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戰鬥尾聲】
就在另一個“安格瑪”說話的時候,安格瑪也在細細打量來自未來的自己。
雖然“安格瑪”所處的年代是一萬年前,但安格瑪很確定,那是自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穿越回了一萬年前的上古時期,所以如此說來,即便身處過去,幻象投影“安格瑪”也是來自未來的自己。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會搭上“穿越者三人組”的順風車,與紅龍克萊奧斯特拉茲(克拉蘇斯),也就是原達拉然六人議會成員之一,在太陽之井毀滅後收集其殘餘精華塑造安薇娜的博雷爾、羅寧以及獸人布洛克斯,一同返回一萬年前,還是……
因為某種目的、或是什麽機緣巧合,甚至亦或是幹脆施展出無比玄奧的時間法術,自行返回了上古時期。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在那之前,自己究竟是怎麽掌握時間之力的?
想到這裏,安格瑪不由看了一眼正被時間法術生生逆轉,亡者重獲新生的戰場,和光芒逐漸暗淡下去的烈焰之擊,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此時的他,內心要說沒有憧憬,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在這個多災多難的艾澤拉斯,沒人不想擁這樣強大的力量。但期許之餘,也有著深深的疑惑。
“時間”二字的神秘深奧,遠非凡人所能了解。這涉及到了無垠止境的本質,甚至超出了聖光、暗影、奧術等宇宙六大本源力量的範疇。
就連毀滅了萬神殿一眾昔日的泰坦同胞的薩格拉斯,燃燒軍團的惡魔之主,也不曾掌握時間的奧秘。雖然這並不說明什麽問題,但也足以證明其特殊性了。據安格瑪的了解,艾澤拉斯所處的無垠止境,隻有萬神殿的領袖,眾泰坦中第一位蘇醒的“阿曼蘇爾”掌握著時間之力。
至於阿曼蘇爾對時間的掌握有多深,使用時又會受到多大程度的限製,還真不好說。
畢竟已知的宇宙中,並不存在無所不能的神隻。
泰坦也隻不過因其正向崇高的性格,搜尋同胞星魂(孕育中的泰坦)的同時,孜孜不倦地改造著一個又一個世界,為宇宙帶來了秩序與生命,才得了個“造物主”的美稱。事實上,他們隻是無垠止境的芸芸眾生中,立於金字塔頂端的最強大生物而已。
如果阿曼蘇爾完全掌握了時間的奧秘,或是能沒有顧忌的使用這種能力而,還有誰能擋得住這位泰坦?眾神殿也根本不會被墮落的薩格拉斯毀滅了。
而被賦予了守衛艾澤拉斯時間線的重任,五色龍軍團中的青銅龍,所具備的與時間相關的能力,也是受阿曼蘇爾賜福才得以擁有的。比起這位泰坦,能力弱化了無數倍,更像是時間線的觀察者,些微擾動的摒除者,而絕非時間的掌控者。
安格瑪自問天賦不算有多好,頂多是中上,但與卡德加之流一比就泯然於眾了。
能人輩出的艾澤拉斯,有太多驚才豔豔之輩。一代又一代的法師,在相關魔法研究上傾注了無窮心血,渴望能洞悉時間的本質,可時至今日,不過才研究出了一種以“時間扭曲”冠名,實際上卻和時間沒太大關係的偽時間法術。
連這些天才都沒能成功,安格瑪真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成為眼前的“安格瑪”。
當然,這個“安格瑪”就在眼前,最簡單的方式還是直接問他。不過安格瑪知道,得到答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從其刻意抹消自身在曆史中的遺留影響來看,“安格瑪”並不希望自己在一萬年前的所作所為,影響到如今的曆史進程。至少在安格瑪完成烈焰之擊的重鑄前是這樣的。直到這場慘烈的戰鬥,才大放光彩,一舉改寫了聯軍敗亡的結局。
如此舉動的解釋隻有一種,安格瑪與其處於不同的時間線中,卻不是相互獨立而是緊密關聯的。一旦他的遺留影響改變了安格瑪所處的環境,也就等同於改變了自己的過去,後果或許會是導致自身消失,或是別的什麽,安格瑪不知道,但總歸不是什麽好結局。
這也許就是時間法術的限製所在?對於施術者自身來說,越是穿越到久遠的過去,在漫長時間跨度的放大效應下,任何微小的改變,都可能對自身造成危險麽?
