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東窗事發

  “來人，那負責戲台子的人呢？是誰擔著此次維護戲台子的責任？”蕭翰看向眾人，問道。


  那公公心中畏懼，低著頭，回答，“回稟皇上，此事乃是內務府二廠總管所監理。”


  “將他給我帶上來！”蕭翰一聲令下，眼前的公公低下頭，趕忙回了句是，便退了下去。


  片刻後，蕭翰的臉色看上去極為陰沉，冷千彤等人正猶豫間，忽然，一個公公，麵色鐵青地自門後悄悄地停在了一旁的角落邊，用手輕輕招呼了一下高公公。


  冷千彤看到高公公匆匆過去，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正這時，便隨著人群來到了養心殿不遠處的大殿內。


  剛一坐下，冷千彤就聽到了不遠處的大臣們紛紛聚在一起，正湊在一團竊竊私語。


  冷千彤與幾位官家小姐一同坐在裏間的房子裏。


  正嚐著好吃的糕點，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傳進了耳中，“太子，太子昏倒在了宮女房間內……”


  啪嗒一聲，她手中的糕點瞬間就落了下來。


  這一舉動驚到了一旁的管家小姐，引來了眾多的目光，冷千彤麵色忽地一紅，也不顧及旁人的反應，便朝著外頭走去。


  宮女們趕忙前來收拾。


  前頭正議論紛紛的那個胖子大臣，正說得來勁，忽然，感覺眼前飄過來一抹粉色的身影，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脖子一緊，衣領子順著腦袋就直直往上被一道很大的力道提了上來。


  “我問你，你說什麽？”隻覺腦袋上有個嬌俏的女兒家的聲音傳來。


  那胖子官員麵部一陣通紅，猛地扯下那粉色衣衫，就要掙紮，結果脖子處隱隱有一處涼意傳來，暗示他不得動。


  “得得得，你，你是哪家的小姐，竟敢這般放肆！還還不快放了老夫？”那胖子官員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終於說了出口。


  “你方才說的話，太子怎麽了？”


  諸位大臣們看到此景，紛紛起身，細細一辯認，不知是何人，自人群中喊道，“這，這是冷府家的三小姐，冷冷千彤啊。”


  “放肆，你一介女流，怎敢將堂堂六品大臣趙大人給這般……簡直是有辱門風！不成體統！不成體統啊！”身邊的大臣一個個胡須很長，指著冷千彤怒道。


  奈何冷千彤似乎並不太介意，手下的力道輕輕一鬆，皺著秀麗的眉，再一次問道，“你們方才，方才說太子怎麽了？”


  “這，這……”那個被提溜著的趙大人一向膽小，感覺到著丫頭眼中的狠意，心中也不禁抽了一抽。


  索性眼睛一閉，這才將話全數吐了出來，“太……太子被發現，留宿於一婢女房中！唉！”


  話剛落下，這趙大人也跟著落了下來，方才被壓抑的脖子，現在終於舒緩了一口氣，不住地輕輕咳著。


  其他諸位大臣麵色不善，紛紛指著冷千彤怒斥著。


  忽然，自人群中闖出來一個黑著臉的一個人，手中的拳頭緊緊捏著。


  “冷千彤！你這孽畜！真是敗壞我冷家名聲！”


  冷千彤正發著愣，就聽到冷青山的怒罵聲如同雷鳴般朝著自己砸了過來，麵無表情的她似乎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冷千彤……廢物……滾……”


  耳畔的聲音好似隔了幾座山一般，幾位大臣都紛紛跟著看起了戲。


  過了一會兒，冷千彤才回過神來，看著冷青山，“罵夠了嗎？”


  冷青山一愣，似乎沒有料到自己這侄女有一日竟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自己一般，生生憋下了口中的話。


  “說夠了，那二叔請讓個道吧。”


  說畢，冷千彤便徑直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


  養心殿內，空無一人。


  蕭翰從未有過這般落寞之時，方才就在諸位大臣全數都出去之時，才知曉了蕭子蘇之事。


  他不敢去，不敢去看，呆呆坐在龍椅之上，高公公雙手緊緊放在身前，時不時抬起頭謹慎地盯著眼前的一國之君。


  料是誰都未曾想到，七殿下這一樁婚事，竟發生了這麽多的意外。


  皇上今日的情緒，怕是怎麽也好不起來了，更可怕的是，這或許是高公公頭一次見皇上這般異樣。


  正猶豫是否開口之前，聽到殿外傳來一個通報聲，“三殿下駕到。”


  高公公不禁一愣，眼神顫巍巍地看向蕭翰，見皇上沉默，便懂了。


  於是正欲起身，前去婉拒。


  走到了養心殿門口，忽地，耳畔遠遠傳來了一個聲音，“叫他進來。”


  高公公一怔，轉過身點頭，便輕輕掀開了簾子，“皇上有請。”


  在高公公的迎接下，蕭子明步履匆匆地來到了養心殿前，重重行了一個大禮，沉重道，“父皇安好！”


