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很美
晚上，軒轅母親和李嫂做了一桌子的菜，自從軒轅諾諾的爸爸過世之後，她再沒像今天這樣開心過了。
她覺得自己還算是有福氣的人，雖然現在是一個人，但是至少不用再像以前一樣，為欠著的債款和明天的日子發愁。
“慕華啊，你多吃一點，”軒轅母親不住地往歐陽慕華的碗裏夾菜，歐陽慕華也沒露出半分的不耐厭煩，反而把軒轅母親夾到他碗裏的菜都吃了個精光。看到這樣的景象，軒轅母親更是開心，手舞足蹈地講著昨天搬家的事情。
“不許挑食，”歐陽慕華夾了一筷子軒轅諾諾最不喜歡的苦瓜放進她碗裏，“全部吃完。”
軒轅諾諾看著被切成片的綠油油的苦瓜，臉上頓時不歡喜了，皺了皺小鼻頭：“苦瓜好苦的。”
“如果不吃的話，我不介意像往常一樣喂你吃。”歐陽慕華一邊吃著碗裏的菜，一邊說著威脅的話。
平時歐陽慕華不管在家，還是在外麵吃飯，都是把她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地喂。今天是她求了好久，才求得兩人並排坐著吃飯的機會。
“今天是和我家人一起吃，我不要被他們看著我像小孩子一樣被你喂！”軒轅諾諾義正言辭。
“你本來就是小孩子！”歐陽慕華不為所動。
“但是我還有弟弟呀！我這個當姐姐吃飯的時候怎麽能坐在別人腿上呢？這個榜樣太壞了！”軒轅諾諾不依。
“習慣了就好了。”歐陽慕華不讓步。
軒轅諾諾一看硬的不行，看來得上軟的。
“慕華~~~~~”軒轅諾諾妖嬈地靠過去，“好嘛好嘛~~~~今天還有小陽的同學來家裏吃飯嘛~
我保證以後吃飯都和你貼得緊緊的，好不好？就今天，就今天，拜托拜托！就今天一次嘛！好不好？”
歐陽慕華斜眼看著軒轅諾諾，粉紅的小唇微嘟，雙手合十的指尖抵在下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就這一次。”歐陽慕華終於忍不住才答應了她。
其他幾個小家夥都異常興奮地挑選著自己喜歡的菜色，吃得不亦樂乎，不時地再嬉笑幾句。軒轅母親也和李嫂討論著今天的菜做得如何如何，唯獨許妮。嘴上吃著菜，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歐陽慕華和軒轅諾諾。
軒轅諾諾抬頭，和許妮的眼神撞在一處，她忙用手肘拐了拐坐在身旁的歐陽慕華，示意他看。
歐陽慕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許妮，放下筷子，問道：“你想說什麽？”說話的口吻，完全與和成年人對話的語氣沒什麽區別。
許妮倒也不忸怩，放下筷子，用她獨有的清脆嗓音說道：“她配不上你，我姐姐才能配得上你！”
這話一出，剛才還在說著話吃著飯的小孩子和大人們都停了下來。
“這孩子怎麽回事！”軒轅母親有些不滿，“小小年紀就這麽沒禮貌！”
許妮不服氣地瞪了軒轅母親一眼，又回頭對著歐陽慕華說道：“今天晚上我姐姐要來接我，你能見見她麽？”小小的眼睛裏溢滿了渴求。
她也想要這樣的姐夫，能和姐姐一起疼她，疼她。
“喂！小妮子！他是我姐夫！你休想搶過去！”軒轅陽立即反應過來，急聲說道，“就算搶，也搶不過去！沒人比我姐姐更漂亮！”
許妮畢竟是孩子，也不服氣地頂回去，句句都是稱讚自己的姐姐，不容許別人有一丁點兒說自己姐姐不好的話。
歐陽慕華的臉色有些不好，本來軒轅諾諾聽了許妮的話心裏也不痛快，但是看著歐陽慕華的樣子，她反而有些欣喜。這代表他認準了她，不會再有別人了麽？
“慕華，”她在桌下找到他的手，握住，“我沒事。”
她知道他是因為怕她受傷害，也看不得她受到一點委屈，所以即使對方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他也不想原諒。
她懂他的心意，但是對方是小孩子，又是自家弟弟的同學，他們能說什麽？隻有什麽都不說了。
晚飯過後，在軒轅陽的堅持下，自己家的司機把所有人都一一送回家了。原本許妮不走，死活要等到姐姐來接，但是軒轅陽威脅她。
“要是你再這樣為非作歹，我就把你衣服剝了，扔大街上去。”畢竟還小，這個“為非作歹”說得多多少少有些不恰當，但是他的威脅也確實起到了作用。許妮千金大小姐終於坐進了車子，乖乖被送回了家。
“軒轅陽，”歐陽慕華第一次在麵對軒轅陽的時候稱呼他的全名。這下，不僅軒轅陽，就連軒轅母親和在一旁瞅著的李嫂也有些擔心歐陽慕華是不是要發火。
“是，姐夫。”軒轅陽不一定聽母親的話，也從沒聽過過世父親的話，對於姐姐的話還會聽，但是現在，出現了一個他最不敢違逆的人——姐夫。
“你姐姐是女人。”歐陽慕華坐在沙發上，摸出一根雪茄，軒轅諾諾給他點燃。
“是。”軒轅陽乖乖在他旁邊低頭站著。
“女人，是需要男人保護的。”歐陽慕華攬住軒轅諾諾的肩膀，一邊說，一邊吐出嘴裏的煙圈，“小諾雖說是你姐姐，但她也是女人。你是男子漢，你有責任保護她。”
