……”


  她頓了頓,伸開雙臂主動抱住蕭朝宗:“我還夢到你很辛苦,你隱忍吃苦了許多年。”


  蕭朝宗沉默了,最後他回以阮羨羨一個沉重的擁抱。


  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流轉在兩人當中。


  她明白他的苦衷,他包容她的所有。


  “你能不能答應我。”蕭朝宗忽而開口:“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相信我,別離開我。”


  阮羨羨覺得他這話說的奇怪,從他懷裏抬頭問:“你怎麽會這麽說呢,我當然是任何時候都無條件選擇相信你啦。”


  蕭朝宗笑了笑,目色裏帶著一絲朦朧,叫人看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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