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畢竟東流去
焦陽攜妻帶子來到上海，經過兩個多月的觀察，監控器終於抓拍到了焦好運27秒的發病視頻。他們在上海選擇了三家三甲醫院再次做了體檢，體檢結果依然是正常。
焦陽拿著新鮮出爐的三份健康體檢報告，和一段視頻，聯係隸寧。
他們一家三口坐在便利店裏靠窗的位置，等待著約定時間的到來。
焦陽的目光盯著窗外，想第一時間捕捉到她的影子。
他忐忑不安，第一句話該怎麽呢？好久不見？原本是打算此生不會再見的。
你還好嗎？好不好又能怎樣呢，首先，自己就不是很好。
“一杯熱拿鐵加濃。”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焦陽的心跳漏了一拍。
“今有新到的香冒肥牛飯，要不要嚐一嚐，您平時總我們的便當口味清淡，這一款辣辣的，你應該喜歡。”便利店的收銀哥對單寧很是熟絡。
“我現在困得要死，吃不下。”單寧一邊一邊打了個哈欠。
“我看您最近下班都挺晚的，有幾次姚遠老師深更半夜過來吃完又上去了，你們這一行，要注意身體啊。”
“你們這家店，就跟我們公司食堂似的。”單寧完，接過做好的拿鐵，轉身走出便利店。
焦陽就這樣看著她從自己的眼前走過去。
她，好像還是老樣子，除了，褪去了學生氣。
跟那個上節目的她好像也不太一樣。
算起來，也是很多年沒見過了。
她困得很？她才剛上樓，那就讓她先休息一下？
焦陽盤算著，起身來到保鮮櫃，拿起一盒香冒肥牛飯，道：“剛聽你的怪好吃的，幫我加熱一下。”
“今的新品。”哥著便撕開了包裝，放進了微波爐。
“剛才那位是？你好像跟她很熟？”焦陽借機打聽著。
“哦，樓上一家影視公司的老板，經常在我這裏買東西。”
“影視公司，裏邊很多明星吧？”焦陽的語調開始露怯。
“也不都是，不過有幾個經常上電視，旁邊就是戲劇學院，那都是未來星。”
微波爐“叮”的一聲停止了轉動。
焦陽坐回位置，看著熱乎乎的香冒肥牛飯，對方阿美：“看起來不錯。”
“你不是吃過早飯了嗎？”方阿美反問道。
“嗯，沒吃飽，你吃嗎？”
“我吃飽了！”
土豆、木耳、千張絲、肥牛和午餐肉，看起來就是個型的麻辣火鍋加米飯。
焦陽慢慢地吃著，稍有辣口，一不留神便辣到了鼻腔，嗆得他開始咳嗽。
“剛才那個就是她吧？”方阿美斜著目光看著那碗香冒肥牛飯，怏怏道：“看到了怎麽不打招呼呢？人家不認得你了！”
“阿美，別傷害我行嗎？這麽狼狽的出現在她麵前，已經是個笑話，如果不是為了好運，我會認認真真跟你過日子，一輩子不會再見她。”
方阿美沒有再話，她用力攬了一下懷裏的焦好運。
焦陽努力的扒拉著米飯，吃的更加倉促起來。
焦好閱手慢慢挪向自己的脖子，很突然的一下，早飯便噴了出來。
孩子自己也有些慌亂，嘔吐的衝擊讓他也咳嗽起來，殘留的汙物掛在嘴角和鼻腔。
焦陽一邊道歉一邊跟便利店哥要了紙巾擦拭。
手忙腳亂伴隨著不住的抱歉。
盡管哥表示沒關係，焦陽還是親自把地拖幹淨了。
整理妥當，也不好意思繼續在店裏坐下去。夫妻二人便帶著孩子出了門。
“好運，剛才是怎麽回事？是吃的不合適腸胃不舒服嗎？還是你的手對你做了什麽？”焦陽蹲下來問道。
“我不知道。”焦好運無辜地搖搖頭。
“那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嗎？”焦陽輕輕揉著好閱臉問。
“有點疼。”好運指著自己的鼻子。
“這裏疼，是因為你嘔吐的時候，胃酸衝上來腐蝕到了鼻腔，喝口水衝一衝就好了。”焦陽著打開手裏的礦泉水，教他漱口。
手機震動響起，單寧的電話打了進來。
“到哪裏了？”
“在……你公司附近了。”焦陽看著身後的奧利弗大廈回答。
