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女妖之王的救贖】
通讀一遍之後，希爾瓦娜斯緊繃的神情略有鬆弛。
安格瑪適時說道：“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化身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已被我……嗯，你可以理解為收服。不會再有人鼓動諸族聯軍與被遺忘者開戰，如我所說，事情解決了。”
希爾瓦娜斯冷哼道：“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簡單。原來是一頭黑龍麽。”
“那麽現在……”安格瑪步步上前，來到希爾瓦娜斯身前，“是不是該談一談我們剛剛所說的問題了？”
希爾瓦娜斯轉身背靠在房門上，她明明隻比安格瑪矮一點，卻覺得對方在居高臨下的俯視自己。這種感覺很不好，可她心底卻詭異地沒有生出抵觸感。
“你已可以專心籌備北伐一事，完成自己的複仇。但我想問，複仇之後呢？”安格瑪說道。
希爾瓦娜斯側頭看向一旁，咬牙切齒道：“我感謝你為調停矛盾做出的努力，也感謝你讓我有機會踏上複仇之路。但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挾恩自重了！”
“回答我。”安格瑪的語氣依舊淡然如水，口吻卻像是命令一般。
希爾瓦娜斯心中湧現強烈的抵觸情緒，“別問我這麽遠的事情！我隻想複仇，向殺了我，殺了我的父母，毀了風行村，毀了我的一切的阿爾薩斯複仇！”
“所以說……”安格瑪微微一笑，“你還是牽掛著家鄉和親人的，對嗎？”
希爾瓦娜斯一愣，發現自己居然落入了對方的語言陷阱，強忍著一把推開對方的衝動，站在那裏什麽也沒說。
“可問題還是那個問題，複仇之後呢？你為自己樹立了目標，與所有遭受同樣的苦難的被遺忘者別無不同的目標。但在阿爾薩斯隕落的那一天，你會驚訝地發現，自己失去了所有方向，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索然無味。想聽聽在原本的曆史中，你自己的故事嗎？”
希爾瓦娜斯沒有作答。
安格瑪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得勝的那一天，你會站在冰冠冰川的峰頂，一躍而下。自以為這樣就可以了無牽掛地擺脫所有，可卻被新收服的瓦爾基裏救活。
返回幽暗城後，你重新思索存在的意義，發現斯人已逝，古老的仇恨既已終結，就應展開新的征程。你試圖找到辦法，延續被遺忘者族群的生命。
沒有瘟疫這種被世人視為最邪惡事物的惡疫，就沒有被遺忘者。你們沒有繁衍能力，肉體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枯朽。
你攻破了吉爾吉斯王國的大門。
你燒毀了在我們這條時間線中不存在的泰達希爾——原本的曆史中，因諾達希爾損毀與第三次戰爭而新栽種的世界之樹，暗夜精靈的新家園。
無數無辜者死於你的直接或間接命令。
你成了一個劊子手。
成為了曾經痛恨，勢要除之而後快的第二個阿爾薩斯，你的種種行徑，甚至堪比曾經的巫妖王。
你想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希爾瓦娜斯抿了抿嘴，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是亡靈，由死靈能量主宰的，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以正向三大本源力量主宰的物質宇宙的亡靈。”安格瑪答道。
希爾瓦娜斯冷笑一聲，“這不是問題的答案。我問你，我有的選嗎？”
安格瑪搖搖頭，“關於存在方式，你確實沒得選。在正史中，對於未來，你也沒得選。因為死靈能量在艾澤拉斯，在物質宇宙，從來就不是主流。沒人清楚，死靈生物該以哪種方式存乎於世，該以哪種方式與在光、秩序、生三大本源之力的交織界域中誕生的生靈相處。正史裏的你、所有團結在你麾下的被遺忘者，都受到了眼界的製約，在探索自身何以存續的道路中，難免犯錯，甚至在‘死’這個原本就與物質宇宙占據主流的正向本源之力格格不入的負麵本源力量的影響下，在所有人的敵視下做出種種邪惡行徑，這在所難免。換句話說，正史裏的你要是不變成那樣，我才感到奇怪，那是必然。”
“滿口正義道德，你可真是假大空。”希爾瓦娜斯毫不留情地譏諷道。
安格瑪不以為意地繼續說道：“但在曾經的一百三十萬年中，我在物質宇宙與虛空界域交界的混亂地帶，無數次目睹關於死靈生物的事跡……”
“……納斯雷茲姆，這種生活在扭曲虛空中，因貼近虛空界域而掌握了物質宇宙中最為深奧的死靈法術的惡魔，就不用多說了。想必你也知道，正是它們，在基爾加丹的命令下，將死靈知識盡數灌輸給了巫妖王……
許多生活在混亂地帶的星球上，時刻麵臨虛空界域的威脅，時刻需要戒備從宇宙另一端湧出的虛空、死、混亂三大本源之力的生物，便一直在精心研究，並如同那些暗影牧師最終將暗影轉變為可供駕馭的力量一般，將死靈能量轉化成了有益於本族的能量。
也有星球淪陷，不是被虛空生物攻陷，便是因不可避免地跌入虛空界域而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環境。那些生活在上麵的生靈，找到辦法，以亡靈方式延續生命，與活生生的昔日同胞和平共處，共同抵抗來自虛空的威脅。
在聖光軍團中，我麾下有整整一支死靈軍團。死靈軍團的每一名成員，都是自願放棄生命，自願被轉化為死靈生物的英勇將士。你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因為這樣能讓他們毫無阻礙地進入由‘虛空’、‘死’、‘混亂’三大負麵本源力量主宰的虛空界域，前去為這宇宙掃清最邪惡的敵人！”
安格瑪的話語鏗鏘有力，字字撞擊在希爾瓦娜斯的心間，引發的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
他頓了一下，伸手攥住希爾瓦娜斯的下巴，微微用力，強迫對方直視自己的眼睛，十分緩慢地說道：
“希爾瓦娜斯，在正史中，你是可憐的，也注定為悲劇常伴左右。因為你的眼界，這世界上所有生靈的眼界，都僅僅局限於這個死靈能量屬於絕對異類的渺小世界裏。而如今……”
“我，安格瑪·晨星。”
“為你帶來了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