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治病
安靜的房間中，佟湘屏息凝神的盯著靳鑫悅的臉，生怕自己樓下一丁點爛肉。
這個時代的醫術還不夠發達，靳鑫悅又是從小便有了這傷疤，長期不處理，好的就更慢了。
看著佟湘手起刀落之間，靳鑫悅早已經血流滿麵，靳鑫源和小琴都不免擔心了起來。
“佟大夫，你這是幹什麽呢？”
小琴有些看不下去了，就算是要治病，也沒有必要在人家的傷口上動刀子吧。
她雖然很相信佟湘的技術，但是這種情況下她更多的則是擔心。
這裏條件不是很好，佟湘雖然盡最大的可能做了消毒，但是也不能保證一點感染的可能性都沒有。
聽到小琴的話，佟湘也並沒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畢竟時間就是生命，要是真的感染了什麽不好的病菌，那她可就百口莫辯了。
靳鑫源看著佟湘認真的模樣，便把小琴拉到了一邊。
“先不要跟她說話。”
畢竟靳鑫源也是一個醫者，他知道治病的時候是不能分心的。
盡管他現在也看不懂佟湘的做法，但他卻知道不能跟她爭執耽誤時間，擾亂她的心緒。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佟湘才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
她緩緩地地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把手術刀扔在了熱水盆裏。
看著佟湘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靳鑫源便慌忙迎了上去。
“怎麽樣，你能治嗎？”
靳鑫源看著佟湘，眼中滿是渴望，這是他這十幾年來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若是佟湘能夠做得到，他也真的是佩服。
在剛剛去除爛肉的時候，佟湘用古戒偷偷的檢查了一下，此時也已經有了一些了解。
“小悅姑娘這是中毒了。”
佟湘看著靳鑫源，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中毒？”靳鑫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明明一直都沒有機會跟外界相處，怎麽可能會中毒？”
看著靳鑫源緊張的表情，佟湘微微歎了一口氣，“這毒應該是從娘胎裏帶出來。”
“佟大夫，這不可能，要真是從娘胎裏帶的，那為什麽我們家少爺就沒有事情？”
小琴聽到佟湘的話之後問題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她低下頭，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不敢直視靳鑫源的眼睛。
靳鑫源輕哼了一聲，“你不用這麽緊張，她都已經聽到了，你就實話實說好了。”
小琴聽了這話，心裏也就好受了一些，臉上的表情也自然了一些。
靳鑫悅躺在床上，傷口的疼痛感讓她睜不開眼睛。
隻是聽到佟湘的話之後，她還是忍不住發問道：“佟大夫，你可確定？”
靳鑫悅這麽多年來也並非什麽事情都沒有做，她還是看過一些醫書的。
若真是娘胎裏帶出來的，那自己的母親為什麽沒有相同的症狀，並且弟弟也像是正常人一樣？
佟湘聽著麵前這幾個人的問題，眉頭微微皺起。
“其實這其中到底是什麽緣故我現在也說不清楚，我隻能先開藥緩解小悅姑娘的病情，讓傷口不再繼續惡化。”
饒是佟湘這種看慣了鮮血的人，看到靳鑫悅臉上的傷口也忍不住心疼。
自己是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但她隻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卻能忍受這樣的折磨，這不禁讓人佩服。
看著靳鑫悅安詳地躺在床上，佟湘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明天小悅姑娘就不要再戴著麵紗了，對傷口的恢複不好。我包紮的已經盡可能地好看了。”
“一定不能戴著嗎？”
靳鑫悅聽到佟湘的話之後，心中一緊，若是要她以這樣的麵貌去見人，她能夠接受嗎？
佟湘走到了靳鑫悅的身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悅姑娘，你不必要這麽在意自己臉上的傷，這沒有什麽好隱藏的。”
靳鑫悅的嘴角擠出了一抹苦笑，“佟大夫，你不懂。”
這十幾年來，靳鑫悅就是因為臉上的傷疤而被困在家裏，她怎麽可能會短時間內就忘記那傷疤？
“你要先學會接受自己才能讓別人也接受你啊。”
佟湘有些心疼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孩兒了，或許是她一直都過於特立獨行，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所以才不能感同身受。
靳鑫悅聽著佟湘的話微微一愣，這道理她都懂，隻是做不到罷了。
看著靳鑫悅輕輕地咬著下嘴唇，並沒有直接回絕佟湘的話，靳鑫源也慌忙湊了過來。
“是啊，這麽多年來，我和小琴一直都陪伴在你的身邊，至於你臉上的傷，我們根本就不在意，你又何必把自己困在自己的心牢裏？”
能夠讓靳鑫悅放下自己心中的傷痛一直都是靳鑫源的心願，今日借著佟湘的話，他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夠放下芥蒂。