“是。姐夫，我知道了。”軒轅陽有些委屈，他不知道這個許妮這麽難纏，天曉得他是最希望姐姐永遠和麵前這個姐夫在一起的！
歐陽慕華點了點頭，覺得差不多了，軒轅陽是個聰明的孩子，他隻需要輕輕提點兩句。
“好了好了，李嫂你先帶小陽上樓收拾收拾他明天要上課的東西。”軒轅諾諾連忙說道，把弟弟解救了出來。
軒轅陽感激地看了眼姐姐，牽著李嫂的手上了樓。
“伯母，”歐陽慕華看向軒轅母親，拿出一張卡，遞了過去，“這是給您和小陽的生活費，以後每個月會有十萬打到卡上，若是不夠，可以告訴小諾，她會來告訴我。”
軒轅母親連忙把卡推了回去：“這怎麽好！這怎麽好！我們現在吃你的，住你的，怎麽還能拿你的錢！”
歐陽慕華把卡放在桌上，將小幾下的煙灰缸拿起來把雪茄滅了。他看見小諾剛才被煙嗆了一下。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是沒有父母的人，您現在就相當於我的母親，小陽也是我弟弟。贍養你們，是我的責任。”雖然歐陽慕華語氣冷淡，人也冷酷，但他的做法卻讓軒轅母親心頭發熱。她知道，這是因為她女兒的緣故，但也忍不住有些想落淚的感動。自從丈夫走後，再沒有人願意和他們打交道，反而是這個素昧平生的歐陽慕華，把他們一家納入羽下，像家人一般看待保護。
“媽，你就收下吧。”軒轅諾諾對自己的母親說道，“平時要吃什麽，要穿什麽，想買什麽，盡管買。不要顧及錢。不要舍不得。”
歐陽慕華在一旁點了點頭，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鄭重：“感想您，生下了小諾。感想您，願意把小諾交給我。”
這是歐陽慕華心底的話，對於軒轅母親，他是感謝的。所以他願意照顧他們。否則，憑著他這樣冷情冷血的人，怕是世上除了一個叫軒轅諾諾的人，再無人有資格讓他照顧了。
軒轅諾諾坐在一旁，看著歐陽慕華認真的神情，聽見他向母親道謝，謝的是母親生下了她，謝的是世間有一名叫“軒轅諾諾”的女子，謝的是上天讓他遇見了她。
軒轅諾諾心底感動，眼眶也有些潤了。她看著歐陽慕華的側臉，挺直的鼻梁，緊抿的薄唇，剛硬的表情，明明是天下人最最懼怕的黑道當家，明明是各國首腦又愛又恨的地下支柱，明明該是無情無義，冷血冷情的歐陽慕華，在她這裏，卻統統不見了。
他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歐陽當家，不是那個廝殺在沒有硝煙的戰場上的歐陽當家，也不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歐陽當家。在她麵前，他隻是歐陽慕華，她的歐陽慕華。
軒轅諾諾情難自製，撲上去雙手圈住歐陽慕華的頸，找到他的唇吻了下去。
歐陽慕華愣了片刻，立馬反應過來，一把攬住她的腰，回吻了起來。
兩人綿綿交融的唇就這樣碰觸著，舔舐著。可是這樣輕柔的動作沒有辦法表達心裏滿滿的念想，於是原本舔吻著的唇變成了相互輕咬，時而大力吮吸著。
這樣赤果裸的親密情愫，讓在一旁看呆了的軒轅母親紅了臉頰，連忙起身上了樓，把這一方空間留給這對不需要打擾的情侶。
“媽媽，姐姐和姐夫在玩親親麽？”剛上了樓，就看見軒轅陽巴在護欄上，看著下麵激吻的人兒。
“小孩子不要看，快進去。”軒轅母親急忙用手遮住軒轅陽的雙眼，想把他拉進屋去。
軒轅陽不依，他一手掌住欄杆不放手，嘴裏隻叨：“這沒什麽呀！我們班裏也有好多男生要像姐夫親姐姐那樣親他們喜歡的女生的！我都看到過！”嘴裏滿是無限的驕傲，他可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經快十六歲了，快變成大人了！
“好好好，”軒轅母親嘴裏一邊應著，一邊拉他進屋，“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是乖孩子，可不要學那些同學一樣早戀！”
“媽！”軒轅陽不讚同地看著母親說道：“這不是早戀，我們正值花季雨季，這是初戀的季節啊！……哎喲！”
正在憧憬初戀的軒轅陽被母親敲了下腦袋：“管你花季還是雨季，反正你要好好念書，其他的我不管。”
“知道了……”軒轅陽不情願地應答著，嘴裏嘟囔著，“姐姐也是高一就遇見姐夫了，兩人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也是早戀！幹嘛就表揚姐姐，打壓我！”
一旁的軒轅母親聽見了，叉腰對著軒轅陽吼道：“要是你早戀能像你姐姐一樣早戀出一個美好的未來，把我們家一起戀得像現在這樣不愁吃穿，不擔心未來，我也準你去戀！”
哎.……軒轅陽低頭歎道：“看來，我隻有努力像姐夫靠近才能不被你們看扁啊！”
這般故作老成的口氣倒是逗笑了一旁的軒轅母親。
這夜，
窗外的月色，很美。
屋裏的人兒，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