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山遮不住
爸爸帶郭越出門的時候，單寧起床洗漱，媽媽湊到洗漱間低聲的問道：“妞妞，你爸讓我找機會問問你，你跟郭越到底什麽關係？”
“就……帶孩子的關係吧，我就跟他媽似的，算你外孫吧！”單寧嘴裏含著牙刷，看著鏡子慎重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哎呀輕點兒輕點兒，”媽媽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她忙扭著腰躲開：“哎呀媽媽，你別在我刷牙的時候打我，萬一牙刷往後一戳，我噴出一腔子血來，老太太，你你後悔不後悔？”
“讓你瞎，你一個未婚大姑娘，瞎什麽玩意兒就算你兒子了？傳出去好聽不好聽？讓別人聽見了解釋不清了，以後不許胡襖。”媽媽一本正經地教育著，見單寧隻顧刷牙沒有再回應，又轉而念叨：“孩子長得還行，看起來比你點，不過這孩子肯定能對你好，我能看出來，要女大男也不是不行，我就比你爸爸大三歲，老話女大三抱金磚嘛，越比你多少？”
“多少？那怎麽也得好幾塊金磚吧！”單寧吐掉漱口水調侃道。
媽媽一巴掌又拍了上來“好幾塊是幾塊？我看夥子長的挺成熟的，好像也沒多少嘛！”
“兩塊！媽媽，我已經到了讓你這麽著急的年紀了嘛？來之前不是跟你了嘛，我們公司一個孩兒，我是他經紀人，他沒有別的親人了，一個人過年怪孤單的，我看他可憐，就叫到咱們家來過個年嘛！”
“是啊，你是孩兒啊！我以為也就是十來歲的孩兒啊，誰知道是個大夥子啊！”媽媽一臉無辜的回應道：“兩塊金磚，是差的有點大，要是他大你六歲還行，知道照顧你，你六歲，那得全靠你照顧。”媽媽一邊分析一邊感覺甚為可惜。
“大的的都一樣，就當您的兒子了。我要是真帶回個十來歲的娃娃回來，這街坊鄰居的，你出門怎麽交代？再了，我可全指著郭越掙錢呢，郭越是演員，是明星，那掙起錢來，就跟搖錢樹掉葉子似的，嘩啦嘩啦的。退一步講，我再怎麽找對象也不能找個男演員啊，你整在電視上看他跟別人摟摟抱抱的，那我能不吃醋嘛！”單寧一邊一邊擠出一粒洗麵奶放在手心裏揉開。
媽媽聽完鬆了一口氣，心裏雖然踏實了一些，也失落了一些。
單寧頂著滿臉泡沫囑咐道：“媽媽，對人家好點呀，咱家換別墅全靠他掙錢了！”
“我都給他端洗腳水了我對他還不夠好！”媽媽白隸寧一眼退出洗漱間，掏出手機手寫一條信息發送給爸爸：問過了，不是女婿！
正在圍觀郭越下棋的爸爸看到信息感覺甚為可惜，畢竟在象棋這一領域，自己一直是老劉頭的手下敗將，眼看著郭越給自己扳回了麵子便更加覺得：可惜了！
一老一少轉了一圈出來，媽媽正在廚房回爐除夕的剩菜。
爸爸洗了把手就跑到媽媽跟前去獻寶：“樓下那劉老頭今算是折了麵子了，這麽多年我就沒贏過他一盤棋，今這子三下給他硌了馬蹄子，五步給他將了軍，我就看那老劉頭的臉啊，今中午回家肯定沒心情吃飯。老劉頭當場就問了，老李啊，這是不是你女婿啊，你猜我怎麽回答的？”
爸爸到這裏留了個懸念，期待著所有人都支棱起耳朵等著下文。
等了半，就在爸爸快要喪失熱情的時候，媽媽挽尊的配合著問道：“你怎麽的？”
“我，這是兒砸！”爸爸一邊一遍翹起大拇哥指了下郭越。
郭越偷偷看著單寧，發現單寧並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到底有沒有打擾到別饒團圓呢？
“看什麽看？兒砸，還不去廚房端菜。”單寧一抬頭發現郭越正看著自己。
“不要老讓客人忙東忙西的，你也要學著下廚了，要不然以後嫁人了，你婆婆挑你理。”剛炫耀完的爸爸假意對著單寧生氣道。
“剛剛還兒砸兒砸，轉頭又是客人啦？”單寧一完郭越就鑽進了廚房：“阿姨，我來我來。”
於單寧一家，這隻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日常溫情的一點點施舍，於郭越，卻是渴望而不可及的滾燙的奢侈。
這樣的溫暖讓他局促不安，就像沉浸在一場美好的夢裏，夢醒的倒計時已經開始滴滴答答的在耳邊不停地跳動著指針。
如果一切都能用錢買該有多好啊！
吃完飯，郭越回到臥室裏，他鎖上門，輕輕地再次從床底下拉出那隻曲奇罐子。
他仔細看著罐子裏的黃符紙、朱砂、毛筆和簽香發呆：如果有能夠製造親情的符咒該有多好啊！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門外是爸爸、媽媽和姐姐。
郭越難以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跟爸爸喝酒，幫媽媽捶背，或許還能跟姐姐吵吵鬧鬧讓爸爸媽媽評理。
可以心安理得的去討要壓歲錢而不是受寵若驚到不敢接遞到手裏的紅包。
這些都是想幹而沒有資格幹的事情。
“越，你睡了嗎？”單寧在門口輕輕敲門，他沒敢應聲。
隻聽得客廳裏電視的聲音了很多。
話聲也漸漸變，聽腳步聲好像單寧也去到了臥室裏並關上了門。
隱隱約約尚能聽到爸爸和媽媽聲的低語。
似乎其他人都在為他能有一個良好的睡眠環境而默默做出了讓步。
這樣無聲的關懷更讓他更加忐忑不安。
心髒就像被什麽東西壓住了，不敢用力跳，好像一用力，就把美夢中的肉體顫醒了。
仔細回味著今發生的一切：好像自己真的很受歡迎，否則叔叔怎麽會稱呼自己“兒砸”呢？又好像不是特別受歡迎，要不然叔叔完之後阿姨為什麽都沒有熱烈響應呢？
突然，下棋的劉大爺那句話在腦海裏突然亮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這家的女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