靳鑫悅輕聲歎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地盯著麵前的人。
“你們能夠不嫌棄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但是麵紗還是帶著比較好，免得嚇到別人。”
說完之後，靳鑫悅把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了佟湘的身上。
“佟大夫，你能幫我看病我真的很感謝，至於我和源兒的身份問題，還請你務必要保密。”
“為什麽，你們是姐弟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為什麽要這個樣子？”
佟湘很難理靳鑫悅的話，要是說傷疤不想露出來他還能理解，但是明明就是姐弟，為什麽還要隱瞞？
不等靳鑫悅回答，靳鑫源便搶先一步回應道：“如果不想讓你的小藥堂關門，那就最好誰都不要說，包括楚蕭。”
“你在威脅我？”
佟湘的表情也變得淩厲了起來，她向來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
靳鑫源輕笑了一聲，“我沒有在威脅你，隻是在提醒你，你不值得我大動幹戈。”
佟湘剛想反駁，張開口卻又覺得哪裏不對，看來這個仁德堂的背後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靳公子好心提醒，在下便謝過了。”
說完之後，佟湘便瀟灑地轉過了身，“明天早上不要忘了早起，我們還要去旗山鎮。”
留下這句話之後，佟湘便轉身離開了靳鑫源他們的房間。
佟湘走後，靳鑫源看著靳鑫悅，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姐姐，有了佟湘的幫忙，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靳鑫悅聽到這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你不是一向自詡是最棒的醫者，怎麽今天說出了這樣的話？”
被姐姐揭穿的靳鑫源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裝作一副傲嬌的樣子。
“我當然是最棒的，隻是人總是會有沒有接觸到的東西，能夠取長補短才能夠走的長遠。”
小琴在一邊聽著靳鑫源的話，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少爺，你說的太棒了，在我眼中你就是最棒的醫者。”
靳鑫源轉過身瞟了一眼小琴，撇了撇嘴，“你還好意思說，之前不知道是誰，在我麵前都把佟湘快要誇上天了。”
小琴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之前佟湘兩天時間就把她的臉治好了，她那幾天確實是把佟湘一直都掛在嘴邊。
隻是她沒有想到，少爺竟然這麽在意這些事情。
小琴看著靳鑫源尷尬地笑了笑，“少爺，那佟大夫確實很厲害，但是跟少爺您相比還是稍有遜色的。”
看著小琴小心翼翼的樣子，靳鑫源輕笑了一聲。
“你也不用說一些違心的話了，反正我都清楚，我的進步空間還很大，佟湘可是比我大了好幾歲呢，我要是到了她這個年紀，還不一定誰厲害呢。”
靳鑫源精致的臉上寫滿了少年意氣，宛若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他。
雖然靳鑫源一直都閉口不提仁德堂的事情，但夢中的囈語卻早就已經出賣了他。
自從離開了仁德堂，靳鑫源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少。
這些靳鑫悅都看在眼中，她很想勸著靳鑫源回去，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畢竟自己的身份這麽的尷尬，弟弟是因為自己才離開的，要是這個時候開口，豈不是顯得自己恨不能理解他？
感受到靳鑫悅溫柔的目光，靳鑫源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姐姐，你有什麽事情嗎？”
靳鑫悅慌忙把自己的眼神轉到一邊，輕聲詢問道：“源兒，我們出來是不是給你找麻煩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姐姐，你們能想盡辦法過來陪我我真的很感動。”
靳鑫源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姐姐，不知道這話究竟是從何而起。
靳鑫悅慌忙起身，拉住靳鑫源的手，“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有這麽多的麻煩。”
“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有你們的陪伴，我才不會覺得孤單。”
靳鑫源難得在靳鑫悅的麵前表現得像個大人一樣，他的嘴角帶著笑容，語氣淡淡的卻不容置喙。
從小到大，爺爺對靳鑫源來說一直都是一個隻可遠觀的長者形象，隻有靳鑫悅願意把自己當成大人。
對靳鑫源來說，靳鑫悅已經不單單是姐姐的存在，更像是一個自己的靈魂伴侶。
有些事情，就算是他不說出口，姐姐都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