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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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雲鶴樓。
一行百姓們圍著雲鶴樓繞成了一個圈，隔著排排鎮守的一圈官兵，在遠處紛紛指指點點著，緊鎖著眉頭。
“昨夜雲鶴樓內忽然走水，可死了整整三十六具屍體！你們可知？”
“天爺啊，真是作孽啊，怎麽城中總是接二連三地出事？”
“可不止一個酒樓走水死人的事，據說啊，還有官家的人，也出了事呢。”
“啥？官家的人？”眾人耳語紛紛，不可思議道。
難怪一大早，城門緊鎖，不準任何人進出，不僅如此，靠近這雲鶴樓半步的，都要被拎過去審問。
眾人對著雲鶴樓指指點點的，難怪這圍著雲鶴樓的並非是一群守城官爺，而是穿著一身黃鎧甲之人的都城守衛隊。
正討論著，人群中就傳來了騷動，有人高喊道，“快逃快逃，官爺來抓人了，抓到的可要為七殿下祭靈！”
百姓們紛紛轉頭，匆忙逃竄開來，沒多會兒功夫，京城內雲鶴樓這條巷子內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屍體都已整理好了？”自雲鶴樓內傳來一句響亮的聲音。
“回稟將軍，都已整理好了。”一名將士回道。
“沈將軍，皇上已出了京城，不到半炷香便，便要到了。”自雲鶴樓外傳來小將的聲音。
沈雲風整理了一下鎧甲，望了望門口，緊緊皺著眉頭，隨後看向眾人，“好。準備一下，迎接聖駕。”
“是！”眾位都城護衛隊將士們齊聲應道。
齊刷刷的列隊聲響起，眾護衛整齊劃一列隊站好，都城護衛隊的威風與氣勢乍然之間盡現而出。
過了沒一會兒，便聽到皇上駕到的傳喚聲響起，眾護衛神經緊繃，齊齊跪了下來。
聽到轎子落下的聲音響起，巷子內多餘的一絲聲響都仿佛消失了一樣，寂靜無比。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雲霄，氣勢如虹。
蕭翰被扶著，自轎內緩緩而下，麵色鐵青，冷冷地望著一地跪在酒樓內的眾人。
腳步聲一步步地響起，頓時雲鶴樓內鴉雀無聲。
沈雲風身著橙色皇鎧甲戰袍，手中握著花翎，屏息一臉沉重地跪在一旁。
腳步聲漸漸走近，忽然，一道沉重的力量自肩部傳來，一隻穿著黃袍的腳生生踹到了他肩部，沈雲風倒了下來。
“皇上！”他肅然開口。
“放肆！你還有臉叫朕？”蕭翰抬起腳，看著倒在地上的沈雲風咬著牙怒道。
“皇上，臣罪該萬死！”他即刻爬起，撿起花翎，頭磕在地上，言辭懇切道。
“你，你是罪該萬死啊。”頭頂傳來天子的聲音，他心底一抽，蕭翰的聲音就像是千斤頂一般，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
“臣，甘願受罰！”
接著，整整沉默了半晌，忽然，蕭翰沉沉地歎了口氣。
“愣著幹什麽，難道還真要朕要了你的腦袋不成？將此事原原本本地給朕說清楚，蕭，蕭景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蕭翰鄭重地說道。
沈雲風一愣，隨後，便低著頭，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清楚。
“……回稟皇上，至今，我們都沒有發現七殿下的蹤影。”
等到沈雲風將話說完，蕭翰才得知，自己誤會了他，原來是蕭景自己私自重返現場調查談薊失蹤一案的，沈雲風並不知情，也是一早趕來此處接管此任務的。
“起來吧。”蕭翰眼神一閃，看向他，甩了下袖子，沉聲道。
隨後便看向諸位將士，“都給朕好好搜，掘地三尺，也要將蕭景給我找出來！朕不信，好好一個大活人，竟然失蹤了？”
“是！”眾護衛聽令齊聲回答。
“沈雲風，你隨朕過來。你們該忙的，忙去。”蕭翰擺了擺手，緩了緩神色，往前踱步而去。
眾人聽了令，便開始整頓已經被徹底燒焦的酒樓，各自井然有序地忙活起來。
蕭翰來到屍體橫放的地方，一條條白布裹挾著僵硬的軀殼，發出焦臭的氣味，實在難聞。
沈雲風本想提醒天子此處不適宜待著，怕聖上不習慣，可接著看到了聖上輕輕掩住了口鼻，掀開了腳下的裹屍布，白色的裹屍布揭開，一股奇怪的臭味便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具赤裸裸的已經燒焦了的屍體，連口鼻都已辨認不出，隻能通過零星殘存的衣物來判斷身份。
“皇上，要不為臣來？”他看了一眼天子，怕汙了聖上的手，彎著腰申請道。