“你想的沒錯,過去、現在、未來……我們確實是一個整體。”另一個安格瑪突然說道,驚醒了苦思冥想中的安格瑪。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安格瑪不由問道。但緊接著,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未來的自己,當然知道此時的自己在想些什麽。
“安格瑪”微笑不語。
至此,安格瑪頭一次認真地打量起了自己未來的模樣。
比起安格瑪,他的容貌顯得更老成一些,似是刻上了風霜的痕跡,湛藍的雙眼深邃而又平靜,神情淡漠平靜。整體看來和安格瑪別無二致,卻給人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他身上也穿著相似的法袍,看款式很像是取自日怒之塔秘庫的那件前大魔導師法袍,貝洛瓦爾的最後一搏。隻是細密的織布裏,繡進了很多流光溢彩的不知名魔法絲線,上麵隱隱散發出強大的魔法波動,將整件法袍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想來是用什麽手段,進行了一番強化。
也許是失傳的古代暗夜精靈魔法技藝?固然曆經一萬年的發展,現時期的魔法研究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彼時的暗夜精靈帝國鼎盛無比,奎爾薩拉斯很多學者都認為,一定有很多殊勝的知識,因永恒之井的爆炸失落在了時間長河中,其中就包括對外界能量源的開發運用,畢竟他們可是坐擁著全艾澤拉斯最強大的魔法源泉。要是一萬年前有什麽比現在更先進的東西,也一點都不奇怪。安格瑪這樣想道。
“青銅龍為什麽不除掉我們?”安格瑪沉思著,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另一個安格瑪笑了笑,回答道:“你早就知道答案,不是嗎?我們不是獨立於這個世界的存在,也不是時間線的紛擾因素。”
安格瑪聞言深深皺眉,“我需要更多答案。凱爾薩斯王子流落外域,達拉然更是損失慘重。曆史中的諸多幸存者,如今卻被埋葬在了達拉然的廢墟下,我……做了一件難以挽回的錯事。”
說話時他憂心忡忡地看向地麵,與人類一樣,血精靈此戰也損失慘重。縱使有逆轉時間的法術複活了很多人,陣亡的精銳士兵數量還是慘痛無比。八千名士兵,隻有一半幸存。一千五百名法師也僅剩了一千不到。
這些人可是血精靈僅存的精銳了,無一不是在漫長生命中將技巧以血精靈低下的人口生育率,再加上培養所耗的時間,想要恢複到戰前的水平,不知要多少年的光景。
達拉然之戰的結局,遠比正史更為慘烈。這讓安格瑪很難接受。
另一個安格瑪神情如常,目光深遠起來,淡然道:“犧牲與犯錯在所難免。關於這一點,我不能再說更多了。”
“還有別的要告訴我嗎?”
“沒了……實際上,今天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照搬我在你這個時候,未來的自己曾對我說過的話。隻不過現在,我扮演了那個來自未來的角色。”
安格瑪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有點被往複的時間循環搞糊塗了,“所以說,我必須按照‘你’給我規定的軌跡,按圖索驥地走下去?穿越到上古,接觸艾薩拉,接觸達斯雷瑪,鑄造烈焰之擊甚至是參與那場導致世界四分五裂的戰鬥?然後像你一樣,把法術灌注進烈焰之擊,幫助曾經的我自己?這也太……”
另一個安格嗎不置可否。
“如果我不這麽做呢?”
另一個安格瑪笑了,“如果你不這麽做,就不會有今天發生的一切了,你很快就會想通這個問題的。”
說完,他將烈焰之擊交到安格瑪手裏,身影向空中的幻象悠悠飄去。
“在提爾之墓幫助我的人也是你嗎?”
安格瑪大聲問道,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不斷在心裏念叨著軌跡二字,回憶著這兩次幻象呈現出的細節,陷入了沉思。
此時,烈焰之擊上的光芒已經完全消散,重新變回了原本的模樣,不再有絲毫異樣之處,想來是一萬年前被賦予的力量耗盡了。從此以後,它再也不是一把能夠操縱時間的神器,或許會比正史中的重鑄版烈焰之擊更強一些,但也僅此而已了。
一萬年前的安格瑪,終於回到幻象中的圓形望台上,幻象瞬間又活了過來。他高舉著剛剛完成鑄造的烈焰之擊,艾薩拉與達斯雷瑪兩人看向此物的眼神充滿了神采,幾人似乎交談著什麽,隻是隨著幻象的逐漸消散,這聲音也微不可聞了。
戰場上彌漫的流沙,與幻象一同歸於無形。隻餘一群剛剛從時間靜滯中脫離的聯軍士兵,茫然地四下環顧。死而複生者驚喜交加摸著自己的軀體,神情多少有些難以置信。
遠方格雷邁恩之牆下的防禦陣地裏,歡呼聲一潮高過一潮,遠遠傳了過來。
或許那裏麵的達利烏斯大領主治下的士兵,已經因格雷邁恩國王對待這場戰鬥的態度,消除曾經對其的憎恨。總之不管怎樣,不管發生了什麽,對這些吉爾尼斯人來說,保護了這道高牆,挫敗亡靈攻入吉爾尼斯王國的陰謀,保護了自己的家人,保護了王國的無數子民,就是最大的勝利。
“怎麽回事?”
一個個身影來到安格瑪身邊,是一眾已然恢複如初的聯軍領袖人物。短程傳送術特有的爆響聲也接連傳來,人們逐漸聚集在安格瑪身邊,對他手中那把改寫了戰鬥結局的神器,投去了非常怪異的目光。
他們看到了時間停滯前發生的一切,包括那道幻象。不排除有一些實力相對較強的傳奇強者,即使在靜滯中,也看到了安格瑪與那個來自幻象中的身影交談的景象。
也許這件事還會產生什麽後續影響。
安格瑪心中歎了口氣,表麵上卻故作不解道:“烈焰之擊上有一道法術,指引著我完成了它的激活。應該是它的鑄造者留下的……很奇怪,他好像知道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一場戰鬥,特意留了後手。真是個匪夷所思的家夥。”
就在眾人紛紛對剛剛經曆的一切,感到匪夷所思的時候,陽光悄然灑落大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