“不用上來，附近有個延安飯店，就在我公司旁邊500米左右，你打開手機地圖能搜索到，你去了就單寧定好了位子。我們那裏見。”
“好。”焦陽打開手機地圖循著路線走過去。
服務員領焦陽落座之後，單寧也趕了過來。
當服務員把單寧引向落座好的焦陽麵前的時候，她暗自心驚了半秒，突然意識道在便利店裏應該是見過了。
隻是她沒想到，他……怎得變化那麽大？
“我先去下洗手間。”單寧拉住服務員道。
服務員指了一下方向，單寧一轉身，眼淚就掉了下來。
回憶裏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哪裏去了？
肉眼可見的清瘦，瘦到仿佛脫去了冬衣換上了短袖。
兩頰的顴骨高高隆起，兩腮凹陷，瘦到脫相。
一瞬間，她想起了《影》，如果回憶裏的少年是境州，眼前就是子虞。
這一刻，若是還有什麽難言的思緒，大抵也隻剩下人成各，今非昨的感歎了。
她用紙巾輕輕蘸著抑製不住往外狂湧的淚，待稍微平靜下來，拿出粉底盒補了下妝，掏出一支大紅的口紅，覆蓋了唇上的淺色。
深呼吸，對著鏡子練習一下笑容，走出洗手間。
焦陽看到她，好像比剛才精神飽滿多了，也許是剛喝完了咖啡，也許是補了一下妝容。
“以前這裏算是軍隊招待所，你們都是一個係統的，應該比我清楚。”她沒有打招呼，努力表現得像是招待老同學，從容自然：“開始點菜吧？”
“還不餓，早飯剛吃完。”反倒是焦陽有些拘謹。
方阿美不言不語，麵無表情地看著，好在懷裏有焦好運做道具，不至於顯得多餘。
“我沒吃，空著肚子呐，就當你們再陪我吃一點唄。”單寧完拿起播道：“這位稱呼嫂子吧？嫂子想吃什麽就點，有什麽忌口的沒？”
“他吃什麽，我就吃什麽，他吃什麽，你也清楚。”
方阿美語氣低沉，帶著怨怒，這讓單寧有點尷尬，單寧輕輕嗤笑一下，道：“行，那我就做主了。”她轉向服務員吩咐道：
“你們這裏延安烤鴨、清炒河蝦、老豆腐蚌肉鍋、黑椒牛仔骨、炒螃蟹、蒸鱸魚、再來兩盤青菜，給朋友上個甜點。”
氣壓很低。
方阿美散發著肉眼可見的敵意。
焦陽帶著歉疚的拘謹。
單寧隻能轉著目光看著一家三口，目光撞上便咧開嘴尬笑。
“你眼睛怎麽了？”焦陽尋找著話題。
“熬夜，最近太忙了，熬的都有點發炎了，滿是紅血絲。”單寧故作抱怨的道。
“要多注意休息，保證睡眠，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焦陽客套著。
“我也想啊，但是得賺錢啊，光有本錢不能賺錢有什麽用啊！”單寧笑著完故作輕鬆地接茬兒問：“還勸我，你自己都不在意身體，你的健康狀況還好吧，怎麽會瘦成這個樣子呢？”
“操心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的，家夥兒，”焦陽看著好運，有些不解：“怎麽這奇奇怪怪的毛病，就落他身上了呢？”
“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
“過來一周了，跑了幾家醫院，體檢結果還是正常，但凡有哪家醫院查出問題所在，也就不麻煩你了。”方阿美開口道。
“這話就見外了，嫂子，能幫上忙，我也是高心。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辦法對不對？”單寧一邊著一邊站起來，拿起公筷給方阿美夾了一塊烤鴨肉，又給好運撥過去半盤蝦仁，給焦陽夾了一塊牛仔骨。
三人悶頭吃飯，隻有那個把三個人聚在這裏的家夥兒，沉浸在聚會的氛圍裏，食欲大開地指揮著：“媽媽我要吃這個，爸爸我要吃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