蕭翰擺擺手，似乎漸漸適應了這種場麵，抿了抿唇，嘩然揭開又一條裹屍布，此處停放著整整三十六具屍體，整齊排列著，若是隻有一兩具還可忍受，可眼前的屍體，豈止這些？
連著揭開了十幾具，蕭翰的麵容越來越沉重了，沈雲風能感覺到聖上的悲痛之情，雖說這裏的確沒有七殿下的蹤影，可這麽大的火，燒了幾乎整整半晚上，誰又可知殿下到底去了哪裏？
心底這麽想著，可卻不能說。
他眼見著蕭翰將屍體一一觀察，辨認了一番，一直到最後一個人之時，裹屍布赫然揭開。
躺著的，正是被活活燒死的談薊，如今隻剩下麵目模糊的屍體，隻能看到他身上帶有寒瑟國配飾的紋案，沈雲風在身後趕忙解釋，說是仵作已經查驗過了，證實此人便是寒瑟國大使，談薊。
蕭翰仰著頭，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抬手輕輕捂住口鼻，嫌棄地轉過了臉。
找了一番，發現所有人之中確實沒有七殿下的影子，蕭景明顯能感覺到聖上輕輕鬆了口氣。
“皇上！無論如何，臣一定會找到蕭景殿下！請皇上放心！臣願為了夏靈國披肝瀝膽，在所不惜。”感受到聖上的擔心，他眼珠子一轉，跪下便趕緊表了忠心。
“沈雲風！”
聽到皇上的話傳來，他心底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行禮道：“皇上！”
“朕看你不錯，年少有為，頗有你父親當年之風範，今日起，要你做蕭泓的左右手，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若有半點損失，朕便找你們二人！”
“臣定當不負皇恩。”蕭翰已下令，他便行禮，跪下接了聖意。
“好了，不必搞那些，先起來。先說下這個案子吧，這場火，到底是如何出事的？”蕭翰看向他，淡淡地問道。
“回稟皇上，我們現在正在查明，根據先前得知的消息，談薊最後一次露麵，就是在這雲鶴樓中，可據那掌櫃的說，他失蹤了，酒樓內已經沒有談薊的影子了，可奇怪的是，不知為何，七殿下昨夜突襲到雲鶴樓，也就在這時，雲鶴樓忽然著起大火來”
“好了，方才，你已經說過了，朕都知曉。朕要知道的是，談薊的罪狀，具體都有哪些？背後之人可有線索？誰是縱火之人？”蕭翰一口打斷了沈雲風的話，直言道。
“這個，臣也不知，但是臣定然會查清楚的，請皇上放心。”沈雲風點點頭，對著蕭翰說道。
二人正在此處交談之時，忽然從不遠處過來一個帶刀的侍衛，向這邊奔來，“回稟皇上，九王請見。”
“蕭泓？你讓他進來吧。”蕭翰原本鬆弛的臉色聽到了這個消息，表情頓時凝固住了。
“是，皇上。”那侍衛應聲，便退了下去。
很快，蕭泓便來了，身後還跟著冷千彤與羅寒歌二人。
“參見皇上！”三人看到蕭翰，作揖行禮道。
“起來吧。”
“多謝皇上。”
蕭翰看了一眼三人，目光轉向了一旁低著頭的羅寒歌，眼底閃過一陣複雜，“有何事？”
“回稟皇上，七殿下失蹤一事，臣有著直接責任，請皇上處置。”蕭泓說道。
“處置？嗬嗬嗬”他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九弟，上下打量了一番，“靖王為了夏靈國，立下汗馬功勞，處置，朕怎麽敢處置？”
蕭翰話說出口，眾人皆低下頭，緊咬著牙，未作一聲。
“臣弟是有失職，請皇兄責罰。”他正鬱結，蕭泓脫口而出，擲地有聲地說道。
“責罰倒是不必了。”皇上也不看幾人，冷眼略過，轉身無聲地冷笑了一聲，“此事，沈雲風已經細細給朕說清楚了，至於你們，朕可記得，前不久，是靖王前來請纓，要調查裂血膏一案的，現在捅出這樣的簍子，可真有本事啊。”
皇帝這指責的意味實在太刻意，任憑在場的哪個人都聽得分明，一旁的冷千彤麵色窘然，在她的印象中，好像也是頭一次見蕭泓被皇帝這樣訓斥。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蕭景一定還活著，她不信這小子就這麽失蹤了。
“蕭泓，朕要看到朕的兒子活生生地回來。還有，此案嚴格秉公辦理，不必留情。”見自己這九弟不言語，皇帝蕭翰緊緊盯著他，鬆了一口氣，說道。
“皇兄放心，臣弟定然會將蕭景帶回，查清裂血膏一案。”
“朕先走了！”接著，皇上黃袍一甩，冷著臉說道。
說完便朝著外麵走去，蕭泓望了望皇帝的背影，一片落寞之景。
蕭翰轉過頭來，目光帶著怨恨之色，隨後垂下眼眸，輕啟朱唇，“對了，沈雲風暫時頂替蕭景的位置，你們二人協作辦案。”
說罷，他看了一眼沈雲風，姓沈的連忙執手，行了個禮，答複道，“是！”
目光轉到蕭泓的身上，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來，“靖王，合作愉快。”