  沒有回應，蕭子明重重眨了幾下眼眸，嘴角輕輕一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


  “哼……”聽到一陣冷哼，蕭子明心下一緊。


  麵色瞬間變得誠惶誠恐，再次行了個大禮，道，“父皇……”


  “安好？子明，今日朕可能安好？自今年以來，朕可有半分安好？！”


  “你來給朕說說，朕可有半日安好？”


  “哈哈……真是可笑……”


  蕭翰雙手緊緊握著龍椅上的龍頭，手心都不禁攥出了一絲絲的汗漬。


  “父皇，父皇可要多多注意身體，兒臣心憂，兒臣實在太過擔心父皇……”蕭子明眉頭深皺，言辭懇切。


  “朕，無礙。子明，你來說說吧，方才叫你前去了解，給朕全部仔仔細細全數說一遍！”蕭翰強忍著怒火，沉聲道。


  “父皇，父皇，兒臣心想，怕是，怕是兄長許是最近壓力有些大，兒臣，不敢說。況且，此事，父皇若是聽了，恐怕聽了更加難受。那些嚼舌根子的，兒臣現在便去將他們通通拿下！”蕭子明麵紅耳赤地說道，正欲起身，看樣子衝動極了。


  “你，你去哪兒啊？你，給朕站住。”蕭子明剛一走到門口，聽到蕭翰的強忍著淡定的聲音響起，生生止住了步伐。


  “父皇，那，那此事，現在該如何是好，兒臣不敢直言，父皇，保重龍體要緊啊。”蕭子明作出憂心之狀，懇切地說道。


  “朕的身體好著呢，你且給朕詳細說說，太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莫要推脫，直說便是。”


  在蕭翰的強烈要求之下，蕭子明這才緩緩地將事實真相說了出來，“父皇，事情大抵是這樣的。原先是齊嬤嬤喊著浣衣坊的婢女小碧前來幫忙，可那丫頭小碧卻忽然之間說自己的身體不適，腹痛難忍，這才得了令，回房內休息。就在，就在那婢女剛一躺下不久，隱約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婢女也未曾注意，想著許是同屋的小婢女有事回來一趟，可不曾想，誰知進來的卻是，卻是……兄長被發現後，那婢女被拖在了浣衣坊南苑的禁地。現在隻等待發落了。父皇，兒臣認為，兄長或許是一時糊塗，發現的時候，他似乎是飲了不少的酒，想必，想必是七弟成婚，他心中高興，一時這才……父皇，兒臣請求父皇，千萬莫要降兄長之罪，要怪。也得怪兒臣自己，是兒臣自己沒有照顧好兄長……”正說著說著，蕭子明眼角似乎泛上了一層薄薄的淚光，言辭間盡是說辭。


  可蕭翰又怎會理解，正在蕭子明為太子求情之時，蕭翰猛地冷哼一聲，站了起來，手指緊緊握著黃袍，怒道：“罷了！莫要再說！”


  “這個孽畜！原本朕還想著，子蘇一向清廉正直，心憂百姓，且賑災一事辦的極好，正欲嘉獎，結果這個孽畜，竟是做出這等敗盡皇家顏麵之事！”蕭翰氣得胸口一起一伏，臉上盡顯蒼白。


  蕭子明方才的話，蕭翰似乎都未曾聽到一般，隻見蕭翰臉色似乎越來越鐵青。


  “父，父皇，您，您沒事吧？兒臣擔心您的身體。”蕭子明看向蕭翰，聲音中帶著些微的顫抖聲。


  “哼，朕，朕咳咳咳……朕怎麽會有事呢？朕好著呢。”蕭翰轉過身去，靜靜看著大殿，便不作聲了。


  “父皇，那此事……”蕭子明深深低著頭，他深知，父皇是很欣賞太子蕭子蘇的，此事已發生，父皇的心怕是失望極了。


  “父皇，實在不行，兒臣申請將此事交給兒臣來辦，其中定然有蹊蹺，若是有人敢謀害皇子，兒臣定然第一個不答應。”蕭子明的話一字一字落在了蕭翰的耳中。


  可蕭翰卻遲遲沒有作聲。


  等到蕭子明再欲開口之時，蕭翰輕輕擺了擺手，道，“你先退下吧，這件事，朕親自處理。你的好意，朕領了……今日，朕也累了，且將那些個大臣，好生招待著送回府中，今日這婚宴，就散了罷……”


  蕭翰的話，自然是不敢忤逆的，蕭子明低著頭，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隻覺得，今日的父皇，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出了養心殿，蕭子明的小廝正在一旁候著，等到自家主子出了殿，趕忙上前迎接。


  大致問了個遍，才知道，原來皇上果真是氣得不行。


  小廝笑嘻嘻地圍著蕭子明，道，“殿下，這回，恐怕皇上自然是要喜歡咱們三殿下了。”


  “隻是，殿下，怎麽瞧著您今日卻是有些不高興呢？”


  “是啊，殿下，往日若是按照計劃行事，完成了您不是一向最是喜歡了麽？怎麽今日……”


  “閉嘴！”


  忽然，兩個小廝聽到一陣陰沉的聲音響起，方才臉上輕快的笑意，一時間全然退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