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努力，天賦，機遇
君九幽淡淡地看著君若嫣，突然歎了口氣：“君若嫣，其實你我都姓君，乃同宗姐妹，本不應該鬧到今日這個地步。”
君若嫣一愣，片刻後冷哼一聲：“怎麽？想求饒？也行啊，君九幽，隻要你跪下來給我磕頭，我就考慮留你一命！”
君九幽搖了搖頭：“君若嫣，事到如今，你還半點悔悟之心都沒有嗎？今日的一切，難道不是從你狠心剜我雙目、丟我入黑炎湖開始的嗎？你為了那四皇子這麽做，可你變成今日這般模樣，那四皇子可有為你做過什麽？如今皇室聯合屍蠱族意圖覆滅我君家，那四皇子又可曾為你思量過半點？四姐姐，時至今日，你真的覺得自己做的一切，值得嗎？”
君若嫣身體顫了顫，卻依舊狠狠地看著君九幽：“休要花言巧語！君九幽，我落到今日下場，全都是因為你！你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
君九幽再度歎了口氣：“也罷，君若嫣，既然你已經死了，那就繼續當個死人吧，隻願你來世不要蠢到這個地步，一錯再錯，連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也看不清楚。”
語罷，不給君若嫣開口的機會，君九幽輕輕吐出一個字：“爆！”
“轟！”
一股巨大的靈力突然以君若嫣為中心，轟然爆炸。
漫天碎肉衝天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濃鬱到令人作嘔的屍臭味。
君九幽趁和君若嫣交手的時候在她身上畫了一張爆裂靈符，效果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君若嫣的身體直接被炸成了碎片！
幾片灰黑色的腐肉落到腳邊，君九幽還好一點，隻是臉色有些難看，君芪風和君嚴若兩人卻是直接後退了數十步，臉上慘白一片。
倘若是個活人被人這樣炸成漫天碎肉，隻會令人覺得毒辣、發指、可怖，但君若嫣的身體在被炸開的那一瞬間，便化為了腐肉，除了惡臭和惡心，再無法令人有什麽別的想法了。
君九幽看著君芪風和君嚴若的臉色，莫名覺得有些尷尬，下意識解釋了一句：“那個……按理說爆裂靈符的效果沒這麽好的，可能因為她本來就不是活人，身體沒有韌性……”
君芪風和君嚴若機械地點點頭，本來就很惡心了，被君九幽這麽一提醒，兩人都有種快要吐出來的感覺了。
還是君芪風相對鎮定一點，他突然開口道：“不好！那個死怨跑了！”
君九幽一驚，連忙用神識探查了一圈，但周圍已經絲毫沒有死怨的氣息。
本來和君若嫣交手的時候她並沒有忘記死怨，一直留心分出了一縷神識盯著他，但方才君若嫣直接被爆裂靈符炸成碎肉的那一幕衝擊實在是太大了，連她也沒能控製住心神，大意之下居然讓死怨跑了！
“這是什麽？”
君芪風上前，從方才死怨待的地方撿起來一個水晶球，神色一驚，“這不是那個芥微靈陣嗎？”
君九幽抿了抿唇，死怨知道她能用追蹤靈符追蹤芥微靈陣，居然當機立斷將這如此貴重的寶物直接舍棄，也算得上是個人物了！
君九幽環視了一圈，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道：“走吧，回去。”
回到君家，君九幽吩咐君芪風和君嚴若將芥微靈陣交給大長老，順便囑咐他們告訴五房一聲去給白大老太爺收屍，而後便往伽老的小院而去。
伽老見她匆匆從外麵進來，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卻居然什麽都沒問，繼續給君九幽講解有關靈符的東西。
君九幽很努力地在認真聽講，但不知道為什麽，她腦海中總是不時地回想起君若嫣被炸得粉碎的那一幕。
“小幽？小幽！”
直到伽老厲聲嗬斥，君九幽才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對不起，伽老，我……我……”
話到嘴邊，君九幽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總不能說她覺得靈符太陰損了，不像是正道所為吧。
別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麽正道邪道的區別，在她自己心中，也沒有把自己當正道看過，但她總是忍不住想起君若嫣死時的畫麵，心裏有什麽東西堵得慌。
見到君九幽的模樣，伽老歎了口氣：“也罷，我本不欲過問你的私事，但看樣子你似乎是遇到了什麽困惑，不知你願不願意說出來？”
君九幽遲疑了片刻，還是將她昨晚溜出去後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伽老，末了道：“伽老，我並不是認為我殺了君若嫣是錯的，她三番五次想要害我性命，縱然有手足之情，我殺她也是理所應當，我隻是覺得……”
“隻是覺得靈符太過陰險，並不像君子所為？”伽老將君九幽未說完的話接了過來。
“我……”君九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並不是認為自己是君子，但靈符一道，卻總讓她覺得不安。
伽老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一道爆裂靈符的威力，的確不至於強大至此，哪怕你是神符師也不可能，唯一的解釋，便是那君若嫣早就是個死人，因而這爆裂靈符才能起到如此效果。”
君九幽點了點頭，她早便有此猜測，但伽老跟她說這個做什麽？
伽老摸了摸君九幽的頭：“小幽，你看似行事放蕩不羈、不拘小節，但卻是個再本分不過的孩子，你向往強大的實力也深知一步一步腳印、腳踏實地才是正理，你的想法沒錯，但你可曾想過，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公平二字？”
君九幽疑惑地看著伽老，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談到公平。
伽老繼續道：“縱然是普通的修煉者，有人一日千裏，也有人十數年如一日寸功不進，有人生在修煉世家，哪怕天資平平也可以通過不盡資源擁有強大修為，但有人出身平凡，縱使天資過人也無法出人頭地，更別提有人天生能感知玄力、幻力，有人天生是煉藥師，有人天生是修陣師，有人天生是靈符師，甚至還有像你這樣的，天生是神符師。”
“小幽，我知道你在不安什麽，你太踏實了，你隻相信自己通過努力一步一步得來的東西，你不相信天賦，但你可曾想過你的靈寶，你那詭異的火焰，哪一樣是因為你的努力而存在的？”
“小幽，你願意腳踏實地，這很好，但你需知，在同樣的努力之下，天賦和機遇哪一樣都比努力重要，而且你不可否認，它們都是真實存在的！”
“小幽，正視你的天賦！你就是天生的神符師！你就是得天獨厚！不過我說這些，不是讓你以為有了天賦就擁有了一切，靈符師固然詭譎難測，但修為才是強大的基礎，也罷，這些日子你也學得差不多了，以後的路，你便自己走吧。”
“……”
伽老的話不斷回想在君九幽耳邊，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身處雲涯院她的房間之中。
君九幽回味著伽老的話，良久之後，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旁人如果擁有她這樣的運氣和天賦，隻怕笑都來不及，她卻為此而感到不安，這要是說出去，恐怕大家都要笑話她矯情並且想一巴掌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