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山遮不住
耐心加不耐心等了二十分鍾，錢欣怡還是沒有出現。
單寧打開對話框想要撥打語音電話，她看著發送給錢欣怡的信息：來找我，火速。
還有錢欣怡回複的那個：稍等。
她以前從來不：稍等。
時間已是下午六點，該下班了。
她不打算再等，有些情緒有些感覺，雙方都不透道不明，但是心裏門兒清。
多吉跟著《東方故事》近代版劇組在橫店拍戲，和其他朋友一起由劇組生活老師統一照料。
蓋琪對這個安排暫時比較滿意，偶爾會借著客串的名義過去聚一聚。
眼下馬上到年底，單寧打算去跟姚遠商量一下，讓他與蓋琪租住到同一區去。
除了住的近，實在是想不到別的辦法，既可以讓蓋琪與多吉縮短距離，又可以借姚遠的名義把多吉留在內地。
經曆過一番網暴之後，單寧才了解到自己原來的想法多麽幼稚。
蓋琪的對，坦誠相認很容易，悠悠眾口，誰知道別人嘴裏能出什麽樣的言語。
有些人上網，就是喜歡以攻擊別人為樂趣。
姚遠住在愚園路一棟老房子裏。
上海的一些老房子，外表看起來真的挺舊的。
舊到遠遠看著都能聞到陳年木製老家具的味道。
勝在窗外有梧桐樹，春新芽吐綠，夏鬱鬱蔥蔥，秋金黃飄零，冬寒枝料峭。
即使一個人住，也會因為有情調而不孤單。
單寧敲門的時候，姚遠正在畫畫。
他係著圍裙，拿著畫筆，托著調色盤，正站在畫布前思索。
聽到叩門的聲音，他大聲地問了一句：“誰啊？”
“姚老師，是我，單寧。”
姚遠放下托盤，轉身去開門。
“要換鞋嗎？”單寧站在門口，看到姚遠穿著拖鞋，但並未看見玄關處有多餘的拖鞋。
“老達過來都是直接光腳。”
單寧剛想拖掉鞋子。姚遠又攔住了。
“你不用了，女孩兒光腳，腳心太涼。”姚遠一邊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往後退兩步，稍微等一下。”
待她剛退出門，他便把門關上了，他轉身遛了一圈，把沙發上的幾件衣服隨意一拎扔進了臥室。
的客廳頓時看起來清爽了很多。
“請進。”姚遠再一次打開門招呼道。
單寧聳了聳肩膀，進來第一眼便看到了畫板上的峽穀草地。
“姚老師喜歡畫畫啊？”
“一個人孤獨的時候，疲憊的時候，需要靜下心來的時候，沒有出口的時候，一個人能做的事情，除了寫字就是畫畫。寫字還要臨摹，畫畫不用，隻要能宣泄，哪怕你一層層塗都校”姚遠自嘲道。
“真的嗎？”單寧懷疑地問。
“你不信可以試一試。”姚遠著拿了一張嶄新的畫紙，覆蓋在自己原來的畫布上釘好。
他把托盤和畫筆交給單寧，單寧拿著畫筆猶豫、猶豫、猶豫。
過了一會兒，她開始蘸著染料在紙上塗鴉，她用藍色畫了一間簡單線條的房子，蘸了綠色在房子旁邊畫了一根直愣愣的光杆樹，她又蘸了黃色在空中畫太陽和太陽的光芒，她一圈一圈地塗抹擴充著太陽和光芒，毫無規則的，一筆一筆的，用力的畫著，用力的畫著。直到整個都是黃色的，大地是黃色的，最後成了黃色的畫紙上一間藍線條房子和一根綠線條光杆樹。
姚遠站在旁邊看著她，一言不發，看著她用力的塗抹，毫無章法，又肆意又解氣。
待她塗抹完了停下來。
“怎麽樣，要發表點評嗎？”單寧歪頭對姚遠道。
“你是一個責任感很重的人，處事態度細心，周全，內向而不善言辭，心裏有一股比較擰巴的勁兒。你讀書的時候一定是老師和家長都喜歡的好學生。不需要被管理，也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端端正正安安靜靜，容易害羞，也容易自卑，表揚一下，能高興好幾，批評一次，能難過更久。”
“怎麽看出來的？”
“你第一選擇是藍色，藍色代表平靜，你用的不多，簡單的畫了一間房子，房子很規矩，一個正方形加一個三角形，你先畫了正方形，因為正方形是底，也就是根基，這是一個非常穩定的建築模式，越是規規矩矩，越是明你缺少安全感，這是你從到大的成長環境和教育模式決定的。”
“那綠色呢？”
“你用綠色在這個房子旁邊畫了一棵樹，其實綠色也可以畫草，但是你沒有畫，你隻畫了一棵樹，這棵樹是你對環境的體驗，這棵樹很細很長，沒有樹冠，並沒有太多的生機，明你是一個欠缺活力的人，但是又特別的需要活力，綠色代表活力，代表著希望，代表著生機盎然，代表著它想在規規矩矩的藍色裏，獲得一些突破。有些熱鬧你不會自己去找，一定要人推你一把才可以，但不代表你不想這麽做。”
單寧有些失措，她盡量保持淡定，不想那麽快就被人看穿。
“那黃色怎麽解釋？”單寧心想：不可能每次都猜對吧？如果黃色不對，就可以順勢推翻前兩個判斷。
“你用了滿滿的篇幅來塗黃色，是黃的，地是黃的。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方式，黃色這種明亮的突出的極其耀眼的色彩，代表權力，力量和野心，黃色包裹了樹，包裹了房子，黃色是權威的顏色。你的內心需要得到認可，被成功蓋章的認可。”
“隨意塗鴉幾下，您就分析那麽多，去給畫展寫評論肯定很賺錢。”
單寧聽完姚遠的分析，有些心虛。
感覺他的都是對的，有些事情是這樣，有些事情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似乎也像他的那樣。
被看穿的感覺真的很不妙！
“也許此刻你的壓力太大了，我多想再看到那個在峽穀裏撿蘑菇的姑娘。”姚遠笑著。
“既然這麽能掐會算，那你分析一下今我來找你幹什麽？”
“不知道，你可能會為了贏，選擇撒謊，所以我不猜，猜也猜不對，但我會盡量配合你，如果能讓你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